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蜕》醉酒的子规

3、检查

　　李冬白坐在油腻腻的板凳上，看着四周吃饭的人发呆。他们大都是衣着朴素的农家人，一脸憨厚，面对别人的指责，也是傻傻的笑着，不停地道歉。坐在李冬白对面的，是一对老夫妻。老奶奶坐上上有软管，和我奶奶手上的一样，应该是老奶奶病了，老爷爷来陪护的。
　　老爷爷不时给老奶奶端汤，拿勺子，贴心地加醋，老奶奶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爷爷的照顾，看起来应该是很恩爱的一对。老爷爷将自己盆里的煎包夹到老奶奶盆里，老奶奶毫无怒气地娇嗔道，‘’我病了，吃不下，你自己吃，别老把我当猪喂。”老爷爷笑呵呵地将煎包夹回，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最后，老奶奶盆里的煎包没吃完，全放到了老爷爷的盆里，老爷爷风卷残云般，将煎包全部吃完，并说不如老奶奶做的好吃。老奶奶这才笑了起来。李冬白想着，等自己老了，身边会不会也有一个像老爷爷一样的人，照顾自己呢。与其说是照顾，李冬白觉得，那像是一种依靠，一种心灵上的满足。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看着你就好。
　　李冬白拿着煎包撒汤回了病房，服侍奶奶吃饭。奶奶只吃了两个包子，三口汤，便说吃不下了。李冬白只得将剩余的汤全部扔掉。李东白陪奶奶聊天时，奶奶开玩笑说，年轻的时候，肚子里好像有个无底洞，总感觉饿，一干活更饿。现在可好了，一天不吃饭，也感觉不到饿，还能省下不少钱。李冬白知道，不想吃饭是得了肝癌之后其中一个症状，只得安慰奶奶，等病好了，就带她吃大餐。
　　这一天，又是在检查中度过的一天。检查了大便、小便，还要检查心电图、熱影仪等等。李冬白拿着化验单，在人群里排队，奶奶坐在病房前的椅子上等着。排队的人，都是四五十岁的年轻人，只有李冬白一个年轻人。由于李冬白是娃娃脸，未施粉黛，皮肤粉嫩粉嫩的，穿的也很朴素，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一样。热心的叔叔阿姨，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李冬白看向奶奶时，奶奶正盯着不远处的一个老人发呆。那个老人，大概七十多岁，肚子鼓的像怀胎十月一样。尤其是双脚，像加了很多发酵粉的发面一样，肿的特别厉害。李冬白知道，那人得的可能也是肝癌。自从知道奶奶了肝癌，李冬白上网百度了所有有关肝癌的资料，对肝癌的早、中、晚症状了解的一清二楚。那个妇人应该是已经晚期了，躺在一个可移动的病床上，四个儿子，一起架着她，才把她从病床上报下来，去了里面的屋子做了熱影仪检查。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浑身无力地任由她四个儿子摆弄，已经使不上任何力气了。当她再次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李冬白看到奶奶的眼睛里有水光闪过。
　　当奶奶扭头看向李冬白时，立刻笑弯了眼睛，眼睛里的水雾已经完全不见了。李冬白想着，也对，奶奶听力不好，也不认识字，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病。李冬白一直告诉奶奶，她得的是胃病，只要住几天院就好了。奶奶也就信了，老想着回镇里的医院看，说是那里便宜。李冬白劝了很久，才把奶奶劝了下来。好在奶奶之前上了医保，在县医院里看病，可以报销百分之八十，要不然凭李冬白的积蓄，根本不能让奶奶住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