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光【黑琴】》漫落落落

73、第六十九章 责备

　　……为什么，会这样？
　　美琴注视着三人离去的地方，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籏木原本的计划吗？
　　毫无疑问籏木分明是之前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所以临时起意在与黑子交手时故意引诱她出来。
　　虽然当下美琴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但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出现的话，籏木是不是已经达成目标并安然地带着绫濑泽离去了？
　　她自然希望所有事情都能够像她和黑子所期望的那样发展，尽管她心里清楚不可能一帆风顺，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抱有一丝幻想。
　　籏木……或许就是为了提醒她这件事才会自愿扮演那样的角色吧。
　　但即使这样，美琴却还是选择暂时放过这位站在自己眼前的理事会成员，这个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祸首。
　　……是自己，做错了吗？
　　美琴回头看着依然被自己狠狠握住手腕的男性，一时泄力。
　　对方之前被她反向握住手腕，虽然美琴自觉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一个成年男性却依然因此而眉头紧皱无法轻易动弹。
　　在美琴恍惚间，他猛地甩手，向掉落在地的手枪扑去。
　　“啧！”
　　美琴忍不住咂舌，刚消散的怒火再次燃上心头。
　　蓝白色的电光没有任何征兆的击打在对方身上，随着他剧烈颤抖，美琴侧身一脚踢开脚下的枪械，毫不留情地用膝盖顺势扣击他的胸口。
　　对方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应声倒地。
　　“……”
　　“为什么这么做。”
　　缓缓吸了一口气，美琴尽全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轻轻问着。
　　良久，对方只是轻笑，没有回答。
　　美琴上前一步，将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研究员从地上拽起，狠狠撞击到他身后的墙上。
　　这个人下手的目标很明确，没有对她和籏木开枪恐怕是碍于两人的身份。
　　但美琴很清楚，他之所以没有瞄准就站在近处的自己或是与绫濑泽站在一起的籏木，也只可能是因为对方并不想让这座城市失去一名超能力者而已。
　　美琴的手劲不由得加大了几分，她强迫自己努力保持理智。
　　尽管这样，籏木那失神的表情依然不断在美琴眼前闪过。
　　“你不怕死吗。”
　　她一字一字问道。
　　虽然自己与绫濑泽也不过一面之缘，但她非常清楚那个人对于籏木的意义。
　　美琴或许不会对他做什么，但回过神的籏木恐怕不会这么想。
　　如果眼前这个人清楚籏木参与的那起实验，想必他也应该知道籏木都做过些什么事。
　　“咳……哈哈……”
　　他干咳了两声，像是在嘲笑美琴的无知，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我不过也只是一个能够随时补充的人而已，死了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是吗。”
　　美琴松开手，略带怜悯地注视着他。
　　“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人，和你可不一样。”
　　她淡淡地说道，随即握紧右拳，狠狠击中研究员的面部。
　　噗通一声，对方躺在地上彻底晕死了过去。
　　但周围之前黑子没来得及转移走的其他研究员也只是躲在一旁尽量远离美琴，并没有想要上前阻止她的意思。
　　“……”
　　美琴甩了甩有些轻微疼痛的右手，紧皱着眉头。
　　虽然很不屑于对方的说辞，但他简短的话语还是提供给了美琴不少信息。
　　理事会的成员……或许也并不像她一开始想的那样……
　　“补充吗……”
　　美琴自言自语道，弯腰捡起了之前一出神就被自己丢到地上的那本会议记录。
　　她看着手上的东西，略微沉思，最终还是优先掏出了手机。
　　叹了口气，她拨通了初春的电话。
　　“……初春同学吗？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很不习惯美琴的语气。
　　“御坂……学姐？……白井同学她们还没有到达医院，说实话我很担心她的体力能不能撑住……”
　　美琴痛苦地揉着眉间，一系列的巧合造就了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但眼下却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她转头扫视了一圈四下躲藏她目光的研究员，稍加思索，她开口道：“总之麻烦你先把坐标发给我吧，希望能来得及。”
　　“……嗯。”
　　得到答复后，美琴挂掉了电话。
　　她在通讯录中翻找，点到了另一个号码上。
　　正当她准备按下呼叫按钮时，空旷的会议室响起了有些俏皮的声音：
　　“看这个情况，我来晚了？”
　　美琴应声回头看着之前被籏木轰开的大门处，一直紧皱的眉头不禁意间放松了下来。
　　“……食蜂。”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在看到食蜂熟悉的身影时美琴确实安心了不少。
　　食蜂四下环顾，在注意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新鲜血迹后挑了挑眉。
　　她抬头注视着快步走向自己的美琴，虽然此时食蜂依然保持着微笑，但眉宇间难得有些许严肃。
　　“发生什么了吗，御坂同学～？”
　　美琴来到她身边，将手中的会议记录直接丢给她，匆匆说了一句：“就交给你了。”
　　美琴知道食蜂本人其实就在这所会馆附近，但毕竟这里的几个研究员全程目睹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美琴也不敢留他们在原地便贸然离开，更别提这里还有一位所属于理事会的成员。
　　食蜂身后站着几名持枪的警备员，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美琴就知道外部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因为食蜂的插手而平息了。
　　美琴侧身避开几人，准备离开。
　　“御坂同学，你该不会……？”
　　“……”
　　美琴顿住，停下脚步。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你可以走了。”
　　美琴微微回头，食蜂背对着她，但在昏暗的室内她那一头金发显得异常扎眼。
　　“……你一直都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
　　空旷的走廊回荡着美琴离去的脚步声，食蜂闭上眼睛。
　　“你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她轻声说着，但美琴早已不可能听到她的疑问。
　　食蜂看了一眼飞溅在地上因为时间流逝而变成暗红色的血迹，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中拿出遥控器，缓步走下了台阶。
　　身后的一名警备员快速上前，从一旁抬起一把完好的椅子放置在距离研究员不近不远的地方，食蜂安然坐下，扫视周围。
　　“虽然收到御坂同学短信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不过她们还真是闹得蛮大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美琴离去的方向，将目光放在倒地昏迷的理事会成员身上，脸上浮现出笑容。
　　“那么，该问些什么好呢……？”
　　彻底不再关注食蜂的美琴则来到主会馆门口，发现这里站着之前被黑子及时转移走的几名研究人员，他们对美琴的到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看到他们的表现，美琴也瞬间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稍加犹豫，在踏出大门前美琴拿出随身携带的头绳将头发扎了起来。
　　她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因为之前决定来这里确认过理事会的消息过后，自己就会考虑是否在今天回到常盘台中学去，所以她才穿着校服。
　　她可以干扰路上的监控设备，但不能像食蜂那样让所有人都对她视而不见。
　　但现在可没有时间等着她找地方更换衣服，美琴将头发扎起，希望人们不会轻易就将她和超电磁炮联想到一起。
　　总之这里的事全部丢给食蜂处理就好。
　　美琴一边这样不负责任的想着，一边打开手机确认了初春发来的坐标。
　　黑子她们似乎还没有到达医院，而之前距离过远，美琴也不清楚绫濑泽究竟有没有被击中主要器官，此时难免有些焦急。
　　……美琴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虽说是籏木试探她在先，但她却因为短短几句话和那种摸不透的态度就站在了籏木的对立面，甚至最后还因为对方信任的话语而在欣喜的同时松了一口气，完全忘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直以来躲藏在暗处的理事会，亲手操作了这一系列事情的人，怎么可能和其他普通的研究员一样仅仅因为两名超能力者在场就停止思考并安然的等待她们结束对话。
　　美琴穿梭在一栋栋高楼间，紧紧咬着牙。
　　她不难理解籏木当时的心情，如果中枪的人是黑子，她恐怕也会拥有相同的反应。
　　胡思乱想间，美琴感受到口袋中的手机传来震动。
　　黑子……？
　　看到熟悉的备注，美琴疑惑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或许是初春将自己的号码告诉了黑子，于是她停在一栋楼顶按下了接听键。
　　“情况……怎么样？”
　　“呼……虽然她已经有些浑身发冷，但勉强赶上了。”
　　美琴松了一口气，表情瞬间轻松了不少。
　　“辛苦了，幸好有你在。”
　　她能听出来黑子的声音也充满疲惫，美琴与籏木的能力面对这种情况都无法做到最高效的处理，如果不是黑子在场或许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籏木了。
　　“……”
　　电话那头因为美琴的话陷入短暂的沉默，正当美琴打算开口询问时，黑子有些奇怪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说这个……簱木利则的状态有点……从刚才开始她就一言不发，与她交谈也没有什么反应。”
　　美琴一阵头痛，黑子这样说除了本身确实有些担心籏木，言外之意就是让她能够尽快赶到医院。
　　但是，美琴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了解籏木。
　　食蜂那家伙明显知道的更多，但她又什么都不愿意说。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到的。”
　　“……嗯。”
　　美琴关掉手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另一边，黑子将手搭在胸口处，不由自主地连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御坂美琴今天与她说话的态度与之前见面时完全不同，老实说她还不是很习惯。
　　逐渐缓和下来，黑子将刚才拨打的号码存在了通讯录里。
　　“不用担心，她会来的。”
　　“？！”
　　黑子一惊，她辨识出是谁的声音，立刻回过头。
　　“……啊？”
　　籏木站在黑子侧后方，拿着一瓶水递给她，她此时又将外套的连衣帽扣在了头上，遮住了大部分脸庞。
　　而黑子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籏木的表情，她虽然已经恢复了和往常一样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她的眉间却微微下垂。
　　“……谢谢。”
　　黑子伸手接过那瓶水，微微低头道谢。
　　籏木摇了摇头，将右手合实放置左胸口，左手背在身后，向黑子鞠躬行礼。
　　“我这边才是，该说声谢谢。”
　　……
　　黑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簱木利则向自己鞠躬了，但比起之前那次礼节性的打招呼，这次的她还要更加诚恳。
　　良久，簱木利则才抬起头。
　　黑子曾经也在其他人那里见到过籏木利则这种形式的鞠躬，之前由于过于震惊所以一时没有在意，但这次黑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再加上之前籏木利则无意见说出的那句话……
　　“……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
　　籏木对于她的答复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是闭着眼无奈地笑了笑。
　　“你也好御坂也好，真是让我不会感到无聊。”
　　随即，籏木转头注视着不远处闪烁着红光的抢救室。
　　有那么一瞬间，黑子好像看到她又变回了之前失神的状态。
　　黑子迟疑了一下，不由得开口：“你和绫濑泽……”
　　籏木竖起一根手指贴在自己的嘴边，示意黑子不要说话。
　　她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周围，第三学区的医院虽然本身就没有多少人，但黑子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籏木侧着头看了一眼抢救室，转身向不远处的楼梯走去。
　　“你去哪？”
　　“天台。”
　　……这是让她跟上去的意思？
　　黑子有点不知所措，她本以为籏木会在这里等待绫濑泽的消息。
　　当她犹豫的时候，籏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
　　“……哎。”
　　黑子叹了口气，虽然她感觉籏木似乎发生了什么改变，但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真是和某人一模一样。
　　幸好，至少她还告诉了自己她要去哪。
　　黑子低头看了一眼籏木递给她的水，无奈地拧开瓶盖，正当她打算润润喉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站在窗外的美琴。
　　………………
　　“……”
　　黑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她不确定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一定不算太好。
　　美琴熟练地从外面打开窗户跳了进来，似乎直接忽略了黑子那无奈的神情，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
　　“……你就不能走正门吗？”
　　“嗯？这样比较快啊，还能避过其他人。”
　　说的好有道理，她都要被说服了。
　　如果美琴不是常盘台的大小姐的话。
　　黑子立刻喝了一口水，将所有想吐槽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她指了指美琴扎起的头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美琴把自己齐肩的短发扎起来，并且没有戴棒球帽的样子。
　　“你这是……？”
　　“我想食蜂应该不会来这边了，只能暂时这样了。”
　　……嗯，对。
　　黑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说到底她们现在还不能被理事会注意到，虽然会馆那边听御坂美琴的意思应该是食蜂操祈到场了不用过于担心，但她们这边还是尽量不要引起其他人注意才好。
　　黑子忽然回想起了籏木。
　　她这才明白，籏木根本不是让自己跟上去，分明是在向很快要赶到的御坂美琴留下消息。
　　“……啊啊。”
　　黑子无奈地用手捂住额头，自己也真是拿簱木利则那种人没有办法。
　　在绫濑泽都进医院的现在，她居然还在注意这些事情。
　　这种时候适当地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又不会造成多大的麻烦……
　　“……籏木呢？”
　　美琴发现自从自己进来以后黑子就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不由得有些心虚。而看到籏木并不在附近，她立刻开口问道，同时希望能把黑子从某种奇怪的状态里拉出来。
　　黑子叹了口气。
　　“她在天台等你。”
　　美琴松了一口气，黑子放松下来的语气告诉她籏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辛苦了，黑子。”
　　美琴下意识伸手揉了揉黑子的额头，黑子虽然愣了一下，但也没有进行反抗。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已经习惯了美琴的这种行为。
　　她抬头注视着美琴，犹豫片刻，还是微微开口：
　　“你……会回来的吧？”
　　“……”
　　美琴微微张开了嘴，她看着浑身都透露出不安的黑子，忍不住笑了。
　　大脑中闪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美琴沉下心，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校服，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当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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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写的很菜、但是希望大家能够注意到美琴内心的纠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