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了男主的女炮灰[穿书]》打醮翁

16、chapter 16

　　梁月半站起来：“老师。”

　　程博文先是轻笑，接着大笑，很像收音机里说书人模仿坏人的那种笑。学生都要吓疯了。

　　程博文之前只是教地理，关于他的传说，都是从初二初三的学生那里传出来的。听说他在镇高中的时候，是高中一霸，纵横桐林镇，打遍桐林无敌手；听说他打架的时候，真刀真枪干过，别人拼命，他不要命；听说……

　　总之，对于程博文当了他们班主任，他们是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全校不管是校霸还是好学生，校长可以不怕，没有不怕程博文的。

　　大家咽了口口水，心想：梁月半完了。她还不如乖乖挨了安然那顿打，这下，程博文不卸了她一条腿才怪。

　　梁月半淡定自若地等着程博文的下文。

　　程博文点点头：“你好样的。”他笑着又说了句：“你好样的。”

　　接着，他一字一顿叫出一个名字：“苏婉婉。”

　　苏婉婉吓得直接哭了出来。凳子都被她带倒了，安静的教室里响起椅子倒地的声音，大家心里又是一跳。

　　苏婉婉颤颤巍巍站着：“老，老师。”

　　程博文笑着问：“说，梁月半的作业本怎么回事？”

　　苏婉婉敢在安然面前撒谎，但是面对程博文，她一个字都不敢胡说。

　　她一眨眼，眼泪直往下掉：“老，老师，是我错了，是我扔了她作业本。”说着，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咧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程博文又盯着全班学生：“安老师问你们了吗？你们怎么说的？是苏婉婉扔的梁月半的作业？”他脸上居然还带着笑。

　　全班学生傻眼了，他们被程博文的笑容吓得魂不守舍，郭小胖先战战兢兢道：“是，是苏婉婉扔的。”

　　徐小伟也跟着他说。

　　最后，全班学生参差不齐地出声：“是苏婉婉扔的。”

　　“安然问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程博文又问。

　　这下马锋脸色白了，他肩膀耷拉下来企图把自己缩成一团，让程博文注意不到。

　　程博文好像偏偏跟他作对一样：“马锋，你说。”

　　马锋脸上的汗水落下来沿着脖子留下，大夏天的，大家觉得教室里冷飕飕的。

　　他不敢看程博文眼睛，嘴里恍恍惚惚道：“是苏婉婉扔的。”

　　其他同学替他捏了一把汗。马锋不要命了，敢跟程博文撒谎。

　　果然，他一说完，程博文又笑了，是那种阴惨惨的笑：“是吗？怎么跟安然说的不一样了？安老师撒谎？”

　　马锋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他哭道：“我错了，老师，是我撒谎，我就是，气不过梁月半，才骗了安老师。”

　　程博文摸了一把光头：“你先骗了安老师，再来骗我，真看不出来，马锋，你是个人才啊，有当双面间谍的潜质。你生错时代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擎着冷笑。

　　底下的学生觉得又好笑又害怕，死命压着嘴角，头全都低了下去。

　　梁月半站了半天，脚有点累。她换了个姿势，让另一只脚承受体重。

　　程博文朝她看了眼：“坐吧，梁月半。”

　　梁月半怔了下，没想到就这么过去了，她都做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她眨了眨眼睛，坐下。这个老师——看起来凶，没想到还是个讲理的。

　　苏婉婉腿也软，但她不敢软下去，仍然僵硬地站着。这一刻，她心里的害怕上升到了极点。她前所未有的后悔，早自习梁月半不交作业的时候，她要是退一步就好了；再不济，她下了自习交的时候，她好好把作业收走就好了；就是把作业给安老师的时候，她没有胡说就好了……她沉浸在后悔里，好像这样想着，事情就可以回到没有发生前，就可以逃避现在的害怕。

　　程博文看了她跟马锋一眼：“你们两个——知道错了吗？”

　　苏婉婉和马锋连忙回：“知道错了。”

　　“错了怎么办？”

　　两个人同时愣了下，苏婉婉立刻道：“我跟老师和梁月半同学道歉。”

　　马锋也反应过来，学着苏婉婉说：“跟老师和梁月半道歉。”

　　程博文翻开课本：“梁月半要求你们在全校师生面前道歉，你们准备好检讨书吧，这事我会跟校长说，下周一升国旗结束以后，你们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

　　苏婉婉和马锋脸色煞白煞白，颤抖着嘴唇道：“好的，老师。”

　　“好好反思，给同学竖立竖立榜样，让他们知道，你们小小年纪，是怎么欺负同学、欺骗老师的。陶行知说：‘道德是做人的根本，根本一坏，就算你有学问和本领，也是狗屁用处没有。’‘老师不光要教书，还有责任教你们做人’，我觉得，我这个老师很失败啊，学生品行这么烂。”

　　苏婉婉已经要晕过去了。从小到大，她都是听老师话的好学生，学习成绩好，老师都喜欢她。现在被老师这么说，她觉得没脸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件事以后，大家除了对程博文的余威心有余悸外，对梁月半也是敬而远之。就连马锋，见了她也是低着头绕道走。

　　梁月半对此不置可否。别人怕你，总比爬到你头上来要好。

　　至于那个安然，不管事情最后怎么解决，这根刺始终扎在她肉里，拔不出剔不掉，时时提醒她这个学生给过她难堪。从那以后，她不管是提问，还是叫人上黑板，从来不提梁月半。好像2班不存在这个人。

　　初一（2）班今天这一出，让梁月半彻底出名了。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一上午的时间，就从2班学生嘴里传遍了学校，再从一个老师那里传到了所有老师耳朵里。

　　再听到苏婉婉和马锋下周一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念检讨，所有人都有些期待。这样的热闹，让安静的校园沸腾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很多离学校十来里的学生都不回家，吃自家带来的干粮。近处的学生都回家吃饭。梁月半出了名，走出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对她指指点点，她拉着弟弟，转身从稍远一点的那条路回家。

　　“姐，我们班，同学，都说，你的，事了。”

　　梁月半弹了一下他脑门：“怎么说的？”

　　“他们说，你很，厉害。”月满笑眯眯道。

　　梁月半脚底下跳了两下：“是吗？哈哈哈。”

　　走着走着，她突然转头，就看到那个瘦不拉几的男主远远在他们后面。梁月半想了想，林默大伯家好像就在这附近，她摇摇头，拉着弟弟蹦蹦跳跳跑远了。

　　林默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转头进了旁边的院子。

　　大伯母正在洗衣服，一张脸拉得老长，看他进来，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的背篓：“去，给牛割草去，不割满一背篓不要回来。”

　　林默朝厨房看了眼，大伯母立刻站起来，瞪大眼睛道：“活都没干，还想吃饭？！你爸妈把你丢我家四五年不问一声，我养着你就不错了，干活去！成天就知道吃吃吃。”

　　林源妹妹林美蹦蹦跳跳跑进来，见她妈又在训话，习以为常，连眼睛都没动一下，冲着厨房就跑。

　　她闻到香味了。

　　林默抿了抿嘴，背起背篓出门。

　　他听到大伯母冲林美喊：“你个死丫头，没看到那个倒霉鬼在呢，我今天炒了鸡蛋，你赶紧吃完，一点别剩！”

　　隔壁房里，林家爷爷林山默默吃着碗里的饭，挑出不多的几块碎鸡蛋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林家奶奶苏梅花坐在门槛上，看着他们大儿媳刻薄林默，嘴里叨叨：“林默他爸妈不是寄了钱了？你好歹让孩子吃完饭再去吧？”

　　大伯母冷笑一声：“那点钱够养活一家人的？你们两个老不死好好吃自己的，再多嘴，你们也跟他一样干活去！吃不下去就别吃！”

　　林奶奶被她怄了一肚子气，把碗一摔，拍着大腿哭喊起来：“我怎么命这么苦啊，别人娶了儿媳妇回来是伺候公婆的，我这是娶了个夜叉啊，不给饭吃就算了，还敢骂我，我做的什么孽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大伯母一把抄起手边的搓衣板扔过去，“哐当”一声，吓得苏梅花打了个颤，她嘴里的抱怨再也不敢说出一个字，一甩头就进屋子去，躺在炕上直呻|吟。

　　林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仍然仔仔细细地吃着碗里的饭。厨房里的林美也屏蔽了外边的吵闹，高高兴兴吃完了半碗炒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