《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59、影帝又在不务正业（二十八）

　　“不太好。”关墨只有对着跟自己相伴多年的器灵时才能坦白。
　　伪装成原主这么长时间，为了符合影帝的人设、为了制造爆点引起外面那些人的针对或关注，继而威慑罗曼家族，关墨强迫自己成为另一个人，做出种种违背本性的举动。
　　坚持到这个时候，关墨实在是心力交瘁，疲倦万分，现在连扯起嘴角苦笑一下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关墨是个喜欢安静干活的灵器工匠，和原主性格几乎完全相反。
　　他擅长对着某件器物整日琢磨，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经常一工作就是一整天，并不会觉得哪里不适。只要偶尔出门见几位同事或朋友、跟路人交流些琐碎小事，就很惬意，他习惯那样的工作和生活。
　　可惜成为秩序系统的宿主后，他的生活和工作步调完全被打乱了。

　　上个世界还好，原主青杉性格清冷，需要接触的人不多，之前跟成安也不熟，关墨不必担心会露馅。然而到了这个世界，原主闻盼知却跟李顾颇有渊源——关墨和李顾见面还不到6小时，就给人家抓了把柄。
　　这没法责怪寄宿在李顾身体里的卫鸣川，因为这时的卫鸣川只有李顾的记忆，发觉不对，当然要质疑。

　　另外原主平时的一举一动，多数都在镜头下，基本没有隐私可言，哪怕是个稍微关注点明星八卦的路人，也非常了解原主的习惯和待人接物的态度，关墨稍不注意就会被看出不对劲。
　　为了任务被迫伪装成亲切外向的影帝，这让关墨整个人都十分不自在。

　　外向的人独处久了会觉得憋闷无聊，内向的人被迫进入人群学着八面玲珑，也会消耗心力。
　　关墨快要被耗空了。

　　尤其是关墨为了好好做任务，还以第一人称视角看过原主的相关记忆，这更令他心绪难平。

　　秩序系统从不提倡采用这种方式进行任务，这样的确方便宿主代入到原主的情绪中，可是这样也容易让宿主迷失自我。
　　修行之人这样做，甚至可能产生心魔，是非常危险的做法。
　　关墨受裴夕一番话影响，采用了这种方式迫使自己全身心投入任务，装原主装得越发像了，可也一步步把自己逼到焦躁难安。

　　万钧当然知道自己主人的真实性格如何，正因为知道，他才格外担心关墨的情绪，劝道：“主上，您需要尽快找个时机安静休息，最好是好好睡一觉。”
　　关墨叹气：“我知道……”

　　忽然，李顾停下脚步回头问：“累了？”
　　关墨没注意，差点撞在他身上，被他扶了一把才站稳。
　　抬头跟李顾对视，关墨往日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俊美面庞上再无一丝笑意，他甚至一语不发，根本不想回答。

　　李顾有些担心，怕关墨是因为在黑暗死寂的地下环境待久了，以至于情绪失常，拍拍他的手臂缓声安慰：“我们快走出去了，等出去……”他忽然微微闭眼，身形一晃，自己稳住了。

　　关墨微愕，因为再睁开眼睛时的灵魂，已经换成了卫鸣川。

　　两人在黑暗中默默对视了几秒，卫鸣川先动了。他转身把背包换成前背，随即微微蹲下：“外面下过雨，空气应该还不错，我们快点回到地面上透透气。”
　　关墨说：“不必，我还能走。”
　　卫鸣川没有回头：“现在只是我，不是别的任何人。”
　　关墨张张嘴，最终把话咽回去了，默默趴到卫鸣川背上。

　　两具身体紧密相贴，宽厚的脊背温暖坚实，关墨隐约还能在对方发间嗅到一丝丝熟悉的洗发露味道。
　　两个灵魂彼此结契，是最陌生而又最坦诚的状态，不需要半句语言安慰，关墨就这样奇迹般的飞快平静下来。

　　卫鸣川动作极快，根本不需要停下来辨认方向，持续朝着目标地点前进，李顾久经训练的技能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片区域没有陷阱和怪兽，他几乎是一路用跑的背着关墨穿过洞穴，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下广场。广场西南角有一处明显是近现代建造的极简黑铁楼梯，直通地面。

　　关墨下意识将手电移向广场深处，借着强光手电的光，几秒内就把那边看了个大概：广场整体装修古典华美，墙壁上有未点燃的火把，地面和天顶绘着充满X国古典气息的纹饰，同时还有卡特琳娜的独特王冠徽章，再远些则依稀可见一处遗迹，大门镶金嵌银，华丽异常，正大大敞着。
　　整个遗迹已经这样寂静无声等候了多年。

　　很显然，这就是卡特琳娜的秘宝的最终埋藏地点。
　　它幸运的得以重建天日。它又很不幸，因为发现它的人根本不打算让它的辉煌重新展现在珍惜它的人们眼前。

　　卫鸣川却对近在咫尺的宝藏毫无兴致，连片刻停顿都没有，径直背着关墨沿楼梯来到地面。
　　他先前用“早点上去透气”说服了关墨，这时自然不会耽搁。

　　两人一走出地下洞穴，迎面就被带着清新水汽的凉风吹得精神一震。
　　现在已经入夜，雨也停了，天空依然有未散尽的云，但能看到夜幕中的点点繁星，和一轮初升的弯月。

　　这处不起眼的出口四周是起伏的树影，不远处树影间依稀可见轮廓方正的建筑物。
　　那边就是全知全能无上教废弃多年的秘密基地。未来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残破不堪、尸横遍野的东西，就在里面。

　　夜间行动不便，视野受限，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野兽活动的声音。卫鸣川扭头征询关墨的意见：“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再进去怎么样？”
　　关墨没有意见，从他背上下来，四下看看，发现并没有安全的密闭空间，心里颇觉无奈。

　　在外面不能安全休息，露天生火做饭未免太醒目了，看样子过会儿他们还是得返回地下，找一处地点度过今晚再说。

　　卫鸣川不急着回地下空间，四下望望，眼睛一亮，揽着关墨往旁边倾倒的石柱走去：“这附近地面还是干的，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陪你。”

　　关墨同样没有推拒，等卫鸣川往地上铺了层雨衣，就顺从被他拉着以倒下的石柱为靠背席地而坐。

　　坐下好一阵，两人谁都没开口，直到关墨以低叹打破沉默：“我好多了，谢谢你。”
　　卫鸣川与关墨并肩而坐，望着那轮弯月笑道：“这都要谢，那我应该回你多少个谢谢才够？”

　　两个人虽然曾经相伴多年，但严格说来，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这么平和清醒地相处。尽管是在别人的世界，别人的身体里。
　　被逼着装了那么长时间的别人，现在能和一个了解自己来历、与自己有同样目的、同样秘密的人说说话，关墨心中的郁结正慢慢解开。

　　他从包里摸了支能量饮料和特意留下的肉松面包，把装食物的袋子交给卫鸣川让他自己选：“想问点什么吗？还有，一会儿‘李顾’醒来怎么办？”

　　卫鸣川难得恢复自我意识，跟着从包里挑了些即食食品来填肚子：“我的系统会对那个‘我’屏蔽现在的对话。要是我又傻了，那个‘我’只会记得该记得的东西，比如背你上来之后陪你吃东西，或者一起休息。”顿了顿，他郑重道，“我自己的记忆不完整，尤其是在卫家老宅里的那段，但我知道你照顾了我很多年，为这个，我能谢谢你吧。”

　　关墨没说话，卫鸣川便说：“关墨，这么多年来，感谢你一直照料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走？”

　　关墨依然保持沉默，卫鸣川没催，保持语速平静地接着说：“照顾一个又疯又傻还病恹恹的人不是件轻松的工作，何况还是避世而居。但那么多年你都坚持下来了，怎么会突然选择离开？如果只是因为厌倦这种生活，你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要留下婚契，还是一张涂抹掉自己名字的婚契？”
　　这其中的谜团太多，卫鸣川只凭自己掌握到的信息，根本无法推出正确答案。
　　关墨突然离去的理由太蹊跷，跟这比起来，对方拿走他传家宝剑的目的反而不足以引起他的关注。

　　“跟我找到你的时候，针对你的追杀有关系吗？”卫鸣川锲而不舍。
　　关墨长长呼出一口气，挑拣着可以说的坦白道：“有。我被人追杀，继续留在你身边，会让你也遭遇危险，这是原因之一。把婚契留下，只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带走它，还……”他瞥了殷切的卫鸣川一眼，“哭着跟我抢。”

　　卫鸣川：“……”

　　“所以我抹掉了名字，把婚契留给你作纪念。那些人的目标是我，他们不会来招惹你这个武力强悍的疯子。”

　　事实上自从关墨离开卫家老宅，老宅就恢复了宁静，旁人都知道那里囚禁着已经疯了许多年的天泽灵境大宗主，那位天泽灵境的主人少年成名，可惜天妒英才，在天泽灵境的大灾难中早早疯了。他疯了也相当危险，毕竟他手里拿着卫家祖传的宝剑“龙引”，那把剑能够号令万千战灵。
　　卫家老宅无疑是龙潭虎穴，那些人的目标是杀掉关墨，可不是送死，既然关墨已经走了，当然没必要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没有人知道，龙引已经被关墨悄悄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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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鸣川：老婆原来是为了不让我遇到危险才跑掉哒！开心
关墨：其实还有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