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夫君计划》七酱MEI

15、封印

　　住持没开口，其他人也没敢惊扰住持，待到近午时，住持方才将念珠放下。

　　“说来，老衲与李施主一家也有了十八年的佛缘，清水这丫头啊，也是老衲一年一年看着长大的，现如今，这淘着气的孩子，也嫁了人。”住持缓缓睁开眼睛，向在场的人环视了一周，目光停在清水的身上，“清水啊，那护身符，可还戴着？”

　　“一直戴着。”

　　“那现在，就把它摘下来，我可得好好看看。”

　　顾正辰帮清水从颈后解开细绳，放到住持的手掌之中。

　　住持拿过玉牌，在手心细细摩挲着，另一只手捋着银须，慢慢摇了摇头。

　　“这护身符明明一直封印的很好，可最近，好像要封不住了……”住持将玉牌放在石桌上，对众人说道，又像是自言自语，“即是成婚了，那么十有八九是与婆家有关了~”

　　“封印？住持，您这是在说什么啊？”清水轻挑起眉毛，满眼的疑惑，虽是问着住持，但却看向自家爹娘。

　　“以前，因为你还小，每年来了之后，我们都不会当着你的面说这些事情，但是今年，你已经不得不知道这些真相了……”住持看了一眼李成域和李夫人，知道他们还没有和清水说最关键的部分，确是有些心疼这姑娘。

　　“真相究竟是什么？您说吧，我想知道。”清水也坐到住持对面的石凳上，双手交叉放在石桌上。

　　李成域和夫人也坐下，只留顾正辰站在清水身后，心疼地看着她的背影。

　　“那年大雪，你爹抱你到寺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可怀里的你却还是暖着的，因为之前无欲师弟回山上跟我说过，我也不意外你们会来，尽管无欲已经和我说了清水的事，但亲眼见到，也着实是惊了老衲，看着你的眼睛不断地睁大，老衲更是不敢怠慢，立刻诵经请愿，得到我佛护佑，将千年古玉合了你的生辰，雕琢成封印，并要永不离身才保你平安长大……”住持讲得慢，对面的清水脸上看似几乎没什么表情，但还是有些悲伤神色掩饰不住。

　　“我想知道的，还是封印，究竟，要封印的，是什么？”清水面无表情地追问着。

　　“其实，你自己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封印的，便是你那左眼。”

　　果然，像个妖怪般的左眼，终是异类。

　　“那……我是人吗？我的眼睛……为什么会是这样？”清水拼命忍着鼻酸，虽然害怕着，但更不想让家人看见自己哭，那样，他们只会更难过。

　　身后的顾正辰双手搭在清水的肩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捏着，试图让清水缓一缓情绪。

　　“你当然是人了，不然，以小离那捉妖的本事，还能和你做朋友吗？至于你的眼睛，太深的原因，老衲佛根尚浅，也解释不通，但是，我所知道的就是，你的眼睛，确切的说，你的左眼，并不是你自己的……”住持说完，站起身来朝亭子后面走了走，看着一片梧桐林。

　　“什么？”清水倏地站起来，绕过石桌，跟到住持身后，颤着声音道：“那，我的眼睛……还能是别的什么人的吗？”

　　另外的三人也站到亭子边缘，俯视着一片梧桐林。

　　“你们看这一片的梧桐树，山下的村民是断不敢贸然进去砍柴的，就连寺里的多数僧人，也不敢踏进去半步，久而久之，这片梧桐林就成了禁地。”住持没有回答清水的追问，反倒是说起了那片诡异的梧桐林。

　　众人虽不知道住持说这些的意思，但也知道，住持定是不会白白说无关的废话。

　　“这大片的梧桐树，下面葬着无数的游魂，那弯溪水，是从土地里涨上来的，从土里流出，在林子尽头又渗回土地里，被称为阴泉。”

　　众人听着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都将眼睛锁在住持身上，不敢再向下看那林子一眼。

　　住持转身拿起石桌上的玉牌，又回到刚才的位置，手指提着细绳，玉牌吊在半空。

　　没过一会儿，玉牌便从中间开始一点一点地变成红色，清水和顾正辰已经见过这般景象，但是李成域和夫人却是第一次看见，十八年来女儿的眼睛从没出过任何问题，所以也不知道护身符竟然还有这般异象的时候。

　　“这是？可清水现在眼睛并无异常啊？这究竟……”顾正辰一时想不通，在清水的眼睛还没有变化的时候，这玉牌怎么也会这样。

　　“这位施主刚才说什么？清水的眼睛最近现红了？是吗？”住持吃了一惊，这好像与自己看到的不太像。

　　“现红？清水的眼睛现红了？！”李成域不敢相信，连李夫人也惊慌不已，慌忙抓住清水的肩膀，一遍遍看着清水的左眼，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住持您是什么意思？您难道不知道，清水的眼睛……”顾正辰才反应过来，住持并不知道清水的眼睛已经现了红，方才只是为了让清水和他解开心中的疑问。

　　“从你们进到佛堂，我就察觉你们两个周身缠着妖气，尤其是你，但见你确是常人无异，想这妖气定是沾染着的，方才用玉牌做的试验，就是让你们看看，玉牌不止是用来封印，还可辨识鬼怪，清水这样的体质，总是容易招些灵体。”住持看着清水和顾正辰，后又把目标定在清水的左眼，“现红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现红之前会很疼很疼，但现红之后反倒不疼了。”清水答着，却不敢再回想那置身火焰般的痛苦。

　　“不应该啊，千年古玉做封印，就是百年恶魂也不可能再现世，况且，这十八年来，小时候魂魄不稳的时候可也从没现过红，偏在你自己的魂魄已经牢固的时候现红，实在是想不通。”住持拿住玉牌，反复看着，却丝毫没有头绪。

　　李成域和夫人听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理不清缘由，也想不出办法。

　　“可你们身上的妖气呢？眼睛现红和你们身上的妖气定有关联。”将玉牌紧紧合在手掌心，住持对着梧桐林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转身下山往寺院返。

　　清水和顾正辰紧跟在身后，没注意到李夫人被清水眼睛现红的事情吓到全身发软，只能靠着李成域搀着走在最后。

　　下山的路上，依然是一片沉寂，没有人再说话，但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没有风的晴天，盘旋着的鸟叫声更是让众人心里更加忧郁。

　　从后山的路上下来，住持回身对身后的人们说道：“前面便是斋堂，正值午时，施主请与老衲一同去用斋罢。”

　　“多谢住持~”身后的几人应声道。

　　斋堂内众僧大约都已来齐，看到住持进来，具起身行佛礼，待住持还礼后方又坐下，随后跟着进来的四人便坐在住持身边。

　　“清水，你成婚了？”一旁的小离手肘碰了碰清水低声道。

　　“是啊，今日回门呢。”清水侧头回着。

　　住持看了二人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食不语。”小离旁边的师兄小声提醒着二人。

　　清水向小离吐了吐舌头，二人便没有在说话。

　　待吃过午饭，住持要去佛堂诵经，众人没再跟着，随着小离去了香客住的寮房。

　　“清水，你们遇了什么事吗？”没有迟疑，小离直截了当地问着清水。

　　“嗯？小离你……知道些什么吗？”清水惊讶，明明除了住持，她都没和任何人提起。

　　“我是可以看出来的，你忘了吗？快些告诉我吧。”小离一本正经道，急切地想为自己唯一的凡俗朋友排忧，“你与你的夫君周身的那些妖气，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