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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此行前往丹俞的全部事宜,不需要何昼他们操心,全部由委托人负责。为了能够尽快解决问题,委托人还专程派了当时参加团建旅游的秘书一同前往丹俞。

      秘书名叫丁皓,三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他和司机来天明工作室接人去机场时,何昼都被他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他看着丁皓黑框眼镜都挡不住浓重的黑眼圈,委婉地劝道:“不论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去丹俞,我们都会把问题解决的。”
      丁皓摇摇头,“是我向老板请求和你们一起去丹俞的,我的妻子怀孕了。”

      何昼便不再多劝,他给江扬递了个眼神,江扬心会神领,送走几人后,便着手调查丁皓的情况。在飞机起飞前,何昼收到江扬发来的电子档案,丁皓的妻子目前正在接受何爱国的看护,她是正常怀孕的,胎儿已经六个月,目前的状况不是特别乐观。

      何昼没有把丁皓的情报告诉其他人,他在空姐的提醒下关掉手机,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脑海浮现出周予城的身影。

      周予城说他会一起去丹俞时,何昼还以为他们会从安宁市一起出发,谁知周予城竟不在安宁市,而是在一千多公里之外京市,从京市到丹俞也要比他们多飞两个小时。

      周予城身材好,声音苏,长得也好看,完美符合何昼喜欢的类型。他们总共两次见面,第一次周予城给何昼带来非常实用的平安符,第二次周予城救场时展现出强大的力量,可以说是无形撩拨最为致命了。

      何昼和周予城到现在还维持着陌生人的关系,那是因为何爱国三天两头会拿周予城出来夸一夸,几乎把他看成另一个孙子,何昼不愿意和丢失了十年的爷爷产生矛盾。何昼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可是周予城突然加入丹俞之行,把他的心都扰乱了——

      周予城说张道长临时有事的时候,一定不知道小谭道长在白练村事件表现很好,何昼借这个契机和小谭道长成为基友。小谭道长这人向来没什么心机,何昼轻易就从他那里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张道长哪有什么事情,他闲得很,还呼朋唤友晚上去聚餐呢。

      何昼冒出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压了下去,抓紧时间在飞机上小睡几个小时。凌晨4点,飞机在丹俞飞机场落地。

      丹俞温差很大,六月的夜风吹过,冷的人直打哆嗦。
      几人刚从出站口走出来,何昼就拿出手机拨打了周予城的电话。周予城的航班比他们早四小时出发,就算路上比他们多花将近两小时,也要比他们提前两小时到达。时间那么长,何昼估计周予城会先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会。哪知电话才刚刚拨通,何昼就听到某款手机的默认铃声在旁边响起。

      何昼转头看去,周予城和一个少年就站在出站口外。今晚的周予城没有戴鸭舌帽,完整地露出了他完美得挑不出丝毫瑕疵的脸,他没有接电话,也没有挂断,径直朝何昼一行人走过来。周予城抖开搭在臂弯的一件外套,非常自然地将何昼虚环在双臂间,把外套披到何昼肩上。

      周予城身边的少年也跟了上来,他把手上和何昼同款的外套分给晏听枫和丁皓,笑意盈盈地替周予城解释他的行为,“丹俞晚上的气温有点低,我们买外套的时候,想着你们可能也需要,就顺便把你们的也买了。我叫余泣,叫我小余就行。我师父是周予城,你们可以称呼他周先生。”

      丁皓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勉强撑起笑脸,“很抱歉,是我疏忽了,忘记提前把丹俞的基本情况告诉你们。周先生、小余,这些外套的费用我们公司会承担的。”

      “丁秘书太客气了。现在已经凌晨四点,我们都很疲惫了,是不是先安顿下来,等明天再做打算?”余泣笑眯眯地和丁皓寒暄,周予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沉默地任由余泣和丁皓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何昼默默地穿好外套,外套还残留着周予城的体温,还有种淡淡的冰雪气息萦绕鼻尖,这是周予城的气息,何昼的心不由漏跳两拍。

      丹俞是闻名全国的温泉之乡,也有不少的景点,当初丁皓他们公司的团建旅游一共三天两夜,几乎玩遍丹俞的特色景点。目前只能确定鬼婴事件的受害者的共同点是来丹俞旅游,但具体是在哪里在哪个环节出的问题,还不能确定。

      本来出于安全的考虑,委托人避开原路线的酒店和景点,另外给他们安排了别的酒店。不过余泣认为那样太浪费时间,他向何昼征得同意后,对丁皓说道:“丁秘书,请相信我们是专业的,你直接带我们去你们落榻过的酒店就行。”

      丁皓的权限还挺高的,他没有请示老板,略作思考,就答应了余泣的要求。丁皓忙着约车、和原本定好的酒店退房,重新在假日酒店订房,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有好几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晏听枫对周予城完全没有概念,就是觉得他很难亲近而已,晏听枫避开丁皓,悄悄对大家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丁皓怪怪的?”
      余泣就是个话痨,他立刻认可地点点头,“他好像不怎么害怕去假日酒店,也没有要求我们保护他。”
      晏听枫立刻有些激动,他已经看过何昼给他的电子档案,“丁皓的老婆怀了孩子,情况不太好,我觉得正常人应该选择陪伴,而不是来丹俞。他来丹俞最多是给我们增加一些便利,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余泣跟在周予城身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对妻儿冷血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不过丁皓的情况还是注意的,“继续观察吧。”

      何昼和周予城没有参与讨论。何昼看着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没有参与讨论,是因为还有一些别的想法,就不知道周予城是怎么想的了。

      先不论丁皓是否有问题,他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不错的。半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了假日酒店。丁皓是按照五个人来预定的房间,两个商务标间和一个普通单间,他的意图很明显,想要自己住单间。

      余泣笑嘻嘻地和丁皓一起站在服务台前,“不好意思,我刚才忘记说了,我师父喜静,他不习惯和人同住。我和你住一间吧。”

      丁皓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疏忽了,都没有询问你们的住宿要求。”他让前台把普通单间升级到商务单间。

      商务标间是1222号和1223号,商务单间在1315号,相隔一层楼,不算太远。
      何昼和晏听枫拿到的房卡是1222号,晏听枫在飞机上没睡好,早就困得哈欠连连,他放好行李,用最后的意志力支撑起沉重的眼皮,“昼哥,你先洗澡吧。”
      何昼摇摇头,“我在飞机上睡了一段时间,还不困,你先洗吧。”

      晏听枫被何昼打发去洗澡,余泣对没有签下契约却一直跟着何昼的桃花鬼很感兴趣,邀请她到1223号同住。没人打扰之后,何昼就像只灵巧的猫,无声无息地将1222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异常,才将厚重的窗帘拉上,彻底将房间与外界隔绝。

      何昼在书桌前坐下,拿出手机给周予城发去一条短信:我认为丁皓有问题,但问题可能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何昼的短信前言不搭后语,周予城却理解了他的话,他回复非常简洁:嗯。
      很快又来了第二条短信:加微信。

      叮咚的提示音,何昼点开微信新好友,果然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来自通讯录搜索。周予城的昵称只有简单的一个周字,头像还是微信默认的灰色人影头像,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可以说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都让人无从探究。

      何昼的微信在高中时就申请了,他的头像是自己手绘的微笑脸,寓意希望自己从自卑懦弱的性格里走出来,微笑面对人生,朋友圈除了生活中的一些趣事,被各种各样的鸡汤填满,不过他从星际时代回来后,就再没有动过朋友圈。想要通过现在的朋友圈了解何昼,也不太现实。加上周予城的好友之后,何昼开始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多发一些朋友圈了,就是不知道周予城会不会看。

      何昼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给周予城发信息,很快就霸占了整个手机屏幕:
      我已经排除了身边的监控。
      问题不是出在丁皓身上,我是来到丹俞之后才确定的。
      我在机场就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
      监视我们的人不止一个,从机场到假日酒店,人数不少过六个,其中有一个就是给我们办理入住手续的前台。
      我们是临时决定到假日酒店来住的,丁皓应该没那么大的能量,有本事把人安排到假日酒店。
      我怀疑丁皓和那些监视我们的人一样,都被控制了。

      周予城看着手机上一条接一条地冒出来,他有些吃惊何昼的敏锐程度。人在倒霉的时候,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上一些晦气、阴气之类的不好的东西,那都属于正常现象。那些监视他们的人,身上的阴气很淡,甚至有一两个比正常人身上的阴气还少。周予城也是在机场等候了将近一小时,才凭借强大的神识发现不对劲的。

      然而周予城并不知道,何昼能迅速发现被人监视,那是因为他拥有丰富的战争经验,虫族的繁殖力非常强悍,清扫战场时那绝对是一只虫子都不能放过的。

      周予城很少会和人打字聊天,他输入得有些慢:
      你做得很好,在找到本体之前,不能让监视者发现他们的监视已经暴露。

      何昼给周予城回复一个微笑的表情:
      英雄所见略同。晏听枫和桃花鬼都是藏不住事的性格,我们被人监视的事情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

      周予城微微抿唇,控制住自己想要点向表情图标的手:
      余泣也一样,这事暂时就我们俩知道,何爷爷那边也不能打草惊蛇。

      虽然有些事情周予城没说,何昼还是很快就想明白了,如果不是他足够敏锐发现有人监视他们,周予城恐怕会连他也一起隐瞒,自行解决问题。

      何昼放下手机,把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来,仔细检查一番之后,他发现外套下口袋内衬的位置,有一圈融进布料中的难以察觉的痕迹,那似乎是某个他不认识的阵法。何昼相信画有阵法的外套肯定不止他身上这一件,他很想询问周予城动作亲密地给他披外套,是不是为了吸引丁皓的注意,让他忽略外套的异常。

      何昼都把字打入对话框了,最后还是全部删除,换成别的问题:
      我觉得丁皓表现出来的异常,有可能是本体故意表现给我们看的。如果丁皓坚决不来丹俞,爷爷的精力又全部投入到那些身怀鬼胎的人身上,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丁皓的异常。本体是不是想要拿丁皓替它背黑锅?

      周予城不知道何昼内心的一番纠结,如果何昼问出那个问题,恐怕冰山就要出现裂痕了,周予城给何昼披上外套时,根本没想那么多,自然而然地就那么做了。现在的周予城还是很稳的,他给何昼回复: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人死后会变成鬼,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某些强烈的执念,他们受到执念的驱使,很难像人类那样理智地思考,安排详尽的计划。死后还能保留相对完整的人类理智,那样的鬼才是最难对付的。我们要对付的东西非常危险,你要小心。

      随后周予城又给何昼发过来两个表格,一个是过去十年丹俞常住人口自然变动的数据统计,这是每年新生儿数量的统计。另一个则是丹俞今年年初到今年六月份的怀孕人数不完全统计。

      今年半年的怀孕人数,还是不完全统计的数据,就比去年前半年新生儿数量高出5%。别小瞧5%这个数字,去年前半年新生儿数量达到四万人,5%就是两千人,这是明面上就能看出来的异常人数,还有那些和丁皓一样没有怀孕,却受到控制的人。受到影响的人远不局限于丹俞,如此积累下来,受害者的人数将会达到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在某些时候,这些受害者就等同于敌人,形势不是一般的严峻。
      何昼深呼吸几下,向周予城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周予城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何昼内心的不安,他换成了语音模式,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太明显的安抚,“那东西能想出让丁皓给它背锅的计谋,证明它拥有不俗的智商,并且倾向于低调发展,不愿意和我们大动干戈。那它让没有性.生活的女人和不具备生育功能的男人怀上鬼婴,就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完全违背了它的行事原则。我认为它很可能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在丁皓他们公司来丹俞旅行时被唤醒,所以才会在不清醒的状态犯下错误。”

      何昼反复听了几遍语音,悄悄收藏,同样换成语音对周予城说道:“谢谢,我明白了。”
      那东西想要丁皓给它背黑锅,他们也能反过来利用丁皓进行逆向寻找,但他们必须非常谨慎,绝对不能让对方察觉到异常,而且他们的机会也只有一次,一旦一击不中,迎接他们的将会是非常恐怖的人海攻击。

      何昼和周予城道过晚安后,就看到晏听枫身披浴袍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走出来。他的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惬意地微微眯起。只要没有直面鬼怪,晏听枫的害怕开关就不会打开,他完全不知道何昼现在究竟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压力,还兴致勃勃地给何昼推荐:“那个按摩浴缸还挺舒服的,你也去试一下啊。听说假日酒店的温泉很不错,等问题解决了,我们应该可以去泡温泉吧?”

      何昼默默在心底对晏听枫的懵懂摇头,然后拿上换洗的衣服,舒舒服服地享受按摩浴缸的服务,也是心特别大的典范了。

      上午十点整,众人准时在假日酒店的餐厅集合。
      一夜过去,无事发生。何昼明白外套暗藏玄机,不动声色地让晏听枫也一起穿上外套,余泣不需要周予城提醒,就非常爱惜地穿上外套,这可是师父给他买的第一件衣服。原本丁皓是穿着自己带的西装外套的,看大家都穿着周予城统一买的黑色外套,免得不合群,也跟着穿上外套。

      晏听枫、余泣和桃花鬼这三个家伙,完全没有察觉到藏在异常之后的异常,他们无法掩饰内心对丁皓的怀疑,全部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何昼觉得这样也好,有他们充当迷彩,他和周予城暗中的计划就会更加安全。

      假日酒店免费提供的一日三餐是自助餐形式,由客人自己取用。
      何昼取餐时,敏锐地发现了某个藏在餐厅的服务员当中的监视者。他端着一碟小馒头靠近对方,假装不小心撞到她,手中的碟子哐当摔在地上,摔成几块碎片,小馒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上灰尘。

      何昼对表情的控制可谓炉火纯青,只要他微微拧眉,抿起唇,就能清楚地让人从他的表情中准确地读出他的不快,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发飙的那种不快,必须慎重对待。

      当值的服务员领班是个非常油滑的大姐,她面上堆笑,“这位先生,您看着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万一伤到您就不好了。请您回座稍等片刻,我们会把您想要的食物送过去。晓兰,还不快给这位先生道歉。”

      名叫晓兰的监视者被领班大姐压着朝何昼鞠了一躬,何昼不快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回到自己的位置。何昼之前已经拿了一杯豆浆和一碗甜味八宝粥,吃到一半时,晓兰和领班大姐一起来到何昼跟前,晓兰将装着三个小馒头的餐碟放在桌上,“这是您的餐点,请原谅我刚才的冒失。”

      领班大姐顺势给何昼送上一块精致的小蛋糕,“我们很抱歉给您造成困扰,这是我们假日酒店每天限量供应的甜点,希望您愉快地享受新的一天。”

      “一点小事,没关系。”何昼脸上的不满终于褪去,他对领班大姐和监视者晓兰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们的蛋糕。”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引起晏听枫几人的注意,丁皓和晓兰也被何昼的表演欺骗,真心实意地认为那是个意外。只有知晓前因后果的周予城把何昼大胆的试探看在眼底,他就像一潭死水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怪不得他算卦的结果是何昼会有危险,胆子那么大,能不危险吗?周予城此刻万分庆幸,还好他也跟过来了。

      何昼在星际时代就习惯在生死边缘走钢丝,试探监视者只是小菜一碟,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周予城藏在冰山脸下波动的情绪。何昼美滋滋地吃完领班大姐端过来的甜点,变魔术般假装吃掉三个小馒头,在监视者们的眼皮底下将小馒头装进保鲜袋里,从桌下塞到周予城手中。

      随即而来的是一条微信。
      周予城点开一看:领班去后厨取蛋糕,监视者有充分的时间对小馒头动手脚,如果她对我们有明确的恶意,肯定会采取行动。你能在监视者的眼皮底下拿到丹俞的一些数据,肯定有不少渠道吧,找人帮忙化验一下馒头的成分,确认那个藏在监视者背后的东西对我们的态度。

      信息的最后还附带了三个连续的黄豆人笑脸。
      周予城捏着手机:“……”

      真的很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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