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少女》鸡子饼

19、chapter 19

　　我和仁王雅治提前约好在星期六的晚上去逛庙会。

　　爸爸这一天看我的眼神都是欲言又止，不过我没理他，也并不想带上他。

　　“佐助，仁王有发邮件给我吗？”

　　由于我没有手机，和仁王雅治的联络全都要靠堂哥佐助。

　　佐助瞄了爸爸一眼，偷偷朝我比了一个“YES”的手势。

　　一切准备就绪。

　　一过晚上六点，我匆匆吃了晚饭，就跑去浴室泡澡洗头。我向来对庙会很感兴趣，更别说是二十五年前的庙会了。

　　浴室里原本只有薄荷的洗发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多了一瓶草莓味的，挤出来的泡沫是粉红色的，香香甜甜的。

　　不仅如此，连一向稀缺的身体乳，竟然也补充了一支新的，放在台子上。

　　……佐助堂哥还真是给力啊。

　　涂上草莓味的身体乳，我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大草莓。浴衣是佐助替我选的，一件奶奶以前穿过的旧浴衣，是件薄荷绿的，很贴合夏季的清爽颜色。

　　我吹干头发，换好浴衣，就准备赶往和仁王雅治约好的地点了。

　　“哇，奈奈子姐姐，你更漂亮了。”

　　佐助嘴甜，对我吹了一通彩虹屁，还不忘拖着正在洗碗的爸爸一起吹：“弦一郎，你快看姐姐！漂不漂亮？”

　　他哪里会评价这种问题？他肯定会说——太松懈了！

　　爸爸关掉水龙头，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转头盯着我看，既没有说漂亮也没有说松懈。

　　“……你路上注意安全。”

　　他给了我一个小信封，还有一支旧手机。

　　小信封里装着的似乎是……几张钞票？

　　爸爸：“看到什么实用价值高的东西，可以适当地买。”

　　我：“！！！”真的是钞票！

　　爸爸：“手机充满电量了，通讯录里存了我的号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今天晚上会等你回来再睡。”

　　钱和手机都替我准备了，这个瞬间，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我不好意思拿。

　　爸爸：“拿着吧，逛庙会你总不能全部让仁王花钱。”

　　可是我也不能再花你的钱啊，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然而这些天我的衣食住行，全部都是爸爸和真田家负责支出的。

　　我只好收下：“……谢谢。”

　　爸爸的脸色和缓了一点，在我穿上木屐走到转角处时，他又再次叮嘱道：“有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今晚没什么事要忙。”

　　“好。”

　　我没有立刻走远，在屋外坐了一会儿。

　　我听到了爸爸和佐助在我离开以后的谈话。

　　佐助的语气很酸：“弦一郎，你为什么给奈奈子一万日元的零花钱，给我就只有十日元，现在好吃棒都不止十日元一根了。”

　　爸爸冷冷地说：“那你就别吃。”

　　我打开小信封，里面的几张钞票加起来，果然是一万日元。

　　爸爸居然给了我一万日元！

　　他并不知道我是他未来的女儿诶。

　　“弦一郎你是不是喜欢奈奈子姐姐，你没机会了哦，姐姐喜欢的是狐狸哥哥。”我又听到佐助这么说。

　　“太松懈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小女孩？”爸爸的声音里有一丝窘迫。

　　佐助：“你们明明就差不多大啊。”

　　爸爸：“不一样！”

　　佐助：“可是你给奈奈子姐姐买了新的洗发水和身体乳，你怎么不给我买？”

　　爸爸：“家里那么多洗发水，不够你用？”

　　诶？

　　原来新的洗发水和身体乳都是爸爸买的，竟然还买了少女心的草莓味。

　　嗯……怪奇怪的。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词，反差萌。

　　我想象爸爸在超市的洗护用品区，不动如山地盯着香味洗发水看，在导购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抓起一瓶洗发水，朝收银台冲过去……

　　我打开手机，电量果然是满格的。他虽然不善言辞，在小事上却总是做的细致。

　　回想起我以前的成绩单，还有剑道比赛的每场记录和录像，粗心的亚实女士从来不管，都是他负责整理的。

　　“谢谢你。”我亲了一下信封，将手机和钱都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朝着和仁王雅治约定的地点出发。

　　*

　　二十五年前的庙会，最明显的就是年轻人很多。

　　在二十五年后，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很多都不愿意逛庙会。比如光子和幸村悠见，他俩在这件事上很有默契：“奈奈子，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啊，不如来打游戏吧。”

　　我不爱玩大型网游，我喜欢单机模式的游戏。

　　自从慎一郎伯伯准备扔掉的游戏机被我捡到时，我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连接到电视机上，可以玩很多的单机小游戏，合金弹头、雪人兄弟、魂斗罗、坦克大战……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游戏。

　　只是，没人陪我玩。

　　其实双人模式更好玩，射击类的，一起打才过瘾。

　　幸村悠见陪我玩了两把，但我们毫无默契，坦克大战过不了两关，大本营就被敌方轰炸了。

　　我知道他不想玩，他的本意是想让我开心，但我对他哈欠连连的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我便假装对这款游戏不感兴趣了。等到他和光子、爸爸妈妈都不在时，我才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慢慢玩。

　　我能玩一个下午，从中午玩到日落西山。

　　在这个光景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止的，只有我和单机游戏才是真实的。

　　当斜阳从窗外投射到电视机屏幕上时，我知道他们就快回来了，便收起游戏机和耳机，摊开书本，继续认真地看书、预习第二天的功课。

　　所以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爸爸妈妈都不了解我。

　　幸村悠见了解我，知道我的本质，他却并不能给我真正意义上的陪伴。

　　所以我才怎么也无法……对他动心呐。

　　……

　　我到十字街口时，仁王雅治已经在那里了。

　　他是背对着我这面的，很随意地站着。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浴衣，小辫子垂在右肩，看上去服帖又乖巧。

　　我的手又痒了。

　　想摸。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刚伸出手去摸，他突然转过了身。

　　我手僵在半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顿在了那里。

　　“你……”他挑了挑眉，“这是打招呼的新方式？”

　　我顺势扮了个鬼脸：“耶！”

　　他轻声笑了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把手伸出来。”仁王雅治说。

　　我听话地伸出了手。

　　每当这时，他都是要送我礼物的。

　　仁王雅治的礼物总是很对我的胃口，不贵重，有意思。

　　“这是肉瘤老伯伯？”

　　我的手掌上，平躺着一个用木头做成的肉瘤老伯伯的小玩具。玩具做的很精巧，关节处是用小螺丝拧紧的。

　　“你觉得怎么样？”

　　这次仁王雅治没问我喜不喜欢，而问我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啊，这是你做的吗？”

　　“嗯。新买的螺丝刀到了，就试试看做了一个。”

　　仁王雅治的手很巧，会做饭，也会缝纫，连小玩具也会自己打磨。

　　“我收你这么多礼物，还没有送过你一件……”我的动手能力很差，唯一擅长的就是剑道，但是也不能原地给他表演一段吧，“我请你吃东西吧，那边有鲷鱼烧，还有章鱼烧，枫叶天妇罗，棉花糖你吃不吃？”

　　仁王雅治望着我，墨绿色的眼瞳里氤氲开和善的笑意。

　　“奈奈子，你很喜欢庙会。”

　　是句陈述句。

　　“当然了。”

　　“从你对庙会的兴奋程度来看，以前没有人跟你好好逛过。”

　　也是一句陈述句。

　　欺诈师的观察力果然惊人又自信。

　　“爸爸不喜欢庙会，妹妹也不喜欢，妈妈更喜欢去银座购物。”

　　“真田确实不像是会喜欢庙会的人。”仁王雅治眉眼一弯，“那今天仁王叔叔就带你好好逛逛。”

　　“……”

　　“你怎么了？表情这么奇怪。”

　　“我，很感谢你陪我逛街。”我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但我没有把你当叔叔。”

　　他静默了片刻。

　　我以为他的下一句会是问：“为什么？”，这样我就趁热打铁地表白：“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对长辈的那种喜欢，就是女生对男生的喜欢。”

　　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我还没来得及追问，他已经跑到棉花糖的摊子那里了：“奈奈子，你想吃草莓味的还是哈密瓜口味的？”

　　现在的棉花糖机造型简单，口味也很单一，只有两种，粉色的是草莓味的，绿色的是哈密瓜口味。

　　不像二十五年后，衍生出了无数种口味，光是挑合适的味道，就能让人挑花眼。

　　“草莓味的。”

　　草莓味的棉花糖和我才比较应景，毕竟我今天用了爸爸特意给我买的草莓洗发水和身体乳。

　　话说他为什么要在今天换掉浴室里的这两样东西？

　　难道他同意我和仁王雅治的事了？

　　啊这，老古董转变的速度有点快啊，仁王雅治本人还没同意呢。

　　还自称自己是仁王叔叔……我叔叔够多的了，我才不要又多一个叔叔！

　　“给我两个草莓味。”仁王雅治在我掏钱之前，迅速地付了钱，“抱歉，这次还是我来吧。我说服不了自己让女生买单呐。”

　　“……好吧。”我点点头，把钱塞回去，“你怎么不吃哈密瓜口味的？你喜欢草莓味吗？”

　　摊主手脚麻利，收了钱，很快就做了两个草莓味的粉色棉花糖给我们。

　　“草莓味和哈密瓜口味我都行，其实就是色素加的不同，区别不大。哈哈哈，摊主先生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

　　瞥见摊主因为那句“色素加的不同”而露出的古怪目光，仁王雅治没什么诚意地道了歉。

　　我追着问道：“那你为什么——”

　　一般情况下，两个人面对两种选择时，A选择了第一种，那么B都会选择第二种。
　　除非对第一种有执念，否则大家都是这么选的。

　　仁王雅治眯了眯眼睛，从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因为你选了草莓味，而我想跟你吃一样的。”

　　砰砰。

　　砰砰砰。

　　我用手腕偷偷抵在胸口，感受到了自己因为这句话而变乱的心跳声。

　　而这个罪魁祸首，已经悠然自得地吃起了手中的棉花糖。

---

作者有话要说：　　幸村悠见：是在下输了。
真田爸爸：我还是得去看看，防止仁王这小子轻举妄动（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