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少女》鸡子饼

4、chapter 04

　　路就在脚下，家门就在面前。
　　却没有敲门进去的任何一点理由。

　　日头渐渐落尽，风从耳边呼呼刮过。
　　我抱着石头，光着脚绕着真田宅晃荡了一圈又一圈。
　　脚底磨了几个血泡，最后我实在走不动了，干脆瘫坐在了门口。

　　原本就是决定离家出走的，现在心愿达成，爸爸妈妈也找不到我了，但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主要是准备不充分，连双鞋子都没穿。

　　天空落下凉凉的雨滴，打在我脸上，不是很冷，我在沙沙的雨声中渐渐睡去。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爸爸妈妈和光子三人去游乐园玩，因为那天是光子的生日。

　　妈妈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我还有兴趣班要去，所以不能去游乐园了。

　　光子对我说：“真遗憾呐，姐姐，我本来是想带你去坐摩天轮的，唔，还有过山车。”

　　游乐园，我从来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去过。

　　我总是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练习剑道，一个人去上各种各样的兴趣班。
　　从小便是如此。

　　倒不是说有多厌恶，但时间长了，我总是有点烦躁，还好我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这些情绪被隐藏在了面无表情中。

　　假如爸爸妈妈坚持带我去游乐园，我一定会去的，但是他们却点头：“那奈奈子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走路经常停下发愣，心不在焉。

　　我常常会想，他们究竟在不在意我？

　　梦到这里结束了，我睁开了眼睛。

　　空气里飘来清新的薄荷味，淡淡的。

　　“姐姐，你醒了？”
　　身边有留着蘑菇头的男孩拿着苹果跳了过来，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

　　“你晕倒在我们家门口，是我家大叔发现你的。”

　　“诶⊙▽⊙？”

　　我不是晕倒，是睡着！

　　“我叫真田佐助。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真田佐助？你叫真田佐助？！”

　　……原来堂哥小时候这么萌！“你好，我叫真田奈奈子。”

　　“真田奈奈子？姐姐你也姓真田？”佐助乐了，啃完一个苹果，笑眯眯地又拿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那你还真是晕对地方了。”

　　“佐助，作业写完了吗？”

　　房间门被拉开，穿着蓝色浴衣的年轻了二十岁的爸爸真田弦一郎走了进来。

　　他刚洗过头发，湿答答的，虽说面相仍然老气横秋的，但和二十年后相比，已经好很多了。

　　“我早就写好了！”佐助得意地昂首道，“我可是全班前二十名！”

　　“你们班总共就三十个人，你差一点就在倒数十名里了！”爸爸微微敛眸，朝佐助伸出一只手，“今天的作业拿过来给我检查。”

　　“大叔你很烦耶，你有这么多时间不如快点去做晚饭，我和奈奈子姐姐都在饿肚子呢，我真是倒霉透顶才和你两个人在家！我不要吃外卖！”

　　“小子，你换个别的称呼――”爸爸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我，“下午你出现在立海的网球场，现在又昏倒在了我家门口。”
　　爸爸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他此刻肯定是在猜测我的来历。

　　“弦一郎你别瞎想了，人家肯定不会是因为暗恋你才跟过来的。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佐助嫌弃地朝爸爸吐了吐舌头，又拉起了我的手向门外走去，“姐姐，我带你去泡澡吧，我们家的檀木浴池很棒哟。”

　　“对长辈竟然直呼名字，你给我站住！”
　　背后，是爸爸有点松懈的咆哮声。

　　家宅浴池里的装饰和二十五年后的并无两样，室内始终燃着淡淡的薄荷香。

　　小时候刚开始学习剑道，每天从道场上练习回来，都会累的满身大汗。
　　爸爸会带我一块在檀木浴池里泡澡，那时候他的学业还没有完成，泡澡时也是一边抓紧时间背书一边锻炼肌肉。

　　后来他即使是步入中年也仍然保持着一副精壮完美的身材，好到足以让所有女人跪舔。
　　也许是他本身就对自己比较严苛，也有可能是因为妈妈曾经说过他要是秃了头长出啤酒肚就立刻分手离婚之类的糊话。

　　总之，男人的身材是丝毫不能松懈啊，否则就会像切原赤也叔叔那样油腻感十足，和年轻时胖若两人。

　　佐助给我拿的浴衣是蓝色的，印有暗色的底纹，稍微有点大，不过穿在身上柔软舒适。

　　“姐姐，喝水。”
　　拉开浴室的门，就看到佐助等在外面，给我递了一杯水，“薄荷香型的沐浴剂用的习惯吗？”

　　“嗯，很舒服。”
　　毕竟是用了十几年的牌子，早就习惯了。

　　“姐姐，你为什么会晕倒在我家门口呢？”
　　在等着爸爸准备晚饭的这段时间，佐助终于向我提出了疑问。

　　“我不是晕倒，是睡着了。”

　　“哈哈，哪有人在雨里睡着的？”

　　“因为走的太累了，所以――”

　　“姐姐是在离家出走吗？”佐助突然凑近了一点问道，“而且是很突然的离家出走吧？比如临时决定的那种。”

　　“诶，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姐姐你穿着睡衣，光着脚，哪有人不换好衣服穿好鞋就离家出走的？用大叔的话来说就是――”佐助假装板起脸，学着爸爸的语气说道，“你太松懈了！”

　　“嗤。”佐助模仿的惟妙惟肖，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门被哗啦一声打开，爸爸黑着脸站在门口，伸手就把佐助提了起来。
　　“吃完了晚饭立刻去修改作业，一堆错题。”爸爸警告道，“你最好给我认真一点。”
　　佐助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脸侧向我这一边：“姐姐也来一起吃晚饭吧，不过大叔手艺不好，做的很难吃，有点对不起你。”

　　“没有的事，我这么突兀地留下吃饭已经很打扰你们了。”
　　虽然是自己的家，但毕竟还不是二十五年后。

　　爸爸煮了咖喱味噌，味道称不上绝顶好吃，但也还算可以，比起幸村悠见的黑暗料理，已经是很优秀的作品了。

　　吃完饭，佐助就被爸爸拎去订正作业了，我把厨房的餐具都洗干净，分类放在了消毒柜里。
　　爸爸回来的时候，看见我正在洗一块破了很多洞的抹布，轻咳一声说道：“那块抹布不用洗了，要换一条了。”
　　“新抹布在储物柜的第二层吗？”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家中物品摆放的地点。

　　“你为什么会知道？”爸爸面色严肃地盯着我。

　　“诶，我……我是刚刚整理过那个柜子所以看到了。”

　　“未经别人允许，不要私自整理别人家中的物品。”

　　“对不起！”

　　“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提醒你。”爸爸将脏抹布放进垃圾桶，又看向了我，“还有，就算是离家出走，至少也应该穿上鞋子。”

　　“是！”虚心地接受爸爸的批评。

　　“不过这种行为始终是不明智的，你明天还是赶紧回家吧。”爸爸打开冰箱，从冷藏室拎出了一串葡萄，“你的家人现在肯定很担心你。”

　　“不会的，我爸爸妈妈只喜欢我妹妹。”我闷声说道，“爸爸他才不会担心我。我考不到第一名他就让我罚抄真田家的家训，还要保证下次不会松懈。可是光子就算考倒数也不会被骂，你说他是不是很偏心？我肯定是他买网球拍店家送的。”

　　我越说越多，越说越来气，扯过了爸爸手里的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就吞了下去。

　　仿佛压抑了十几年的心事，一下子倾倒出来。

　　当事人，他有轻微的愣神。

　　“……这个还没有洗呢。”
　　爸爸终究是没有帮二十五年后的自己辩解。

　　他低头将葡萄全部摘了下来，放进小盆里，倒入清水，将上面的脏物都仔细清洗干净，然后分进了两个果盘里，递了一个给我。

　　“对于你的家事，我无权评价，也不应该胡乱猜测。”爸爸顿了顿，又道，“但是你父亲一定是对你寄予了厚望才会严格要求你。”

　　“是吗？”
　　我平静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因为寄予了厚望，过于重视，又何必严格要求？”

　　“……真田君，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称呼自己的爸爸真田君，还真是人生第一次。
　　感觉怪怪的。

　　“什么问题？”
　　他目光顿住。

　　“真田君，如果你将来有了一个女儿，你会对她严格要求，事事力争第一名吗？”

　　真田君……哦不，是爸爸，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看的出来他是很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但他最终还是沉声道：“如果她的实力没有问题，我会这样要求她。”

　　“你就不能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吗？你怎么就这么心狠呢？”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