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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可言说的算计 ...

  •   北风飒飒,树叶纷纷飘落,树木也已秃枝。从早晨到现在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天地处在一片萧瑟之景。

      乡下的一处小院里,这家人正要开饭。

      “嘶,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让你把蛋羹端到屋里去,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我说话是不是!”涛娘气呼呼。

      在她的面前的是一个大约七岁左右的小姑娘,低着头小脸脏兮兮的,衣服上不知打了多少补丁。此时正忙里忙外的从厨房往外端饭碗。

      刚从铁锅里舀出来的三碗热腾腾稀饭,就这样被她小小的身子一步步的端到饭桌上,还有一小碗放到了上房那间土屋,里面有个不足三岁的小男孩。

      男孩看到吃的就要伸手过来,小姑娘怕烫着忙避开了他:“涛涛乖哦,姐姐一会儿就喂你。”

      涛娘走进来了听到这句话,张嘴就大骂:“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过俺陈家买来的童养媳,你算哪门子姐姐!”又开始冲她互砸咧咧,嗓门大的能冲天。

      对此,小姑娘也不吭气,拿着碗喂床上翻腾来倒腾去,也不好好吃饭的“未婚夫”。

      许是见小姑娘从头到尾低眉顺眼的,涛娘出完了气,出房门之前丢下一句,“俺先去吃饭,你好好喂他。”便出门朝着饭桌去了。

      顾佳茗朝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再转头透过窗户看见两个挽着裤腿,扛着锄头的男人走进了院子里,一个是已经四五十岁,另外一个则是十岁,身量才到前面男人的胸前。

      年轻男孩扛着与其身量明显不符的锄头,沉默寡言,面部没有任何表情的跟着男人走进院里。两人洗了手,坐到饭桌跟前,男人伸手拿了个大块的烙饼就往嘴里塞,男孩先是一勺勺的喝着稀饭,最后才拿了个小饼慢慢吃着。

      期间,一团蓝光一直漂浮在他的头顶,他就是顾佳茗这个世界要找的人。

      “啊!”涛涛不满大叫。他张着嘴巴等着顾佳茗将那勺浓稠的米汤喂到嘴里,谁知她专注看着窗外就不顾他了。

      顾佳茗听见他的大喊,连忙将一勺米花塞到他嘴里,省的涛娘听到又进来对她胡咧咧。“来来来,吃米汤了。”

      涛涛吃到满满的米汤也不再闹,又开始在床上“翻山倒海”,一碗稀饭就吃了快半个时辰才完。顾佳茗拿着空碗去了厨房,果然,除了一池子吃完的碗筷再没其他。

      顾佳茗不死心,撩起灶台前的橱柜帘子,连半块馒头都没给她剩下。心里顿时来了一股闷气,撂下帘子,看来今晚又得挨饿了。

      把碗筷都洗完之后,夜幕也慢慢降临了。涛娘跟陈东住在上屋,顾佳茗跟名义上的夫君“涛涛”住在院子左边的屋子里,右边是放杂货的房间,里面正住着她这次的目标,陈家大子,陈煜。

      顾佳茗经过这三天的观察发现,陈煜这个人看起来很冷漠,不苟言辞,难以接近,这只不过是他自幼丧母以来对外界的防御。但并未丧失对关爱的渴望。如此一来,顾佳茗想要走进他心里并不难。

      三岁男孩的精力十分旺盛,顾佳茗不知道陪玩了多久,讲了多少故事才把人哄睡着。一天的劳碌,她也终于得空可以歇息。

      此时陈家的几个屋子里都已经熄了灯,灯油不便宜,乡下人家一般歇息的也早。院子里安安静静的,顾佳茗坐在凳子上,抬眼看着天上稀疏的星空。

      她原本是城市里一个普通的女人,身边只有弟弟一个家人,如今却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姐,你说我是不是就要死了?”病床上的男孩眼睛纯真懵懂,女人听闻则是一脸不忍。

      顾佳茗从小就是个孤儿,只有个弟弟与之相依为命。自小,当别的小朋友在无忧无虑上学的时候,她下课了还得去兼职打工,给自己和弟弟赚生活费。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她大学毕业之后,顾佳茗在一家媒体公司找到了一份记者工作,两人的生活才算好点。可此时的一个噩耗又带给这个刚恢复生机的家致命的打击,弟弟得了不治之症,且查不出原因。

      在弟弟昏倒之后,她连忙将他送往医院,如今两个月过去了,本就薄弱的积蓄像水流一般,弟弟的病因仍不知。

      非但如此,他整个瘦到虚脱,明明已经十岁的孩子,体重却跟七岁的孩童一般。顾佳茗看着弟弟承受这样的痛苦,简直日夜难眠,万剑攒心,心如刀绞。

      听到这样的话,她鼻头一酸,差点流出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扬起笑脸道:“阳阳又乱想了是不是?”手掌摸着男孩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医生叔叔专门叫姐姐出去,就是告诉我你的病他们已经研究出方法了,相信再过不久你就能出院了。”

      男孩听到消息眼里闪过一抹光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姐姐,欣喜地问:“姐姐,这次是真的对不对?”

      “对!这次是真的!提前恭喜阳阳出院。还有阳阳最近都一直在医院没有出去,明天带你去动物园玩好不好?”

      “耶!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姐姐万岁!”男孩搂住女人的脖子,兴奋地大喊,她也笑了。

      “你弟弟的病因还是没有找到,这样病例在全世界都实属罕见。”

      顾佳茗闻言脸上都是慌张,“大夫,你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如果没有原因,他怎么会一天比一天瘦?”

      穿白衣制服的男人脸上是同情,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他们已经联系了整个医院甚至整个L市最优秀的医科专家开研讨会,得出来的结论仍然是“未知”。叹了口气,他面含不忍终于说出了最残忍的话:“阳阳的寿命恐怕只有两个月了,还是……早点准备吧。”尽管残忍,他还是要说出来,这是他的职责也是家属的权利。

      一道雷声“轰”的出现在她脑海里,随之而来的就是漫天的悲伤和绝望。医生走了,她没有再去追,这些天来他们为此所做出的的努力她也都看得到。到现在的结果,那就是阳阳的病……真的治不好了。

      这天正是雨过天晴,天气非常好,阳光高照,万里无云。

      顾佳茗拉着一个瘦瘦小小、面部十分苍白的小男孩走在人迹稀少的动物园。看得出来小男孩十分高兴,一直咧着嘴笑。

      “姐姐,你看!那边有个白狐狸!好漂亮!”顾佳茗顺着阳阳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躺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动物,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只狐狸。不过是真漂亮。

      “它怎么一动不动啊,是不是受伤了?”阳阳眼睛里溢满了担忧。

      顾佳茗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你看它放松的样子,是在晒太阳啊。”

      远处的狐狸听到这句话,懒洋洋抬起了一只眼皮看向这边,只看到顾佳茗一眼就目光如炬不再挪动。

      “真的啊,姐,你看它看我们了!”阳阳又充满快乐。顾佳茗笑笑,拉着他又往别处看去了。

      两个人逛了整整两个小时,脸上鼻子上都冒出汗珠。“阳阳今天开不开心啊?”顾佳茗看着已经明显有些困意的弟弟。

      “嗯!很开心,姐姐要是能一直陪我出来玩就好了。”顾佳茗自工作之后一直加班,很晚才会回家,那个时候顾佳阳已经睡着了,等到白天顾佳阳起来上学,顾佳茗还在睡觉。两个人好好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闻言,顾佳茗心里很难受。“那过两天,姐姐把公司的事处理完就跟阳阳出去好好旅游一次好不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喜欢海边,我们就去三亚待几天,然后再去其他地方。”

      “可是这样不会影响你工作?”男孩很操心道,两个人的生活都靠姐姐一个人工作,如果这份工作出了问题,姐姐照顾他会更辛苦。

      顾佳茗嘴角扬起,故作轻快说。“放心吧,经理知道我的情况,特意准许我带薪休假!”

      男孩听了笑了,终于放下心来。之后两人又去吃了一顿好吃的,直到夜晚八点多才往回走。

      等刚走过十字路口到了小区门口,一抹白色身影快速的从他们面前闪过。“啊,是那个白狐!”男孩惊讶。顾佳茗仔细看去,正是跟今天他们在动物园见到的一模一样。

      晚上睡觉之前,阳阳摸了白狐好几遍,还把它轻轻放在怀里抚摸。“阳阳,快先把它放下来。等姐姐明天给它洗了澡,你再抱好不好?”毕竟是在街上捡到的,还是要多注意卫生。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觉。明天姐姐送你回医院。”阳阳听话的乖乖放下,睡觉之前跟姐姐说了声“晚安”。白狐独自在客厅,顾佳茗喂了它又找了几件衣服铺在地上,软软的,可以当一个临时床铺。

      夜幕降临,安静静悄悄地来了,顾佳茗站在阳台上看着行云流水的车辆来来往往,穿梭不止。

      “他们是为了什么?”是跟她一样为了挣钱不停地忙碌,以至于忽视自己的亲人?想起阳阳,看着看着她就哭了,难以抑制。

      不知何时,等到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颤抖,街上来往的车辆都少了。她又喝了一口酒回到客厅,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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