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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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龚、龚导.......您不舒服吗？”场记孙洵战战兢兢的问道，明明时间尚早，此时他站着的这个房间却昏暗异常，犹如深夜，厚重的帘布将房间捂得密不透风，空气中层密的推搡着令人不安的沉闷，无声的压在胸口，房间中唯一的微弱光源来自于一副手机屏幕上的幽幽光亮，正映着颓然的窝在沙发里的男人模糊的面庞。
听到他的问话，沙发上原本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的男人淡淡的瞥来一眼。
孙洵：“.......”虽然昏暗的房间里他并不能看清男人，但他却能强烈的感受到男人此刻那浑暗冰冷的视线，正从上到下锁定着他，像是一股寒芒凌冽的袭上了后脊。
场记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龚导心情如此不妙的情况，比演员连续NG时还要糟糕百倍。
但今天的开机时间可不能再拖了，而且还是杀青戏...不少人都盼着能早点收工，所以剧组中还算和龚漓熟识的孙洵便只能顶着强压过来喊人了。
他知道这位大导演在独自休息的时候素来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平常还算好说话的一个人起床气大得堪比原/子/弹爆炸，不知道吓哭过多少新来的助理；但龚漓向来是一个对自己的作品认真负责敬业到吹毛求疵的家伙，这位华国唯一导出过艾斯卡最佳外国语片，在其它国际奖项上拿奖拿到手软的大导演每次都绝对会起个大早，比后勤人员还提前到达片场开始做准备工作，像今天这样不准时的行为绝对是这个男人从业六年来的头一次。
就在孙洵忐忑的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该出的时候，晾了他许久的男人才终于淡淡嗯了一声。
“嗯....嗯？”，场记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龚漓这个嗯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大导演确实身体不舒服了。
孙洵松了一口气，刚才男人的目光实在是弄得他心底发毛，就像是一头守着唯一一根骨头饿狠了的凶狼，眼中正泛着绿油油的光，而现在，似乎连它唯一守着的那块骨头，也要被人抢走了。
现在既然明白原因，那就好办了。
孙洵三两步跨到屋里，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透气。
“既然不舒服怎么还把窗户关的死死的？大导演你是想把自己闷死吗？实在不舒服的话今天剧组要不就先暂时放一天假吧？我看你这状态今天也拍不好什么东西了......”
房内骤然恢复了光亮，男人条件反射的闭了闭眼，手上智能手机的屏幕则因无人操作渐渐暗了下去。
重新转过身来的孙洵只来得及从男人的屏幕上看到一截一闪而过的锁骨，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男人乌黑的眼圈吓了一跳。
说实话男人整张脸也就剩这双眼能看了，在片场上，这双好看的厉眼总是亮得吓人，至于这张脸的其它地方....都被男人常年不修边幅的厚厚胡茬和凌乱微长的黑发遮了个严实，实在是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至于孙洵曾一度怀疑，要不是为了拍电影，这个邋遢的男人会不会连头发都懒得剪，而让它直接遮住眼睛。
天赋异禀的人总会有一些怪癖，轻微洁癖的孙洵还能怎么办啊，他当然是只能选择原谅了。
“你该不会昨天一晚都没睡吧....？”，看他这样，孙洵不确定的问。
龚漓皱眉揉了揉太阳穴，算是默认了。
孙洵：“woc......”
这个圈子永远处变不惊最为坚/挺的大导演这是怎么了，竟然被影响到这种程度，该不会是被女朋友甩了吧？？这副被始乱终弃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好在龚漓似乎也并不打算有所隐瞒，满足了孙洵七上八下的八卦心。
“昨天三酹再次获得了艾斯卡大奖...”
“嗯！”孙洵点点头，他是一直知道这位大导演一直都是三酹大神的死忠粉的，当初这个男人转行入圈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三酹合作，拍他写的剧本。
“他还给别人留了言.....”龚漓继续神思恍惚的说道。
“嗯，可不是吗，还上了热搜前几。”孙洵继续耐心的等着男人的下文。
等了半天，才又听到了两个字。“没了。”
孙洵：“.......？？？”踏马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听这个？！
“不是，龚大导演，你这样...我没法接啊。”孙洵一脸一言难尽。
他原本还以为会听到男人一段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的年度恋爱秘史，还打了一肚子安慰人的草稿现在都给吞回去了。
看着场记一脸“真没了？”充满求知欲的目光，龚漓像是忽然回想起了什么不堪的记忆，一掌盖上了自己的双眼。
“行了，今天剧组就先休整一天，损失我担着，你去吧。”
孙洵：“......”看出男人不想再细谈此事，场记讪讪的收回欲出的话头。
“龚导你行不行啊？要去医院看看不？”他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句。
“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男人摆手赶人。
孙洵走后龚漓就一头仰倒在了沙发里，用臂肘遮住双眼。
即使闭上眼睛，脑海中还是会一遍遍回放着他循环播放了一晚上的视屏。
“三酹——”
即使到了现在光是想想仍会觉得口干舌燥。
“.....三酹——”
昏暗的房间里回荡着男人沙哑低沉的呼唤。
男人沉闷的喘息与视屏中青年清冷的声线交叠在一起，一遍又一遍。
.........
“呵......”沙发上的男人自嘲的笑了，“你TM完了，龚漓。”
这些年来想要爬上男人床的各色男女从来不少，早些年心里只有对艺术的极致最求的大导演则会二话不说让这些人直接滚出剧组；但在这个圈子有些事是层出不穷屡禁不止的，有些人总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一个。
这几年的沉浮早已将男人打磨得更加沉敛，对这些事不是不生气，而是懒得再计较。他入圈很晚，当年仅凭着一腔热情，一意孤行舍弃原来的所有成就，转行从零打拼，只是因为一个人，和他为数不多的几部作品。
男人妄想着，能离那个神坛上的存在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华国的好剧本当然不是没有，但自始至终龚漓想拍的，都只有那一个人的。
这个人，成了他最想靠近的梦。
男人曾数不清的设想过与三酹相遇时的模样，曾无数次想像过自己该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那个人曾无数次的深夜入梦，每每当男人以为终于可以一窥真容时却总会意外的被他人打断。
龚漓的起床气一直都很大，尤其是被他人打扰喊醒时，他甚至曾因此不管不顾的将影后换掉。
即使他清楚的知道，就算没被人中途打扰，他也无法窥清那人的容颜。
男人就像个疯子，为了一个连真名都不知道，估计可能还不认识他的家伙拼搏了那么多年。
三酹的每一部作品男人都看了不下成百上千遍，直到连配角的动作、台词，每一个场景的过度切换都烂熟于心。他曾止不住的想，这些剧本若是能由自己来呈现，又该会是怎样的精彩。
【三酹】这样一个模糊的符号，被男人放到了心尖尖上，成了最炽热的信仰。
他从不觉得自己这样痴狂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这些年来那些形形色色意图成为男人床伴的俊男美女没有一个是能让男人动摇的，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因为他所有的爱与疯狂，都倾注给了一个“人”，一个符号，一段不知名的信仰。
再也分不出其它。
他想得到的，原来不只仅仅是想要拍摄这个人所写的剧本那么简单，他还想霸占，这个人的所有、所有。
或许早从青年的第一部让他感同身受的作品《异类》开始，他这个沙海中渴盼绿洲的穷途末路的旅人，就已变得无可救药。
又猛地从沙发上坐起，龚漓再一次神经质的点开了刷了一晚上的微博，恶狠狠的盯着那篇被三酹回复的头条文章，看着那个十八线小明星和三酹悄然兴起的#酹漪#CP，男人的嘴角一点一点死死的崩成了一条直线。
呵——叶漪一是吧，他记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