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晕在他怀里[快穿]》樱桃小番茄

3、90年代工厂二三事

　　陈之翠早就回来了，厨房里乒乒乓乓，楚淼敲了好久的门才听见。

　　门一开，陈之翠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她低头看到楚淼手里的西瓜，问：“这瓜哪儿来的？”

　　楚淼答：“何扬给的。”

　　陈之翠端着菜出来，拎起西瓜拍了拍，听到咚咚咚的声音：“这瓜好，一准儿甜。”

　　她转身从冰箱里端出一大锅冰镇绿豆汤递给楚淼：“一会儿吃了饭，你把这绿豆汤端下去给你何叔叔和王阿姨。”

　　虽然何扬不小心弄伤了儿子，她还是不愿意白白收人家的东西。

　　楚淼吃了饭，有了力气，就端着一锅汤下去，没手敲门，只好用脚尖顶两下。

　　来开门的是何扬，他头上身上都湿漉漉的，看起来刚洗了澡。

　　一见小白脸，何扬下意识别过头，侧身把人让进来。

　　“是谁呀？”王萍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似乎在洗碗。

　　何扬家里格局和原主家差不多，但装修得好，看起来很体面。

　　“张华。”何扬一边回答，一边就进了厨房，抢过他妈手上的碗，“妈，我来吧，你去歇着。”

　　王萍从厨房里出来，何建国也从房里出来。

　　“小张，你这是怎么了？”何建国问，看起来非常诧异。

　　他比王萍高了整整一个头，和他儿子何扬差不多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也架了副眼镜，只不过是黑框的，看起来又整洁又体面，和旁边头发凌乱，系着围裙的王萍形成鲜明对比。

　　楚淼说了来意，把大铁锅递过去，里头冰着汤，正好解暑。

　　“哎呀，小张啊，不用这么客气的，是你何扬哥有错在先啊。”王萍有点不自然，悄悄看一眼身边的何建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收。

　　何建国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没看王萍，只对楚淼笑笑：“你王阿姨说得对，咱们两家不用这么客气。”

　　楚淼还端着大锅。

　　王萍过去接过他手上的大锅：“放下吧，怪沉的，回去替我们谢谢你妈，下回千万别这么客气。”她又转头去看一眼何建国，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把锅放到桌上。

　　楚淼道：“应该的。”

　　离开何扬家，楚淼开始回想刚才的情况。

　　王萍和何建国很不般配，看起来夫妻俩关系也不是非常融洽，尤其王萍看起来很担心何建国生气。

　　她刚才在楼下和丁大辉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往楼上看，生怕被发现。

　　难道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何建国的事？会不会和何帆有关？

　　他停在何扬家门口，没往回走，悄悄靠近门缝，偷听里头的动静。

　　积分不够，没法再用“我是你的小耳朵”，只好自己动手。

　　门的另一边，何建国的脸就完全沉下来：“这种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昨天我要用棉花，你是咋说的？你说用完丢了！”

　　王萍低下头，两只手在围裙上搓来搓去，道：“他能走能动，好着呢，又不是什么大事。”

　　当着外人的面，丈夫差点给她不痛快，脸都丢光了。

　　何建国更加不高兴了，声音都提高了点：“怎么不是大事？小张家里情况本来就困难，我又是厂长，一点表示也没，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掰扯！”

　　王萍也不高兴了，本来就下垂的嘴角拉的更下：“咋掰扯？你要表示啥？厂长都管到犄角旮旯里去了啊？”

　　何扬把碗洗了，匆匆从厨房里出来：“爸，这事儿不怪妈，我惹出来的。”

　　其实那球也不算是他砸到张华身上的，而且他也给人道歉，送了西瓜，何建国气的只是王萍刻意隐瞒不告诉他。

　　他叹口气，转身回房，把门一关：“懒得跟她吵。”

　　王萍不高兴，脱下身上的围裙往椅子上一丢，转身进了儿子的房间，也把门一关：“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啊！”

　　两个房间都被占了，何扬站在客厅里，得，没他的地儿了。

　　他开门要直接去车间里，倚在门边的男孩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他怀里，水煮蛋似的小白脸抬起来，傻乎乎冲他一笑。

　　何扬再次触电。

　　他迅速推开怀里的小白脸，把身后的门一关，别开头冷冷问：“你咋还没回去？偷听个啥劲儿啊？”

　　楚淼眨眨眼：“我没偷听。”

　　何扬瞪他一眼，根本不相信。

　　楚淼道：“我偷听了。”

　　何扬一窒：“还挺诚实。”

　　楚淼道：“哥，对不起。”

　　何扬冷笑，往楼梯口走，要下楼：“道个歉就完事儿了？你哥就这么好糊弄？”

　　楚淼道：“我是说因为我让何叔和王阿姨吵架，对不起。”

　　他在解释，何建国和王萍因为他闹矛盾，他才留下来偷听。

　　何扬道：“不怪你，他俩就这样，习惯了。”

　　看来何建国和王萍经常吵架，楚淼记在心里。

　　“哥，你是不是没地儿睡午觉？”

　　何扬瞪他。

　　“哥，到我家睡吧，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上班呢。”

　　何扬继续瞪他。

　　“我家还有冰镇的绿豆汤和酸梅汤。”

　　何扬屈服了。

　　陈之翠没说什么，给他俩盛了冰箱里的绿豆汤，加点糖，就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两人喝了汤，解了点暑，并肩躺在楚淼的木板床上。

　　窗帘拉着，太阳还是有一半照在床上，热得像蒸笼。

　　何扬浑身是汗，开始后悔，他家里有空调，就连车间办公室里，都没这么热。

　　转头一看，小白脸在里面，整个人贴在墙壁上，脸朝着他，睡得挺香。

　　他伸手一摸，操，墙上很凉快，难怪小白脸要睡里面！

　　手顺着墙一寸一寸往下，寒意透过手掌心传来，舒服的他想直接靠上去。

　　那张小白脸近在咫尺，湿润的红唇微张，均匀的一呼一吸，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层金色绒毛，看不见一个毛孔，跟个姑娘似的。

　　他瞪着小白脸，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卷土重来，烧得他神志不清，贴在墙上的那只手就要抚上去。

　　小白脸忽然睁开眼睛。

　　何扬的手僵在半空中。

　　“好热。”小白脸含糊的嘀咕，眼神有点迷蒙，颊边有两抹淡淡的粉，是热出来的。

　　何扬松了口气，悄悄收回手，掩饰被抓包的尴尬：“你小子靠着这么舒服的墙还嫌热？你哥我才热呢！”

　　小白脸又冲他笑笑，拉过男人的手，把自己的手贴在那只大手的手心里，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

　　何扬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手心的温度烫人。

　　他又触电了。

　　“抓我手干啥！”他一把抽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小白脸，“赶紧睡觉！”

　　眼不见，心为净。

　　楚淼道：“你的手真的挺烫的。”

　　“要不咱们换个位置？”

　　何扬不理他，闭着眼睛装睡。

　　楚淼等了片刻，也跟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两人背靠着背，何扬觉得自己要被电死。

　　下午一点上班，陈之翠十二点半就出门，临走前来敲门把两人叫醒。

　　何扬根本没睡着，一骨碌就爬起来了。

　　楚淼晕头转向，挣扎了几下才爬起来，头发蹭得像鸡窝，半边脸上是凉席上竹条的印子。

　　何扬忍不住伸手，揉揉那半边脸蛋，又软又弹，还滑不溜丢，果然不像个男人。

　　他迅速缩回手，生怕自己真的死在这儿。

　　楚淼也摸摸脸上的印子，想到自己可能的傻样，咧嘴笑了一下。

　　何扬皱眉：“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么爱傻笑？”

　　楚淼立刻不笑了。

　　当个内向的人挺好的，想不说话就可以不说话，就是原主内向得过头了，几乎一年到头板着脸。

　　下午上班和上午一样无聊，车间里的工人懒懒散散，出去撒了几回尿，抽了几回烟，熬到下班。

　　五点半还没到，大家就自发地走到厂门口。

　　大铁门关着，门卫大爷悠哉悠哉坐在岗亭里，时不时瞄一眼旁边的钟。

　　大铁门里站满了聊着天等着下班的职工，从外头看，活像在监狱里等着探监。

　　楚淼看着前面的何扬，他天生就是众人的中心，站在人群里，身边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都不自觉向他靠拢。

　　丁煜站在楚淼旁边，跟他爸丁大辉很像，瘦不啦叽，手长脚长，像只猴子，性格也像只猴子，上蹿下跳，停不下来。

　　他不一会儿就窜到楚淼面前：“张华，晚上舞厅会开，你去不？”

　　他说的舞厅不是外面街上的舞厅，是厂里的舞厅。

　　厂门口有个大院子，围着院子的四面建了几间房，其中几间当托儿所，分了小班中班和大班，帮双职工家庭带孩子，剩下两间，一间当放映厅，另一间当舞厅。

　　舞厅装修得跟外面的舞厅一样，就是没专人管，白天关着，晚上不定期有人去放点音乐，大家跳跳舞。

　　跳舞的除了一小部分已婚夫妻，剩下的都是青年男女，说是去跳舞，实际上是去找对象，处对象的。

　　丁煜的妈是托儿所的老师，离得近，每天都能知道舞厅开不开门。

　　原主从来不去凑这个热闹，即使陈之翠催着他去，也只会待几分钟。

　　然而楚淼想起白天看到的丁大辉和王萍，又看看丁煜，决定还是要去看看：“去的。”

　　前面站着和人谈笑的何扬不知怎么就听到了，回头看了男孩一眼：“你平时不都不去嘛？”

　　楚淼眨眨眼，道：“我妈叫我去找对象。”

　　他说得这么直白，周围的青年都笑了，有几个没满二十岁的女孩子还红了脸。

　　何扬没说什么，转过头去，继续和别人说话。

　　楚淼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迅速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