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也要脸[综]》淋漓文墨醉

4、四条眉毛

　　陆小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花满楼一手拿着直口闻香杯，一手抚摸着一朵粉白色的茶花。而他身边，则是一位极其姝丽的女子。即使陆小凤看过美人众多，见到她，此时也不禁呆愣住了。

　　只见这女子明眸善睐，冰肌玉骨，清雪似的面颊上点着一粒褐红的泪痣。论艳绝之色，远胜春桃，而她的气质又比秋菊更为清素，眉梢眼角含着一股灵秀之气，笑貌中又酝着温柔，娴静袅娜。这般姿容，即使在群芳当中也不曾被比下去过，宛如花神。

　　她只需立在那，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都自成一副绝代美人图。

　　陆小凤看着尹纤纤，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对花满楼道：“真是不公平，我在外奔波的时候，你却陪着美人赏花喝茶？”

　　花满楼直起身，温和一笑，不紧不慢道：“不仅如此，我还吃了十分不错的茶花糕。”

　　听此，陆小凤忍不住又夸张地叫了一声。

　　花满楼摇摇头，对尹纤纤笑道：“瞧，我说过什么了，我的朋友若是看见我在这儿，一定会十分羡慕的。”

　　他的语气虽然无奈，但唇角的微笑还是透露出他看到朋友时的高兴。

　　尹纤纤回花满楼以淡淡一笑，倒也不多说什么，以免打扰了这两位的谈话，因此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留着两撇同眉毛一样的胡子的男人。

　　若论模样，他的确没有花满楼那样如玉般俊俏，但倒也不差，自成一股洒脱不羁的倜傥风流来。

　　那边陆小凤听了花满楼的话后，有些不以为然道：“我羡慕你这个瞎子做什么？你甚至无缘得见身边的这姑娘有多美。”

　　花满楼不以为意：“你当然要羡慕我，不仅如此，你还要讨好我。”

　　陆小凤闻言，惊讶道：“这是什么道理？”

　　花满楼笑道：“因为纤纤姑娘是我这个瞎子的朋友，却不是你的。”

　　陆小凤一愣，随之大笑：“哈哈，看来你一定不明白世间的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陆小凤慢悠悠道：“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

　　“这又叫什么道理？”

　　“道理不在有没有道理，在于适不适用。”陆小凤说，“在我身上适用的，自然该是道理。”

　　花满楼摇头：“可见你这人倒真是不讲道理。”

　　陆小凤不理他了，只问尹纤纤道：“纤纤姑娘，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

　　尹纤纤倒没有评价有没有道理，而是倒了杯花茶递给陆小凤，然后缓缓开口道：“您一定就是陆小凤陆公子了，花公子方才多次谈及过您。”

　　陆小凤接过了茶杯，看了一眼花满楼，又问尹纤纤：“真是奇怪，花满楼居然和你说起我了？他说我什么了？”

　　尹纤纤道：“他说您是个有趣的人，而且喜欢交朋友。”

　　花满楼在一边补充：“还喜欢多管闲事……现在又该多一个不讲道理了。”

　　陆小凤听到这句话，嘿然一笑，少见地没反驳。

　　如此，花满楼笑道：“难怪你今日寻我，看来你又是管上什么事了……多半也是为了那件事才找得我。”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玩笑式的抱怨。

　　陆小凤喝了口茶，眼睛看着花铺，好像对此很感兴趣的模样，只假装没有听到花满楼的话，另起话题：“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花铺……有纤纤姑娘在，这生意一定好得不得了吧？”

　　尹纤纤很给面子地顺着他的话题开口，轻笑着摇摇头：“哪来什么生意？也就这样开着罢了。”

　　“难道会有人不买美人的面子？这花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尹纤纤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那就用来做吃的，或者拿来沐浴洗面，总有用处的。”

　　陆小凤一愣，随后笑了，他看着尹纤纤说：“纤纤老板心真大啊。”

　　尹纤纤也笑了笑：“其实卖不出去倒是无所谓，可叹的是这么久了，就是进店赏花的客人都没几个。”

　　陆小凤指了指花瓶边上吓死人的花价：“或许这真的不怪别人，就是我乍一看到这个价格，也会以为这是一家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的，站在外面哪敢进来呢？”

　　花满楼疑惑道：“花价？”

　　陆小凤道：“就你手里的那朵，一枝卖五十两，金子。”

　　花满楼愣了愣，随后笑着说：“卖便宜了。”

　　陆小凤跳了起来：“这还便宜么？它是一枝花，又不是一盆。”

　　花满楼笑着问道：“若我给你五十两金子，让你为我去大理剪一枝一模一样的茶花送到我面前来，并且那枝茶花送到我面前的时候不许开败，须得和我手中的这枝一模一样新鲜娇嫩，你能做到么？”

　　陆小凤愣了愣：“大理？这茶花是从大理剪来的？不是后院随意剪的？”

　　“你以为呢？”

　　“那为什么要从大理剪，而不从大理移植呢？带着土的肯定要比剪下来的活得久吧。”

　　花满楼道：“瞧，这就是为什么我可以同纤纤姑娘谈一个下午的花，却不能同你谈花超过两句。”

　　陆小凤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同你不能讲道理。”

　　说完，花满楼就笑了，尹纤纤也是。

　　她好像总是招架不住花满楼突如其来的风趣。

　　陆小凤看着这两人，摇头叹息：“这可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直立在一边的尹纤纤这才开口对陆小凤解释道：“但凡名品，皆珍贵娇嫩，宁愿剪其枝叶也不敢伤动其根茎，何况一方水土养一方的花，有些花儿实在不适合生在这里，即使费尽心思移植过来，所出花朵也不比大理的花来得好。于我们而言，在路途中保住鲜花远比保住植株要简单的。”

　　花满楼接口道：“纤纤姑娘说的简单，于常人而言却未必简单，开这花铺自然是花了一番大力气的。”

　　只是这一切却不足为旁人说了。

　　尹纤纤抿唇一笑：“知我者，不知我者，何忧何求？”

　　陆小凤读过诗经，所以现在也听明白了她所说的话。

　　看着这两人，陆小凤蔫蔫地指指花满楼，对尹纤纤道：“知你者。”

　　又指指自己：“不知你者？”

　　说完后终是忍不住道：“好吧好吧，不知者如我原也的确是想问，你费了这样一番功夫开店，所求什么呢？”

　　尹纤纤对他灿若一笑：“因为花儿带给我愉悦，也能带给我一样喜欢花的好朋友。”

　　美人的笑总是能让人的心情轻易地阴转晴的，于是陆小凤的郁闷的心情稍霁：“纤纤姑娘说的话可真甜。我也喜欢花，那姑娘会做我的朋友么？”

　　“公子不是说了么，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

　　陆小凤闻言，顿时开怀，随后他略有得意地对花满楼说：“你瞧，多数人都是觉得我说的是有道理的。”

　　花满楼笑道：“是了，道理总在你那。”

　　陆小凤一挑左眉：“你这是在说反话么？”

　　“你说是那自然便是。”花满楼又说，“你总有道理的。”

　　陆小凤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呀，就算道理都在我这，我也说不过你。”

　　花满楼闻言，微微一笑，不再开口。

　　陆小凤见他不说话，便对尹纤纤一笑：“纤纤姑娘，今日我倒也想做一回爱花人，若我要买花，你可有什么推荐？”

　　尹纤纤闻言，轻轻摇头：“我可不给你推荐花。”

　　“为什么？”

　　“因为你养不好。”

　　陆小凤惊讶道：“纤纤姑娘做生意的时候也不卖给养不好花的顾客么？”

　　“不会，”尹纤纤说，“因为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觉得有意思极了：“那不给朋友推荐花是一件好事么？”

　　“自然是好事，怕你破费，我不推荐花，是因为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要花。”

　　“真是奇怪，莫非你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么？那，我想要什么呢？”

　　“美酒。”

　　陆小凤于是更加惊讶了，问花满楼道：“是你同了纤纤姑娘说的么？”

　　花满楼承认了：“我们之前只是讨论了一些以花酿酒的事，但是既然谈到酒，我总是会忍不住想到你的。”

　　花满楼的这句话还是让陆小凤很受用的。

　　被自己的朋友挂记着，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他于是高兴地问：“那你们讨论了些什么酒？荷花、梨花、桃花、菊花？”

　　“百花。”

　　“百花？”

　　“百末旨酒。”

　　陆小凤张了张嘴，随后慢慢道：“我现在觉得和纤纤姑娘做朋友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不过可惜……”

　　尹纤纤取出一坛酒，听到这句话，疑惑道：“可惜什么？”

　　“可惜纤纤姑娘猜错了，我现在并不想要美酒。”

　　这下轮到花满楼吃惊了：“那你想要什么？”

　　陆小凤眯眼笑了笑，食指抚摸着右边的一撇胡子：“我要的，远比这酒更珍贵，更醉人，可是千金难买的。”

　　闻言，花满楼愣了愣，随后却是懂了，他笑着摇摇头，但叹道：“你呀你……”

　　他虽这么感叹，却也不解惑，独留尹纤纤一人迷茫了，她看看花满楼又看看陆小凤，忍不住笑道：“这我是真的不懂了，是什么？”

　　陆小凤见状，却指着尹纤纤，开心道：“就是这个了。”

　　“什么？”

　　“自然是——美人一笑啊。”陆小凤笑嘻嘻道，“否则我为什么要买花来讨姑娘一个开心呢？”

　　说完，陆小凤笑问花满楼：“纤纤姑娘的笑岂不比酒更醉人，更加珍贵？我说的可对？”

　　花满楼这次很配合地点点头，微笑道：“对。”

　　尹纤纤见他们二人如此，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也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叹道：“怪不得花公子说，没有哪个姑娘会不喜欢陆小凤……”

　　她说完，花满楼笑着问陆小凤：“那，这句话我说的对吗？”

　　陆小凤思忖了一下，随后大笑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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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从知道有作者被骂水文后，每次看自己的文都觉得水灵灵的oyz
可是好喜欢写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互动哦(苍蝇搓手状的小醉醉~)
感觉古龙原著里，这两个有时候的对话颇有些像相声，读起来常让人会心一笑，所以想试着模仿写下这种又互怼又互捧，你来我往一起接梗的对话，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们带来那种好基友般的感受。
(7.4八点十五考现当代文选的醉又来求学霸buff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