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妖珑

1、村花

　　沈凝和宋明仁上任的第一天，就赶上了油潭村的集市。

　　他们从南京来到西南部的盆地，有些不适应，特别是这里潮湿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黛色的山峦被烟雾环绕，朴实的民居错落其间。

　　沈凝买了一块八宝油糕，想问宋明仁吃不吃，却看见他的目光定住了。

　　宋明仁是个美女雷达，沈凝一看他直勾勾的眼神，就知道附近有漂亮女孩。

　　沈凝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果然。

　　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身高大约不到一米六，有着圆润的鹅蛋脸，稍有些婴儿肥。她乌黑的头发上又一圈柔和的阳光，两个小辫用红头绳束起来，一抹鲜艳明媚的色彩，好像开在檀木上的花。

　　眼睛像猫，圆圆的，眼珠黑白分明，含着一包汪汪的水。连着挺翘的鼻梁的，是小巧的鼻尖，人中很深，玲珑的唇珠显出一条性感的弓形曲线。

　　看样子不过二十岁，一件素净的蓝布小褂和水蓝色的喇叭裤，勾勒出女孩丰润的身材，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她的身条已经显露出成熟的风韵了。

　　一个直男杀手。

　　宋明仁被击中红心，脸上露出痴迷地微笑。

　　沈凝拉了他一把，低声说：“你他妈看够了没有，你来这里是干部助理，人民公仆，收起你那种眼神。”

　　宋明仁十分诚实：“没看够，这姑娘，绝对是村花呀。”

　　宋明仁的眼神全都集中在村花身上，但沈凝也细细地看那女孩，果然漂亮，皮肤也好，鸡蛋皮儿一样细嫩。

　　女孩身边跟着一个满头霜发的老妇人，腿脚有些蹒跚，而妇人身边还有个眼神呆滞的少年，表情有些傻气，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村花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少年，少年立即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眼角蹙起了褶皱。

　　他对着亮晶晶山楂果咬了下去，沾了满嘴的糖渣，村花就掏出一块带花边的帕子，细细地帮他擦嘴角。

　　宋明仁叹了一口气，失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我要是有这样的中国好姐姐就好了。”宋明仁觉得那傻乎乎的男孩是村花的弟弟。

　　这时旁边摆摊卖凉糕的大婶拉住了沈凝的衣服，十分热情道：“小沈，来坐坐。”

　　大婶吧一个脏兮兮的小马扎推到她面前，似乎很想跟她聊天。

　　沈凝读完大学回到油潭，参加了村长竞选，没想到真的选上了，沈凝也知道之所以这么顺利，父亲的影响力是不可或缺的。

　　她的父亲就是盆地里长大的，纯正的油潭人，后来闯荡到了南京，娶了妻子，生了女儿，沈凝的籍贯虽然一直没变，但三岁跟着父亲离开油潭，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大概飞黄腾达的人都有一个衣锦还乡的梦，这些年父亲一直在扶持家乡的发展，和村里的一些暴发户、小康家庭处的不错，最近还有在老家发展旅游业的想法。

　　这次让女儿来竞选村长，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选上了你就先把基础的工作做好了，我现在还忙，不能时时盯着，等过一阵，咱们再好好规划，怎么打造旅游景区。”父亲对她说。

　　沈凝二十年后重回故地，倒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村里的人换了一茬，有了许多新面孔，难得胡婶还记得她。

　　小马扎颤颤巍巍的，沈凝坐下去的时候，差点栽倒。

　　大婶从自己的摊子上拿了一个新鲜的西红柿，简单地洗了洗，要给沈凝吃。

　　沈凝有点不好意思，大婶硬是把西红柿塞到她手里。

　　本来没打算吃，大婶却说：“你快尝尝，这个没打过农药，你看是不是比你们城里的新鲜？”

　　生吃西红柿很难做到雅观，沈凝看了看，不知从何下嘴。

　　“胡婶，您家的西红柿这么新鲜呐，也送我一个呗。”

　　沈凝抬起头，嘴上喝指缝里全是汁水，她对上了村花那双含着一包水的眼睛。

　　村花也在看她，盯了一两秒钟，又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害羞地别开了脸。

　　胡婶道：“小翠，我平时可没少照顾你啊，你可不能再占我便宜了，再说，人家姑娘可是村长。”

　　小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对沈凝说道：“村，村长好！”

　　看她恭恭敬敬又慌慌张张的样子，沈凝笑了。

　　宋明仁赶紧过来找存在感：“你好，我叫宋明仁，她是村长，我是干部助理，村长日理万机，所以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这个干部助理就好了。”

　　沈凝看不惯他这个样子，道：“哪有哪有，助理就是给我打杂的，群众有问题还是得向村长反应。”

　　村花羞赧地笑了笑。

　　宋明仁一下被这软乎乎的笑容击中了，沈凝也觉得村花特别可爱。

　　刚才那个傻乎乎的少年也过来了，嘴角有一道涎水，他拉了拉村花的袖子，村花温柔地摸了摸他油乎乎的头发。

　　“阿荣，给你买凉糕吃。”说完，村花拉着少年离开了，两人的背影很快隐没在人群中。

　　宋明仁追上去。

　　沈凝则继续跟胡婶聊天，胡婶几句话就把村花的家世给抖了出来。

　　村花叫周小翠。

　　村花今年刚满十八。

　　村花温柔又贤惠。

　　村里村外看上村花的男青年可多了去了。

　　“但是，那些人都没戏喽，你猜怎么着？”

　　胡婶眨了眨眼睛，像说书人一样制造了一个悬念，沈凝也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等着听下文。

　　胡婶又眨了下眼睛，就是不说下去。

　　沈凝想，难道还要听众互动，胡婶才能讲的更精彩。

　　于是她说道：“然后小翠一个都看不上？”

　　胡婶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难道小翠心有所属？”

　　胡婶继续摇头。

　　沈凝请求道：“胡婶，我今天买你十斤西红柿，你就告诉我吧。”

　　于是胡婶麻利地拿来杆秤，开始称西红柿。

　　一边称一边说：“小翠啊，已经是半个媳妇了。”

　　沈凝啊了一声，问：“胡婶，什么叫半个媳妇？”

　　“小翠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她家大哥是个小痞子，从五岁就开始打架……”

　　“沈凝，沈凝，走了，我们去见周书记了！”宋明仁匆匆地跑过来，要拉坐在小马扎上听故事的沈凝。

　　胡婶也不讲了，道：“小伙子，小沈，你们先忙吧，最靠近苇河，朝南的那间房就是我家，常来啊。”

　　沈凝只好付了十斤西红柿的钱，先去见周书记了。

　　这胡婶也太能铺垫了，从小翠哥哥爱打架开始铺垫，啥时候能说到小翠是“半个媳妇”的事呢。

　　路上，宋明仁道：“我都没来得及问村花叫什么名字呢？”

　　沈凝说：“我知道。”

　　宋明仁惊喜地望着她：“你打听到了，叫什么？”

　　沈凝冷冷地说：“你记得三天之内把村里的账目都整理出来。”

　　宋明仁答应了：“好好好，你告诉我村花叫什么？”

　　“叫周小翠。”

　　宋明仁带着厚厚地滤镜：“好名字啊，甜而不腻，雅俗共赏，清新温婉……”

　　沈凝泼冷水：“但是我劝你不要觊觎村花了，村花已经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