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石彩玉

80、算是故人

　　回去的路上，诗韵的内心好像打翻的五味瓶一样，万千思绪萦绕心头，汽车刚停门口便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喜悦地朝咖啡屋跑过去。
　　走进咖啡屋，一切仍是那么平静，满含期待的眼眸扫视每一个角落，最后将目光停在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坐在橱窗边低头搅拌咖啡的男人身上。
　　看得出，这个背影并非白明，略感失望的诗韵定下心，压制住自己的心情，缓缓向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去，没想到竟是他。
　　“孟睆！”她脱口而出，惊诧的同时亦有一丝惊喜。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站起身笑道：“好久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还记得在毕业典礼的时候见过你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是啊，”她微笑走到他的对面，说：“快请坐，不知道是你，说实话，真是有些意外。”
　　“怎么，不欢迎吗？”孟睆微微一笑，又重新坐回到凳子。
　　“不是，当然欢迎！”她斩钉截铁地说。
　　他轻轻笑一下，忍不住问道：“我听说连漪要结婚了？”
　　“嗯，”诗韵点点头，笑说：“消息挺灵通啊，还有二十天，你……想去？”
　　他沉默片刻，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去参加婚礼，不知道算不算陪她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这个……”她略觉尴尬，一时语塞。
　　“我开个玩笑的！参加婚礼还是算啦，”孟睆轻叹一口气，继续说：“学生时代的我以为自己足够成熟，不明白失去的爱情才是最好的。”
　　“后悔吗？”
　　他扬起的嘴角似有遗憾，笑说：“我希望她幸福。”
　　“嗯，”诗韵点点头，说：“我相信你说的话。”
　　“谢谢。”
　　她迟疑地问：“你和你的他呢？现在是否幸福？”
　　“我们无法在一起。”
　　“真是遗憾……”
　　“嗯，”他释怀地点点头，抿嘴一笑，将话锋一转，说：“忽然想起白明曾经跟我讲过的一句话，你想听吗？”
　　诗韵缓缓低下头，问：“他说了什么？”
　　“白明告诉我说：我这辈子，能够拉过她的手，吻过她的唇，陪她看过最美丽的风景，便已足够。”孟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白明即将离开学校时与自己站在宿舍外聊天的场景，亦是诗韵到他家门口等待一天也没有等到人的那天。
　　“可他并没有做到。”她垂下眼睛。
　　他轻叹一口气，淡淡一笑，说：“白明也是这么说的。”
　　突如其来的一阵缄默。
　　孟睆背倚凳子的靠背，问道：“你知道吗？白明可能会回国。”
　　这句话让诗韵在灰暗的世界看到一丝光明，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内心的紧张使得双手微微颤抖，她立刻将双手放到桌下，尽力遮掩脸上的神情，笑问：“他什么时候回国啊？”
　　他摇摇头，如实地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半个月前，我的邮箱收到一封伦敦的陌生邮件，内容却是空的，我回过去十几封邮件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这是真的吗？！”
　　“你觉得我会无聊到向你撒谎吗？”孟睆反问道，投给她一个十分坚定的眼神。
　　诗韵的泪水朦胧住双眼，喜极而泣的她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慢慢定下心之后，抹掉脸庞的两行泪水，抬脸笑说：“孟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这小子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他轻轻一笑，继续说：“我想你应该很想念他。”
　　“太想见到他了……”
　　孟睆深叹口气，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继续搅拌起自己面前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