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的未來》臥樨

68、冤冤相報

　　「藥效也沒這麼快退，不如我們聊聊吧？」持續閉著眼，他帶著些許輕佻口吻問道：「兩位覺得自己是什麼緣故被捉來的？」

　　丹翊又是冷哼一聲，不答。

　　「......五皇子實在冷淡，王爺，您怎麼看？」

　　沉吟半晌，丹戢平緩答道：「本王不知。」

　　何子祈眉頭動了動，維持原先那般假意聲調續問：「此話怎講？」

　　「思及原由甚多，是故不知。」丹戢如實答。

　　知道自己仇家眾多！你倒是誠實！

　　內心吐槽不止，表面上卻是幽幽地嘆口氣，答道：「說實話，我亦不知為何自己會被抓。」

　　「莫不是因何副官的主將嗎？」丹戢聲音中帶著一絲明顯玩味笑意，如此回問。

　　「若真是這樣，回頭我得跟他好好來上幾場才行。」

　　這話聽來挺正常，可究竟是什麼來上幾場，何子祈也不言明，口吻中盡是任君想像之意。

　　頓時，也不知是讓他這話尷尬的，還是真有人認真思考他和自己主將要什麼來上幾場，本就漆黑的石室中沉默得令黑暗更加深沉。

　　見氣氛，自己似乎成功的引起了丹戢的不滿，也不顧丹翊同樣身處一室，何子祈乖張地補了句：「只怕他那遠房表妹會阻止我倆亂來哩。」

　　不消多時，丹戢應聲：「所以那真是他表妹？」

　　他想到了日前，在諍鈺王府門口遇到的，那從頭到尾皆未見其面容的女子。

　　她最後乖巧地坐在煌尹恩腿上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表兄妹的行為，而諍鈺王對她似乎同樣有著過分的寵溺和保護欲。

　　「嗄？王爺您問什麼？我沒聽清。」

　　「本王日前見過何副官口中那位被稱諍鈺王遠房表妹的女子，他倆間互動實在不似有血緣關係的兄妹。」

　　丹戢沉沉答道。

　　「王爺覺得那是一介副官可以隨意猜測的事情嗎？」何子祈笑問。

　　「我家大將說是什麼便是什麼，軍人要的是絕對服從，而不是在領導面前賣弄小聰明。」

　　他平和地闡述自身想法，但那意有所指的內容使身在遠處的丹戢臉色一變。

　　往常那平靜沉穩的面容頓時有些猙獰，幸好黑暗作為最佳掩體，很好地隱藏了他此刻的狼狽和狠戾。

　　自己管轄的軍中便是出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的人，才導致連年缺失軍備，而他竟然還這般信任下屬這麼多年！

　　千刀萬剮不足洩恨。

　　隱約感受到些微蔓延而出的異常氣息，何子祈掙扎地想坐起身，卻突然給左側伸來的一隻手按住肩頭。

　　沒有太過施力，丹翊按住身旁的何子祈後，便不再動作，只是靜悄悄地等待著丹戢那頭的動靜。

　　原來這傢伙的蒙汗藥藥效早就退了，還是他起始便沒有服下藥物？！

　　何子祈心下震驚著，回想起煌尹恩所說關於丹翊的事，陷入無法理解的迴圈中。

　　為何丹翊這般厭惡煌尹恩？他倆打小至大應不曾有過交集。

　　過一會兒，終於平復內心倒騰怒火的丹戢，緩緩開口道：「本王有意求娶諍鈺王的親戚繼任正妃，就是不知他如何想。」

　　何子祈應：「這王爺得親自問──────」

　　「嘻嘻......」

　　一陣笑聲打斷了他倆的對話，女子尖銳的聲音在遙遠黑暗中空洞迴響，聞來煞是可怖。

　　笑聲停歇，隨之傳來清晰可聞的嘆息。

　　「還繼任正妃呢，大皇子竟將妾身置若罔聞？」

　　女子聲音遙遠、語調悽愴，如泣如訴。

　　「莫非，不將妾身置於死地，您便不能得到真正想要的嗎？」

　　何子祈清楚聽到離自己有段距離、丹戢所在的那個方向，傳來重物滾倒聲響。

　　按著自己左肩的手亦是緊了又鬆、張了又收數次。

　　莫非兩位皇子都怕鬼？

　　某人默默在黑暗中翻白眼。

　　又過了段時間，黑暗中某處角的一塊方形位置顏色逐漸變淺、泛上時而晃動地淡淡黃暈。

　　三人意會過來，那處是這間石室唯一窗格。

　　本按著他左肩的丹翊倏地收回手。

　　何子祈努力抬起無力地手臂，將身上王褂扯下、胡亂纏疊一氣塞進衣襟內。

　　石室外有人手持火把移動著。

　　不一會，一名面孔以薄紗半掩、只露出雙一眨一斂處處透著妖異風情眉眼的女子出現在窗格邊，後頭斜照她側臉的火光，微弱透進石室內，替三人帶來久違的光亮。

　　火把位置偏後，除去她自身外，身旁肯定有人陪同。

　　弘苑國女子普遍身高不高，而她的面孔約略嘴唇以下被窗格下方遮掩，可見那方孔位置之於通道並不算高處，可因自身無法站起，故石室內實際高度只能大略猜測，應是和外頭齊平。

　　石室內狀況略現，丹戢背靠石牆坐臥在一側，面色詭異緊盯窗格外的女人，丹翊和自己仍側倒在地，一副藥效極強、至今仍未緩解地模樣。

　　「......是妳。」

　　丹戢沉穩道出：「柔嬪。」

　　外頭女人嫣然一笑。

　　「我的聲音如何？」她笑問：「是不是很像我那被你餵毒、衰弱至死的姊姊？」

　　丹戢深深嘆口氣，似是辯解、又似訴說道：「......娘娘，您並沒有姊姊，您是嫡系獨生女。」

　　無視丹戢的解釋，女子自顧自言道：「沒想到當年那位風流倜儻、閱花無數的大皇子，也會怕女鬼？」

　　說罷，又是陣尖厲笑聲迴盪在石室及通道中。

　　在黑暗中只得見丹戢身形似乎一晃，頓時閉口不再說話。

　　她風情無限地瞟向石室中的眾人，搖曳的火光微弱照亮裏頭三人的容顏。

　　「本想著連同稱閱花無數的諍鈺王一起捉來，讓兩位貴女圈中傳得沸沸揚揚的男人來比較比較，沒想到這會卻抓錯人了？」

　　柔嬪語氣中略帶可惜，以兩指指腹隔著薄紗，故作姿態地摩挲臉頰，擺出疑惑的眼神。

　　「這位是五皇子吧？至於這位英俊的公子——？」

　　她思索半晌，徐徐道：「奴家還真不知如今朝堂上，除了諍鈺王和廣成王及太子外，還有你這麼好看的年輕男人？」

　　噁心。

　　丹翊心道，嘴上也沒閒著地冷哼了聲。

　　柔嬪和自己母親菫嬪同列嬪位，可這位柔嬪聲音聽著相當年輕；也許早在她入宮前自己已成人、離開皇宮數年，這應是兩人第一次在宮中見面。

　　眼前她的作態令他感到不快。

　　這端何子祈也沒好到哪去，只覺得背脊一片寒意，道不明的噁心感正源源不絕地湧上。

　　不，所以說，能不能別這樣？

　　何子祈內心哀號不止。

　　他在昏暗中沉著臉，端正態度，以橫倒在地、不倫不類地姿勢抱拳應道：「東陵煌氏衛軍第二副官何子祈，參見柔嬪娘娘。」

　　「何子祈？」

　　只見柔嬪再次做出那裝模作樣地動作，柔聲道：「啊啊，軒定公主的準駙馬？你配她真是可惜啊......」

　　————————哪裡可惜啊！

　　何子祈和丹翊不約而同在昏暗中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心中狠狠吐槽著，面上卻不顯露表情。

　　「當年怎麼就眼瞎了看上大皇子？明明世上那麼多好看的年輕男人。」她自言自語道。

　　這般毀天滅地的自信。

　　角落兩人以憐憫的眼神望向廣成王那頭。

　　丹戢依舊杵在那兒，動也不動地坐著。

　　他的臉逆著火把的光，看不清此刻面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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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至死方休～
第一男配何子祈慎重申明：總之小爺我是不會去搞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