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一轻舟》雪脂蜂蜜

15、第 15 章

　　林轻舟站在路边等了二十多分钟李运还没回来，她给李运打了个电话。
　　听到电话铃声，李运抬起头对光头说：“大哥，是我老婆的电话，我跟她说，让她筹钱来。”
　　光头想了想，松开钳住他的手，示意他接电话。
　　李运拿起电话接通：“老婆。”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运突然提高了语速：“去找你哥哥，待在他身边千万别离开，我办点事很快回家。快去找你哥哥……”
　　话未说完，光头一拳打过去，抢下他的手机，冲手机里的林轻舟说：“你老公在牌桌上骗了本大爷的钱，快还钱，不然要他赔命。”

　　林轻舟放下手机，一阵恍惚，她努力告诉自己定下心神。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李老板，向李老板求助。
　　李老板轻声一笑：“做局被人家揍几次是常事，没事，过两天就回来了。”看样子显然是不想管。
　　没办法，林轻舟只好又给李运拨了回去，这次电话响了没人接。
　　实在没办法，林轻舟赶到附近的派，出所想报警。人家一听是赌钱债务纠纷，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该还钱还钱云云。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林轻舟回到医院跟李母打了照面，谎称李运这几天要加班，然后挨个打李运朋友的电话寻求帮助。
　　晚上八点，终于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李运一个朋友李勋的。李勋是李运认的弟弟，两人最近经常在一起做局。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李勋带哭腔的声音：“嫂子，救命啊。”
　　原来，前阵子有个HANSI常客找李运合作。那常客是个大老板的小蜜，她说她的闺蜜得罪了她，所以想赢闺蜜一点钱杀杀闺蜜的锐气，让李运和李勋帮她做局。李运实在太需要钱，答应了下来。原本三人商议赢对方一百多万，到时候再输回去一百万，小赢十万左右即可。可几局下来，说好要把钱输回去的常客卷钱跑了。后来才知道那娘们和金主闹翻，就是存心想从她闺蜜这捞一笔跑路。
　　那个被骗的闺蜜是城南寄哥的小四，现在人家回过味，让男朋友上门要钱来了。
　　“嫂子，寄哥说要是不还钱，就剁了我和运哥的手。”说完前因后果，李勋哭着说。

　　林轻舟放下电话，站在马路边看着天空发了十分钟呆，又开始挨个给认识的人打电话借钱。她和李运的朋友多是漂在城里的打工仔，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又哭着求了李老板一阵，终于从李老板那借到一万，加上从其他人手里借到的三千五，凑齐了一万三千五。
　　林轻舟想用这些钱把李运先赎回来，但她一个人不太敢去，再打电话给李老板的时候，李老板笑着提醒她：“轻舟，你为什么不找苏然帮忙？他会帮你的。”
　　林轻舟当然知道苏然会帮自己，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接受帮助就必须付出代价。
　　“我不想麻烦他。”林轻舟说。
　　李老板笑笑：“城南那边不是我的地盘，我的人不能去。”说完他挂断了林轻舟的电话，随后又打了一个电话，“苏先生你好，林轻舟有些麻烦，你最好去看看，别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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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着一袋子钱，林轻舟按照李勋说的赶到城南金豪会所。
　　套间里鬼哭狼嚎，几个男人正兴高采烈地唱着K。李运和李勋跪在一堆碎啤酒瓶渣上，两人鼻青脸肿，脸上到处是血。
　　看见林轻舟进屋，李运一个激灵，跳起身大声喊：“你来干什么，快走！”
　　光头寄哥一脚将李运踹到墙角，走到林轻舟面前，皮笑肉不笑：“钱呢？”
　　林轻舟赶紧将背包递过去，解释道：“您就是寄哥吧。寄哥，李运同你女朋友打牌只拿到五千块报酬……”
　　没等她说完，寄哥拿起那叠钱一瞪眼，吼道：“就这点钱？你耍猴呢？”
　　林轻舟捏紧衣角，继续说：“李运只拿了五千块报酬，其他的都被别人拿走了。这是我们所有积蓄，多了我们真拿不出来。”
　　寄哥扯扯嘴角，拿起水果刀走到李运跟前，一脚踩在李运脸上，骂道：“这小子够狠，就算薅羊毛也别捡一只羊薅啊，他居然可劲骗我马子弄走她百十来万，这是欺负我啊……”说着，他手里的刀尖慢慢凑向李运的脸，“欺负人还欠钱不还，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啊……去你……的……”李运惨叫咒骂起来。
　　林轻舟脚一软跪到地上：“寄哥，现在你没有借条，我们可以赖账。只要你放过李运，我给你签五十万借条，银行利息，我们用十年时间做牛做马挣钱还你。”

　　寄哥顺手又在李运脸上划了一道，冷笑道：“十年，爷没那么好耐性，今天你们拿得出五万，放你们出去凑钱。要是拿不出来，哼……”
　　林轻舟摇摇头：“我们不是不还，是实在没有钱，我们只是打工的。”
　　“没钱，好办啊……”寄哥暧昧的笑起来，他仔细打量了林轻舟一眼，“知道你这模样值多少吗？”
　　“我有钱！”李运忽然一声大吼，身体一拱挣开寄哥的脚，爬起身快步冲到林轻舟身边将她搂进怀抱。
　　“我有钱……”他扭头看向寄哥，“哥，我身体健康，可以卖肾还你钱。”
　　“穷鬼，你身上那颗肾最多值二十万，还得花时间找买家。”寄哥嗤笑一声，“老子今天就要拿到五万。”说完朝周围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男人上前拖开李运，另外两人拖了林轻舟就走。急得李运挥拳就朝旁边人打去：“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你们钱不是我拿的，放开我老婆。”
　　可双拳难敌四手，周围的人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林轻舟一边拼命挣扎想冲过去拦住他们，一边大喊：“不要打了，我们还钱，明天就还，我哥哥是苏老大。”
　　寄哥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哥哥是苏老大。小妹妹，我好怕哟。”他挥挥手，“把她拉走，注意别把脸弄花了。”

　　闻言，也不知李运哪来的力气，居然冲破那么多拳脚再次冲到林轻舟面前，推开一个抓住林轻舟的人，将林轻舟扑倒在地死死地护在身下。嘴里哀求着：“求求你们别动我老婆，她的哥哥真的是苏老大。不信我打电话给苏老大的铁哥们陆行，他一定帮我们还钱……”他突然哭出了声，滚烫的眼泪和着鲜血簌簌下落，滴在林轻舟脸上，“你们让我打个电话吧，不要伤害我老婆，求求你们。”

　　大概很少看到男人嚎啕大哭，寄哥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让人把李运的电话扔到李运手边。
　　李运飞快地拿起电话，用血淋淋的手指抹屏幕找号码。
　　林轻舟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黑白分明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腾起了缕缕水雾。
　　他扯着鲜血淋淋的嘴角努力露出一丝笑：“轻舟，没事的。”
　　说完，他拨通了陆行的电话。
　　“陆先生……”
　　陆行声音发冷：“李运？苏然已经先赶到金豪去了，你们惹了谁？”
　　李运道：“我欠了寄哥钱，你们快来把轻舟带走。”
　　“你把手机给那边领头的。”陆行说。

　　李运赶紧将电话递给寄哥：“寄哥，电话。”
　　寄哥接过电话，走到旁边跟陆行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慢慢走到一个手下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然后朝李运挥挥手：“你让开，你老婆的哥哥会来把你老婆带走。”
　　“谢谢寄哥。”李运松了口气，将身体移开，把林轻舟扶起来。
　　“但是……”寄哥又说，“你大舅哥不会帮你赔钱。”他笑笑，对周围人吐出一个字，“打。”
　　众人一拥而上，再次对李运拳打脚踢。
　　林轻舟尖叫着想扑过去救人，却被人牢牢地按在地面，只能无助地大叫：“求你们别打他，别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