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ＬＩＡ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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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突破口？”山治匆匆走进大厅的时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随口问道。
“是的。”特地跑来迎接他的艾斯叹了口气，递过来一份口供记录，“再有两个小时，就得放人了。不到万不得已，真没想麻烦你。”
“有嫌犯的全部资料吗，还有受害人的？”
“我马上拿给你。”
严格来讲，这个金发的男人并不是他们搜查一课的成员，甚至根本不算警视厅的正式一员。表面上他是偶尔会来代几天工的厨师，实际上，他能做的事情远比一名厨师要厉害得多。不排除他和一部分警员接触比较密切，不过最重要的是在破案这方面，山治有着异于常人的精准直觉，再加上头脑精明，行事果敢，只要不涉及到女性——山治的花痴可算是人尽皆知——他简直是个无懈可击的存在。就连前任警视长卡普先生都曾说，像他这样的人才，不当警员真是太可惜了，哪怕去当个私家侦探呢。不过用山治自己的话说，他就是个厨师，货真价实的厨师。
差不多算是得到了高层的默许，在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下，警员们也会向他求助，而在他的协助下，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
就比如现在。
当山治走到那间小小的审讯室隔壁的时候，透过单向可视的玻璃窗，他看到嫌犯在强光的照明下也依然坐出了一种总裁的架势，脸上还带着令人火大的“老子就是不说你能把我怎样阿”的笑容。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开始翻看艾斯拿来的比口供要翔实不少的档案。不愧是公司高管，心理素质就是过人……山治决定试试其他的方法。艾斯他们最需要的还是证据。山治坐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翻看起所有东西。十分钟後他将档案往桌上一扔，宣布：“过两个小时先放了。”
“哈？”
面对目瞪口呆的艾斯，金发男人笑嘻嘻地补了一句。“之後就交给我吧。”
两小时後，嫌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警署。山治叼着一根烟，从窗口注视着他离开。看起来很有目的性，对方先是在车水马龙的商业街上逛了一大圈——然而并没有甩掉一直跟着他的山治——回到了案发公寓的附近。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似乎的确想要确认什么。
推测了一下他的行动路线，山治提前躲进了一条暗巷里。那个家伙经过的时候，金发男人突然出手，按着那人的喉咙将他拽进巷子里。男人猛烈挣扎起来，但很快就屈从于喉咙上可怕的力道。山治举起另一只手，一枚小巧的金怀表从他掌心中垂下来。“我不是警方的人，但很凑巧的是，我会一点催眠的小手段，这才是警方拜托我的事情。”
“哼，抓不到凶手，就靠洗脑的手段给人嫁祸吗？真是无耻！”这样说着，嫌犯紧紧闭着眼睛。
“哦，我想要你明白的一点是，警察抓不抓得到凶手我不关心，”山治一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我也不需要你承认什么，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而你只需要配合我回答这几个问题，洗清嫌疑，这个案子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对吗？嘿，真是抱歉，忘记提醒你了，”山治的声音非常配合地轻缓下来，“我抽的香烟里也含有能催眠的成分，你很快就会乖乖听话的。如果你准备好了，就睁开眼睛？”
他认真盯着嫌犯的那张脸，对方还是死死闭着眼睛，但从他眼皮下转动的眼珠，能看出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金发男人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听好，下面我来数三下，在我数到第三下的时候你会睁开眼睛。”对方的眼珠终于不再随便乱转，山治用一种平缓的腔调数了起来，“一……二……三，现在你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个人照着他说的做了。他的眼中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一点茫然。
“很好，我知道你可以做得非常好。下面听好，我的问题都非常简单。如果你再在这个案子上纠缠不清，下周的公司理事会上，你会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是吗？”
“是。”
“所以这个案子最好快一些了结，对吗？”
“对。”
“公司里同一部门的竞争者都是非常厉害的，觊觎你这个职位的人也很多，你不能放松，对吗？”
“对。”
“你觉得山田先生为了一个不熟的人而离开自己的公寓吗？”
“不会。”
“那你是觉得山田先生是和熟人起了什么争执吗？”
“可能……吧。”
“能不能说说，你想到了什么呢？”
“他和三村互相看不顺眼，虽然山田脾气不错，可三村就不太清楚了。”
“那么警方接下来真该去好好查查三村了，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吗？”
“他私宅里有间地下室，很秘密，有一个出口，在河边。”
“好极了，非常感谢。游戏结束，现在轮到我来说了。”山治退後一步，双手揣在口袋里打量着他，“你打算嫁祸给三村，因为真正的凶器就藏在地下室里。然而警方是不会为了一句毫无根据的‘看不顺眼’就确定有犯罪嫌疑的，更不会借机搜查。盲目说出凶器的事只会让你自己陷入麻烦，所以你根本就没找到嫁祸的机会，这让你有一半懊恼，另一半是侥幸，因为你想不动声色地了结这个案子。你不断在附近闲逛，是想确认有没有谁怀疑三村的宅邸，结果没有。”
男人的脸色微微变了，但还保持着那种茫然的神情。
“我故意提到你面临的危机，是为了让你下定嫁祸给别人的决心。如果不是催眠这种能肆无忌惮说话的机会，大概就不会有这个展开了。真是没让我失望。”金发男人顿了顿，呼出一口淡白的烟气来，“最後，我想，地下室只是你在无意中发现的吧，顺便就当成了藏匿凶器的地方。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才是最可靠的地方阿。而三村和山田，也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更谈不上顺眼不顺眼。这种谎言虽然很容易拆穿，可一旦搜出凶器，谁又在乎那是不是谎言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埋伏好的警员突然从两边巷口扑出来，瞬间制住了嫌犯。艾斯亲自给这个才出来没多久的家伙重新戴上了手铐。
“这是怎么回事！放开我！我是受了你的教唆才说了那些话！是你对我用了催眠术！这是阴谋！”犯人大喊大叫着，疯狂挣扎。
迎着他的视线，金发男人抬了抬唇角，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那还真是抱歉阿，让你非常卖力也非常配合地演了一出好戏，因为……”山治耸了耸肩膀，“我根本就不会什么催眠术。”
“阿？！”
金发男人转过身，敲了敲艾斯的肩膀。“嘛，去查查那个地下室吧，顺利的话，可能还会有些额外的发现。对了，”他摸出那只小怀表来递过去，“表还你，好像都没有正经用到呢。”
“谢啦，山治。”艾斯指挥其他人将犯人押送到警车上，又转身向他比了一个拇指，“回头给你记一等功！话说，你真的不考虑来我们警视厅当警察吗？”
“不用了吧，我只是个厨师而已。”金发男人微微一笑，叼着烟转身离开。走出一段去，他抬起手来随便挥了挥，整个人的轮廓在夕阳中打上一圈温暖的光。
只是个厨师。仅此而已。
- FIN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ＬＩＡ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