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神]无责任日常》小神明

12、「夜」

　　====================
　　「夜」
　　====================

　　他用指甲划过他的手背，从手腕到指尖，对伊武来说这简直是在挑逗，对神尾来说这却什么都不是。

　　他只是什么都不说地重复着，一次两次三次，直到伊武反手握住他的手指。

　　僵直了身体，但神尾并没有躲开，一片黑暗里只是任由他握着手，沉默着侧靠在他的边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想象的那种安静而孩子气的表情让伊武想笑。

　　他知道神尾不想吵醒房间里的其他人，他不想被看见，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向别人解释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伊武不在乎的事情神尾总是很在意，其实就算被问起来伊武也会毫不迟疑地点头说是的他们就是交往了。

　　说起来简直像个笑话，但一点都不好笑。

　　最开始的时候伊武只是看见神尾对他有些尴尬地弯起了嘴角说深司好像发生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玩笑。

　　或者可以叫做告白。

　　而现在，已经变成他的恋人的神尾アキラ甚至不原意睁开眼睛看看他，虽然他靠在他怀里他让他握着他的手他说过他爱他。

　　一天两天三天，他总是和他在一起，象现在这样手牵着手或者拥抱对方，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亲密无间，然后在所有人面前装成亲友。

　　亲密的。

　　朋友。

　　这才是伊武深司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他必须习惯了去亲吻一个亲友，然后和他的恋人保持距离。

　　神尾却一再告诉他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是男人，两个人都是。

　　躺在草地上他的身边看着对方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紧紧握着他的手却一直在担心对方会消失。他可以接纳他躲进自己的怀里逃避全世界的视线也可以容忍他刻意疏远他，但不能接受一个明明有他在边上还一脸落寞的神尾。

　　像现在这样。

　　神尾突然抽回了手，转了身逃开了他的怀抱蜷缩进另一边的被窝，然后伊武听见有谁和谁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窃窃私语。

　　明明那么暗的地方就算他继续躺在他怀里也不会被看见的，他却连手指都不愿意继续摆在他的手心里。

　　也许，他只是觉得他不能保护他，所以他要保护自己。

　　但伊武讨厌这样。

　　他拉开他的被子抓住他的手腕有些粗鲁地把他拉到怀里抱紧。

　　神尾在挣扎，可是他不敢出声所以虽然伊武可以感觉到所有人都把视线扔到他们在的地方，却没有人打开灯看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伊武甚至可以想象他们的想法，这两个人又在吵架了吧连睡觉都不安分，之类。

　　他们不是在吵架。

　　神尾安静下来不再胡乱扭动试图挣脱，只是睁开眼睛很不解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瞬间有些反常的伊武。一片漆黑但那个样子还是让伊武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神尾站在他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很漂亮，伊武反而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骂了他一句笨蛋。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不能像和别的什么人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保持距离。

　　最糟糕的相遇。

　　最后神尾叹了口气闭了眼睛，放松身体之后靠在他的怀里似乎是试图就这样什么都不想地睡过去。

　　伊武当然知道他做不到，否则事情也不会变得那么复杂和难以解决。

　　所以神尾的手臂在很长时间的踌躇不定之后抱住他的时候伊武只是松开他的手腕让他们可以互相拥抱。

　　会被看见的。

　　他一定还在这样犹豫着，伊武只要想到这一点就会觉得很生气。

　　所以他吻了他。

　　意外的神尾没有想要推开他，只是再次睁开眼无辜地看着他好像他们是什么微妙关系都没有的亲友所以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突然拉起他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掌上写了对不起，在他松开了他他们两个平躺下来之后。

　　伊武侧头看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神尾对他笑了一下，好像在说我知道自己这样患得患失是错的所以对不起。

　　这让伊武觉得他让他吻他只是为了赎罪之类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他是他的恋人不是他的债主，这种微妙的态度又算是什么？伊武不止是没有因为神尾的道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生气地翻身把他压到身体下面。

　　他瞪着他。

　　神尾有些慌张地把眼睛撇向一边不敢再看他，但眼角却始终盯着他的脸。

　　一定又被认为是在吵架了。伊武皱了眉头然后看见神尾咬着嘴唇不小心就摆出了那张要哭出来一样的脸。

　　看上去好像是他在欺负他。

　　伊武受不了地回到他边上的位置躺下，感觉神尾的手指再一次爬上他的手背，重复那种机械性的动作。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伊武有些不耐烦地反握住他的手指阻止他继续做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事。

　　这样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于是神尾僵直了身体简直像是觉得伊武一定会伤害他一样。

　　他侧头看了他，恰好伊武也侧过了头用一种很温柔的表情看着他，虽然谁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神尾就是知道。

　　于是神尾一点一点往他身边移了过去，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地闭了眼睛。

　　伊武突然想起来神尾那个时候那张笑得很难看的脸。

　　他说深司，好像发生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神尾一边说一边开始哭，受了欺负似的掉着眼泪说怎么办怎么办好像是别人逼着他做了什么事情一样。伊武有一个瞬间觉得他那个样子很好笑，但神尾突然用手指擦掉了眼泪认真地看着他说深司你听我说——

　　「——我想和你交往，不是，我的意思是别人不行，不管是谁都不行，我只想和深司交往，我要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