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同人：空城》散点寒微

6、暗香浮动

　　一束青影自冰族的方向急速的穿行而回。

　　艳炟正提着花鞭巡视她手下的一队火族士兵，忽然看到光芒一闪，风芒从中化身而出。

　　她有些诧异的将大眼暼暼他，立刻转身要走——与其和这个神纠缠不休，不如干脆少见为好！

　　想不到，她身后，带着讥讽的声音扬起，

　　“堂堂公主，在自己火族的领地上，有必要这样躲躲藏藏的吗？”

　　这令人厌恶的激将法多少起了点作用，艳炟摇摇停步，凝眉转过身来，

　　“本公主，可不是赢不了你才躲着你，是不想同你一般计较！”

　　风芒望着她的红瞳，莫测一笑，“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你不喜欢我，”他边说着，边摇晃手中一柄合起的玉色折扇靠近，“难道你就不想跟我好好聊聊吗？也许，我可以和你达成共识，虽然我不能替你出面去反对火王，但也许能说服我的父王，解除这个婚约。”

　　艳炟一怔。

　　空旷无人的火湖岸边。

　　风芒仍摇着他那柄散着细香的扇子。他似乎一点都不急着开口。

　　艳炟等了片刻，已将耗尽耐心，她向火湖对岸看了一眼，那却只有几颗焦黑枯树，徒惹心烦。

　　“喂！是你要找我的，你究竟想怎么做？”

　　风芒若有所思的目光飘来。他哑声道，“没错，我很想告诉公主一些事：你可知道，我，是风族的王子，三百年岁月，也许说长不长——我从未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

　　艳炟想要报以冷眼，却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声，她面向火湖，蹙着眉道，“我父王，心系权力，渴望变强，对其他事早就视而不见，也许该他变做这个样子，自有变的道理——可我们不必也这样。”

　　风芒轻轻一抖手，打开了折扇，鼻端立刻暗香浮动。他唇上含笑道，“原本以为你只是灵力高强，想不到，也这么能言善道啊？不能打动火族唯一女战士的芳心，真是可惜，可强人所难也不是我风族的作风。只不过么……”

　　他低头略沉吟一下，复又抬起那对细长的眼睛。

　　艳炟望向他，有些心急道，“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我在三界听到凡人流传的一句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知公主听说过没有？你我虽然不是夫妻，毕竟也有过一场婚约，如今要悔婚了，你就真的不想，认真的看看我的模样吗？”

　　艳炟愣了片时，撇嘴嗤笑一声，忽然觉得眼前高大的神，不过小孩，竟对她看没看他这件事如此耿耿于怀。

　　她背着手抬起大眼去看看他，只当哄个孩子似的，大咧咧道，“好了好了，本公主看你了。”

　　风芒轻轻摇着自己手中的扇子，眼带笑意与她对视着，声音悠长道，“那，你看见了什么啊——”

　　风芒这句话问得很是古怪，艳炟不由自主的皱起眉。

　　“还能看见什么？是你的脸。”

　　风芒的那张脸不知怎么，忽然在她眼前慢慢的模糊扭曲了，像化开的云雾一点点变形，漫延侵染到各处去，最后竟只剩下他那一对眼睛还漂浮在她眼前。

　　“本公主——”她怔怔相望，仍然下意识的喃喃开口。

　　风芒勾唇，继续以魅惑声线道，“是不是看见了一幕，你心底最难忘却的景色？”

　　艳炟茫然若失地呆立！

　　看着她那火红瞳孔在一点点放大，风芒缓缓伸手搭上她的肩头，他挑眉问到，

　　“现在，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艳炟低声道，“熊族的湖岸。”

　　风芒有些诧异的一愣，“熊族？凡界？”

　　“是，在熊族，跟我……唯一的朋友……”

　　风芒皱眉寻思下，“一个朋友？那，你们在做些什么啊？”

　　艳炟如坠迷雾——

　　她感到自己正靠在一艘船上，船轻摇着停泊在湖边的浅滩。水面波光粼粼，树下金黄落叶，点点片片反射耀眼的阳光。侍女端着酒，恭敬的服侍着。

　　不远处，长身而立一个背影，浅浅蓝衣，黑发半拢，他手中轻轻举着一叶竹笛，吹奏着。

　　“云飞……”她放下手中酒杯，觉得满怀思念，有些懒洋洋地轻唤。

　　眼前似真非真的人竟果真转回身了，熟悉面容带着心事重重，缓步向她走来。

　　“艳炟。总有人，能听懂你吹出的笛声，不要忘了自己想做的神，追逐那些你不喜欢的神，只会变作和他们一样……”

　　那低徊声音淡然无波，又诚挚沉静。声音一字字撞进耳里，像悦耳的钟琴敲落在心上。

　　风芒皱着眉头一伸手，握住她的肩，眯眼蛊惑地道，“公主，看仔细了，你现在想的那个人就是我，我才是你的朋友。”

　　艳炟睁着大眼仰头去看，她没有挣扎与反抗，却下意识的反问，“你？”

　　风芒得意道，“对，是我，我是风。”

　　艳炟跟着重复一声，“风？”

　　“没错，风，是在高高天上的神，我是会带你飞的，”风芒说着，垂下不可见底的黑瞳，注视着红衣公主，那瞳孔的光彩里面躲着两个失神无力的小小的艳炟。红唇轻启，他继续吐出绵软的声浪：

　　“艳炟，我是风，我是风花雪月——”

　　“我是风月无边——”

　　“我是绝代风华——”

　　“你为何不肯记住我？”

　　艳炟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连手中的鞭子也握不住，脱手落地。

　　她眼前只晃动着那一对闪闪的眼睛，难得的是，那眼里似乎有许多的欢快喜乐，就像一个流出甜蜜的糖罐。三界间这么多令她觉得苦涩的烦忧，也许她还不如早点走进那眼睛中去躲起来……

　　烈风搅动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人的衣衫。

　　风芒慢慢的俯下了头。他的两臂紧紧拥住艳炟，面上不由得噙上一个透着得意的笑。

　　艳炟只觉得脑海中最后残留的一点意识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可就在双唇快要相碰的一刻，她的心头忽然一凛！

　　不是——

　　她心里所藏的那双眼睛，不是对面那带着媚态欲念的眼睛！

　　那双眼眸像是温柔安静的琉璃，无论化为蓝色，还是褐色，那纯净光点中总透出无边的孤寂，仿佛两颗忧伤的星辰。他的唇角也总是无话的沉默着，那般心事重重，压抑无言。他救她，放过她，也曾不顾自己的安危维护过她，却又遥远得连彼此的手也不曾碰过几次。

　　“樱空释！”艳炟一声惊叫！

　　接着她视线瞬间恢复了刹那清明，一眼看到面前那张煞白的面孔带着愠怒停在近在咫尺！

　　风芒呼吸出的温热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公主——你喊的是谁？”

　　艳炟立刻暴怒推开他，抽出花鞭！

　　“你想干什么！想不到你有这么卑鄙无耻！”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真正看清楚本王子的好处！”风芒恼怒道。

　　艳炟摇摇欲坠的看着风芒的样子，忽然感到好笑至极，“哈哈哈哈！不错！你做的真好，本公主现在已经看到了你卑鄙的真面目！”

　　她转身就走，脚下却有些踉跄。

　　风芒立刻贴了上来，“艳炟！不如我来送你吧，你看你，连站都站不稳！”

　　艳炟背脊上起了一阵恶寒！她拼力想推开他的手，却觉得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是昏花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