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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原來如此 ...

  •   「收購手上所有的礦點及採石場的那事兒,您支個數,明日便讓人送進東宮。」

      決定接下來要做的事,隱隱覺得國內將有事發生,對強化東陵這部分,煌尹恩只想快刀斬亂麻,免得夜長夢多。

      至於這處新樓,要用什麼方法弄成再也建不得,那毋須他操心。

      將想法道明後,丹僦先是迫使興建的匠人們全數停工,並另外差人送了一封要求停工的信件予名義上的買主,而後便先行返回,著手處理有關城西這座新樓的事務。

      餘下兩人匿著繼續查探地道內的狀況。

      「其實吧,經過這番攪和,我覺得這事和那蠢皇女沒什麼關聯,主要是那可能存在搭建鐵物的位置,應有河流或人工水渠深處經過,而那水渠的水以某種途徑流入了皇宮中。」何子祈咕噥道。

      「我們走的這地道本身就是水渠,這設計和那時建在東陵的差不多,只不過少了蓄水池,且做工太粗糙。」煌尹恩應他。

      「......水渠?這兒?」

      「回宮那時,我繞去城內尋了個石匠,恰好正是數十年前做這工程的。」

      一面前進,煌尹恩一面解釋道:「你說鐵物搭建處有河流經,以致於帶來鐵味,這應是正確的,只是皇城的水道以各種形式引入城中,不應只她身上有味兒,而是你家、整個皇宮、王府、梓纓那處都該要有。」

      「哎、有沒有可能——就她那會濯衣的水來源不同?」

      走在前頭的煌尹恩腳步猛地頓住。

      「......何解?」

      「你看嘛,當初我想說方便,欲於梓纓宮殿中開鑿水井,申請時不是被拒絕了嗎?說有礙景觀。」何子祈手托著下巴,歪頭回憶道「所以皇宮內應該是沒有露在外頭的水井,至少易視之處沒有?她是個皇女,衣服起碼給淨房處理的,總不可能自己宮人手洗吧。」

      「假如說啊,那井是新鑿的......或者......」

      嗯?他想到個很不妙但十分合理的理由。

      瞥見眼前男子俊美的面容已變得黑沉,料想兩人約莫想到一塊去了。

      藏在袖中、握著火把的兩手指節都因使勁而泛白,煌尹恩死捏著拳,心下萬般糾結。

      這劫,攔、還是不攔?

      邊關軍若入皇城,只可能是兩種原因,一是朝政受勳,二是造反。

      於身分,於過往,於職責,沒有任一合適;可若將實情告知他人,在不明敵人究竟是誰的狀況下,又太過魯莽。

      且,誰信?

      他陷入深深地自疑。

      「尹恩。」

      聽見熟悉的喚名,煌尹恩倏地回過身。

      尹思鈐手持火把,衣著沾滿著塵土,外觀看上去十分狼狽,可面上卻是喜悅地衝自己咧嘴笑著。

      在她後頭是女裝打扮未戴面具的穗夜,手中捧著一個鈍色托盤,上頭放著各式彎角扭曲,某些位置還會奇怪的打了好幾個圈的線狀金屬物,而他的後方,又跟著一團約成人上肢大小的原料團。

      一瞬失神。

      兩側尖尖的犬齒微露,許久不曾見過這般笑容。

      此刻出現在這的尹思鈐,證明了先前他於老匠人那見著早年水道的分布圖的猜測。

      所有的水渠都為了互通而以某些方式相連著。

      只是不熟悉設計、又無尹思鈐那般非人察覺能力的普通人,不清楚該如何在已與先前設計圖不同的水道中,尋得自己欲探查的真相。

      快步走近她,藉著手中的火把上下打量,確認她沒有受傷後才放下心。

      面前人兒滿身塵土,面上手間四處沾著汙泥,煌尹恩心中不忍地接過她手中火把,一手捏華裝袖擺替她擦臉,輕聲詢問:「怎麼弄成這樣?」

      「和穗夜下來找東西,順便畫路線。」

      尹思鈐指指穗夜手中的托盤,仰頭望著他、理所當然道:「因為這整個地道上上下下的,實在太複雜了,所以我把路線做成立體的,這樣比較容易看。」

      「立體?」煌尹恩不解出聲。

      「就是有形狀的,不是只有圖而已。」

      拍拍身上的灰塵,她似是想起什麼道:「先前我聽穗夜說曾經有要做水渠,可這地道明顯不是只有水渠用途......而且靠近皇宮那端還有金剛石呢!那個我可以挖起來嗎?」

      這話剛出口,她眼前兩個男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你們這表情......地下那個不能挖嗎?」尹思鈐歪頭問。

      不明白,不就是個攔路石而已?需要這麼凝重?

      「嗯,確定位置找時間和韋謙說,請他讓工部通融下。」

      煌尹恩頭痛似地屈指抵住眉角,俊美的面孔上顯露煩惱。

      「妳剛說地道不是只有做水渠用途?」他問。

      「噢,是啊。」

      她認真解釋道:「引水用的水渠,不會在沒有特殊需求的狀況下將水道分成許多層來做,因為對於水流的填注來說,如果不是水量極其龐大,那樣做就沒什麼意義。」

      涓涓細流單層水道引水綽綽有餘,做得多了卻填不滿,只會讓水停在地下上不來,永遠無法使用那些水源。

      「比如說這裡。」指著線圈一處位置「明明已經下沉許多許多的渠道,為什麼還沒要出地面建井就又爬升上來?這種開挖方式說不過去,而且線團做出來的路線我和穗夜都有去過,雖然還沒逛完,很多都是堵起來的,根本不通。」

      中了。

      煌尹恩和何子祈不約而同心道。

      如同那時,他倆怎也想不透,為何自城外尋入的煌尹恩,他所在位置為何較何子祈被囚禁的石室更靠近地面;而上下兩層地道間,竟有著能夠相通的方形井。

      這樣想來,云裳宮會被燒掉,十之有七是尹思鈐做的。

      為了掩人耳目。

      煌尹恩柔聲問道:「......思鈐,云裳宮......是妳放的火?」

      聞言,懷中身軀陡然僵住,半晌,她結巴開口道:「那個、你們可別叫我賠啊,我沒錢的?」

      ......這小妮子怎麼又提錢?

      兩人頓時有想翻白眼的衝動,最終仍是硬生生忍住了。

      「不會,反正都燒光了,就是問問。」他如是說。

      她垂頭,侷促地絞著手指囁嚅:「......我不是故意的。」

      糾結許久,尹思鈐才輕聲說道:「是聞到上頭有灼燒味,我跟穗夜回頭去找梓纓和姑姑還有蘭姨,然後回鑿洞的地方看,發現有很多人、而且有很重的燈油味,怕給人發現房裡多了一個坑,情急之下把洞給補滿,可能溫度太高了,就......」

      就一同把木造居多的宮殿給悶出隱火。

      但是,她說了『燈油』。

      既使什麼也不做,最後宮殿肯定還是會讓人燒掉的。

      煌尹恩蹙眉。

      何子祈上前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背,低聲道:「沒關係,妳們都平安就行,只不過是座宮殿罷了。」

      尹思鈐望著他,問道:「子祈,你是不是早就想過姑姑可能會遇害?」

      何子祈聳聳肩。

      沒有否認,便是承認了。

      「你替梓纓蓋的那座錦儀宮地下,和云裳宮地底通道只差一段距離。」她在煌尹恩懷中比劃著「我這會就是邊勘查邊堵死通道,這樣才不用怕有人摸著路跑來錦儀宮。」

      先是聽她說何子祈藉著建造錦儀宮,順帶弄了個地下通道延伸至那位的後宮底下,再聽她這兩日竟當苦力去了,煌尹恩臉色鐵青,側頭望向何子祈,森冷質問道:「你竟敢在皇宮地下打洞?何子祈,你屬鼠的?」

      「當然不是啊!我跟你同歲欸!」他語氣中有些委屈「這還不是為你重要的人們安全著想嘛!」

      「為了誰重要的人,這可難說了。」

      語畢,煌尹恩哼了聲,表達對方才那句話的不屑。

      此時穗夜湊上前低聲道:「王爺、何副官,地道不宜久留,屬下建議先隨主子回錦儀宮。」

      見向來愛乾淨的他身上亦塵土滿身,想來後續幾日穗夜和尹思鈐應是將通道理個遍,才弄得兩人都這般狼狽,煌尹恩頷首同意。

      隨後,兩人便隨著尹思鈐和穗夜彎彎繞繞走了許久,終於自錦儀宮的庫房回到地面。

      在庫房中做掩護、等待著他們歸來的丹梓纓,一見尹思鈐給人舉了上來,便慌張上前要攙扶她。

      她的舉動嚇得尹思鈐向後一躲!

      「我身上很髒!」

      「那有什麼?那日我和母妃躲下去時,不一樣弄得整身灰?」

      見她這般見外,丹梓纓懟她:「就是看妳有沒有受傷,也不讓穗夜扶就往坑裡跳......祈郎。」

      在尹思鈐後爬出地道的是先前被捉住、關在石室中半日,又差點成了石板燒肉的何子祈。

      聽見她的呼喚,他略顯尷尬地抬頭望向她、訕笑道:「唷,梓纓。」

      丹梓纓緊抿嘴唇不答話。

      煌尹恩雙手用力一撐竄出地道,隨後拔蔥似地將穗夜自地下抽出。

      甫回到地面,映入眼中的房景才讓他明白、為何先前找不著她倆。

      庫房,確實是僅家主或大管事才能進入的重要房間。

      站在面前,何子祈低著頭一臉尷尬,而丹梓纓亦垂著頭、雙手藏在合起的袖中思考著什麼。

      他揚眉,快步上前拉住站在兩人身旁、不知所措地尹思鈐,回手自背後輕輕推了下丹梓纓肩膀。

      不顧後頭接連傳出的驚呼聲,他摟著懷中人兒回身便走出偏殿,穗夜自後頭快步跟上,三人至湖中的亭子才止步。

      「你們辛苦了,休息一下,我會守著。」

      這話是對著穗夜說的,但『你們』亦包含被按在懷中的尹思鈐。

      人在王府及界點、軍隊據點之外的地方,他一直保持警惕不曾鬆懈;眼下事情暫告一段落,煌尹恩示意應橫躺著休息恢復體力,穗夜將手上托盤置於亭中石桌,便依他的意思將披風捲上身軀、掩住頭部,側臥在椅上。

      尹思鈐腦袋自交疊的袖袍中鑽出,仰頭吶吶道:「他們兩人......」

      「那不是我們能干預的。」

      離開地道見光後,她眼下的青痕越發明顯,穗夜亦是如此,也不知這兩人幾日未曾好好休息過。

      將帽兜罩上自己,伸手揪起一側披風掩住懷中的她,垂眸低聲道:「妳若不愛惜自己,早晚穗夜的身體也會搞垮,睡吧,他們倆談完後會來找我們的。」

      本還想說些什麼的尹思鈐,見著他那懷著責備和擔憂的目光後,只得悻悻然的閉上嘴,闔眼往他臂上一靠,作勢裝睡。

      不久後,懷中和身旁接連傳出細小平穩地呼吸聲,她仍是累得睡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尹思鈐&穗夜:ZzzzZzzz
    煌尹恩:果真是累了就乖了。
    作者:......你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奇怪?
    煌尹恩: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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