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石彩玉

78、再见许愿瓶

　　一家幽静，浪漫，温馨，布满玫瑰的咖啡屋，一位着装优雅的女生坐在橱窗内的桌旁，双手托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满含自信的脸上不时掠过一丝忧伤，不了解的人不知道她也会感伤。
　　“诗韵！”连漪推开咖啡屋的门，满面春风地走进去，俨然一副时尚女性的模样。
　　四年匆匆而过，多少人变了模样，两个人的情谊依旧不改，有时候，友情远比爱情要坚定的多。
　　“又一个人发呆！”她将深蓝色的手包放到桌上，与其面对面坐下。
　　诗韵眨眨眼睛，直起腰说道：“安安静静的午后，坐在这儿发发呆，不好嘛？”
　　“好是好，就是缺少一位美丽大方的我作伴，哈哈哈……”连漪不会忘记自己暗暗喜欢过她。
　　诗韵扑哧一笑，静默片刻，说：“一路走来，唯一不变的是你，连漪。”
　　“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嘛！”她歪一下脑袋，曾强烈的喜欢已变成淡淡的回忆，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不禁趴在桌上说：“其实单身也挺好，至少可以一个人潇潇洒洒地飞去伦敦玩……”
　　“你知道我的真正目的！”
　　“我知道，你是希望能在那儿遇到白明，可是，他走了，什么线索也没有给我们留下，这么多年过去，你始终无法忘记他。”
　　“爱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我觉得值得，我就等。”
　　连漪的嘴巴抿成一条缝，迟疑地说：“与其让曾经的回忆妨碍到我们现在的幸福，不如利利索索的忘掉。”
　　她微笑摇摇头，说：“不对不对，这就好比我们以前喜欢听五月天的歌，现在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热烈，但还是会偶尔听听，矫情的怀念一下过去的时光，不是变得不喜欢，而是放不下，也舍不得放下。已经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人，怎么可能利索的忘掉呢？除非那人是不重要的。”
　　“有些故事才刚开始，你就猜到了结局，却猜不出属于自己的故事结局……”
　　“我知道，你希望我幸福，现在不也挺好嘛，身边一直有你陪伴，可能你觉得我的等待是浪费时间，”诗韵垂下双眸，偏过脸望向窗外，继续道：“可是我觉得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连漪长舒一口气，说：“希望你的等待是对的！”
　　“感觉很奇妙，每一次去伦敦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离他很近很近。”她内心波澜不惊，看着橱窗外掉落的树叶，说：“你看，只要秋天一到，咖啡屋前的梧桐树叶便开始纷纷落下。”
　　“落叶知秋。”
　　“真喜欢秋天所呈现给人的模样。”她的眼睛仍望向窗外。
　　“你喜欢的是那些旧时光吧。”连漪嘟起嘴，眉毛紧皱，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哎，还记得咱们仨高中时的许愿瓶吗？
　　“许愿瓶？”诗韵重复一遍，记忆被带回到美好的高中时代，那是他们三个人曾在一颗柳树下一起许过愿望的许愿瓶。
　　连漪连连点头，忽地站起身，提议说：“我们现在去学校找许愿瓶吧！”见诗韵始终犹豫，只好走过去拉起她，劝道：“走吧，不要犹豫！说走就走。”
　　“哎……”其实，她心底是想去的，因此被拉起的时候并没反抗。
　　坐在驾驶座开车的连漪转过脸看她一眼，笑问：“开心吗？”
　　“嗯……还好。”诗韵低头一笑。
　　“哈哈哈。”她笑得像一朵绽放的花儿。
　　开车近一个小时，两个人终于到达拥有许多美好回忆的高中学校，连漪将汽车掉头，停在空余的停车位。
　　诗韵不紧不慢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当准备推开车门时，看着连漪纹丝不动，于是诧异地问：“你不和我一起过去吗？”
　　她思忖片刻，说：“我不和你一起过去了，至于我的许愿瓶，就放在原处吧。”这个决定并非突然，而是一路上再三考虑之后决定的，那是属于连漪一个人的秘密。
　　“真的不想去看一眼吗？”
　　“算了！”她坚持摇头。
　　“好吧，”诗韵抿起双唇，推开车门下车，笑说：“我一会儿回来。”
　　“嗯！”连漪点点头，用带有祝愿的目光望着她走向学校门口。
　　门卫大叔很是通情达理，知道诗韵曾是学校的学生后便允许登记后进入校园。
　　看到她走进大门，坐在车内等待的连漪也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走到小池塘的附近，诗韵扫视四周，记忆中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与从前一样，不过，最靠近许愿瓶的柳树看上去粗壮不少，柳树叶渐渐变黄，掉落地面，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她的心中变得迟疑，想起三人曾要一起取出许愿瓶的约定，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儿。
　　良久之后，诗韵向前面走几步，站到埋藏许愿瓶的柳树下，心想道：“我紧紧抓住每一刻时光，轻易不让自己失去属于我的幸福，却仍在小心翼翼中失去你，白明，你是我全部幸福的所在……你没有跟我说再见，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们还有再见面的可能？”
　　双眼泛红的她缓缓蹲下身子，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捡起脚边的一条枯树枝，坐到铺满落叶的地面，沿记忆中的位置开始用枯树枝将表面混有树叶的泥土慢慢拨开，双手与枯树枝两者并用，不一会儿，装有许愿瓶的塑料袋从泥土中显露，经过岁月与泥土的侵蚀，塑料袋已经老化。
　　诗韵小心地取出许愿瓶，三只许愿瓶除了表面不小心沾点泥土之外，瓶内的纸条还与以前放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深深吸一口气，将纸条背部写有连漪名字的许愿瓶用塑料袋重新包好，放回泥坑。“先看一下我的。”她搓掉手上的泥灰，稍稍用点力便拔掉许愿瓶口的木塞，上面写道：希望与连漪上同一所大学，希望我喜欢的男孩（曲阳）永远幸福快乐。
　　她的双眸湿润，两行泪水流过微笑的嘴角，愣住片刻后，抹掉嘴角的泪水，将纸条折叠放回许愿瓶中，拿起纸条背部写有白明名字的许愿瓶，没有犹豫地打开，上面写道：我希望诗韵许下的愿望能够全部实现！
　　“白明，我的愿望里都没有你……”诗韵紧紧抿住双唇，悲痛地捂住嘴巴，眼泪漱漱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