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光【黑琴】》漫落落落

70、第六十六章 相持

　　“呼……呼……”
　　黑子一边喘气一边伸手擦拭了自己额头流下的汗珠。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尽管已经短暂地进行了调整，但她始终没办法再鲁莽地冲上前去。
　　此时耳机里传来了初春有些微弱的声音。
　　“白井同学，簱木利则或许……”
　　“啊啊我知道……”
　　黑子难免心生烦躁，打断了搭档还没有说完的话。
　　“我已经知道了……”
　　她与簱木利则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公尺，如果对面站着的人是平时自己作为风纪委员时所处理的一般对象，恐怕她早就冲上前将对方制服了。
　　但是，黑子在这之前从没有感受过像今天这样巨大的压力。
　　簱木利则轻松地甩了下右手，她转头看着黑子，但也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思。
　　虽然她的态度一直琢磨不定，但黑子此时却很清楚对方根本没有要与自己进一步动手的打算。
　　黑子将目光落在籏木此刻依然插在口袋中的左手，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似乎知道为什么簱木利则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就结束与固法学姐她们的战斗了。
　　她之前，或许有些太小看簱木利则了。
　　并不是说黑子轻视了作为超能力者的她，簱木利则与麦野沈利交战的录像黑子已经观看过很多遍，无数次企图从中观察到簱木利则的弱点。
　　也正因如此，黑子十分清楚对方的可怕。
　　她使用能力时只能用行云流水来形容，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也完美的预测了对手所有的反应。
　　换句话说，与簱木利则交手自己可能没有任何胜算。
　　但让黑子没有想到的是，即使簱木利则根本不使用她的能力，自己也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簱木利则这个人，体术也强的可怕。
　　“真让我吃惊啊……”
　　黑子开口笑着，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能够轻松一些，但紧皱的眉头却出卖了她。
　　她已经与簱木利则交手过一轮，但结果显而易见。
　　“能力是靠不住的，你不是也学习过除了它以外的东西吗？”
　　簱木利则轻轻摇头，随后又看向黑子。
　　“不打算继续的话，我就进去了。”
　　“……”
　　黑子微微低头凝视着她，她不清楚为什么簱木利则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出现，虽然举办报告会的主要地点大门紧闭，但会议已经接近尾声，而且初春早在第一时间便通知了警备员。
　　只要她能够拖出对方，里面的人自然可以安全离开。
　　她的这些想法，簱木利则不会没有猜到。
　　但她依然没有快速摆脱自己的纠缠，也不知道究竟在思考着什么。
　　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黑子凝神，再次展开了空间移动。
　　就像预定好的一样，本来轻松站立着的簱木利则同时后撤半步，伸手挡在了眼前。
　　“咚”
　　黑子打出的一拳被对方稳稳接住，但她也早有预料，没有丝毫停留，她顺势用后手向着籏木的脖颈位置甩出手刀。
　　籏木微微皱眉，侧身闪躲的同时将第一次挡住黑子攻击的右手反手一握，轻松抓住黑子的手腕，将她整个身体向前带动。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她将原本插在外套口袋的左手拿出，微微将手臂举过头顶。
　　“还是放弃吧。”
　　黑子因为预料外的一拉失去了平衡，她左手被籏木紧紧握住难以改变姿势，本身就要以脸部着地的情况跌倒，而籏木此时抬起的手臂则化作肘击袭向黑子的背部。
　　“啧！”
　　黑子一咬牙，使用能力转移到了不远处。
　　籏木挥下的肘击落空，但也没有表现得过于在意。
　　她将右手握紧再张开，重复了好几次，仿佛是在感受什么。
　　“空间移动真是奇妙的能力啊。”
　　籏木微微一笑，但黑子却听不出丝毫的无奈。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黑子后背轻微起伏，连续使用能力已经让她的体力略微有些吃不消，但籏木却还是一开始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
　　她最初本来打算利用能力转移到籏木身后将她快速击倒，虽然就连她自己也认为没有多大的概率会成功，但黑子却还是这样行动了。
　　结果，籏木就像料到了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毫不犹豫地在她本来要出现的地方用手臂外侧挡住了她的攻击。
　　反倒是黑子自己，为了躲避籏木紧接着发动的一连串攻击不得不用能力多次进行躲避。
　　“我说，空间移动的话你可以轻松地将什么东西移动到这里吧？”
　　籏木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膛，将目光落在黑子的腿部。
　　“为什么不试试？”
　　“……”
　　黑子沉默了一下，自己应该从没有在簱木利则面前使用过她作为武器隐藏起来的金属制箭矢才对，但对方却已经暗示的非常明显了。
　　为什么她会知道？
　　黑子这样想着，却没有去触碰金属箭矢的意思。
　　籏木微微眯眼，摇了摇头。
　　“真是遗憾。”
　　“你不也是，为什么不用那种能力呢？”
　　虽然黑子只是顺着籏木的话这样反问，但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还是不由得浑身都像被突然丢进了冰窖里一样瞬间发抖。
　　她只见过两次籏木使用那种能力，虽然黑子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是怎样做到让一个物品突然消失的，但她还是打心底对那种力量产生了恐惧。
　　“……是吗。”
　　籏木耸了耸肩，她明白黑子的意思。
　　——我之所以不那样做，和你不使用那种力量的理由是相同的。
　　“嘀——”
　　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黑子微微一愣，她知道这种声音肯定不是从自己身上传出的。
　　对面的籏木完全不在意黑子，伸手拿出了手机，就好像即使这种时候黑子发动攻击也会被她轻易挡下一样。
　　虽然黑子也不会这样做就是了。
　　她只是简单地扫过手机屏幕，随后表情却缓缓变得有些认真。
　　“看样子只能改天再体验你的能力了。”
　　籏木叹了口气，伴随着手机被收起，她脚下泛起了冰霜，像水面的波纹一样扩散开来。
　　“！！”
　　黑子猛吸一口气，她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警惕地看着籏木，生怕自己错过对方的任何动作。
　　“小心了。”
　　籏木出声提醒到，但她话音未落，黑子所站立的地方立刻从地面涌现出大面积的冰刺，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生长着。
　　“什么！？”
　　黑子惊道，同时毫不犹豫地向后闪避。
　　但那些冰刺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冲出地面的同一时刻就飞速地向着黑子的方向蔓延。
　　来不及多想，她几乎下意识就使用了空间移动。
　　视野中的画面随之改变，黑子还没有回过神，几个大型的冰块如同钝器从她侧面袭来。
　　她知道自己要转移到哪里？
　　联想到之前自己每次先发的攻击都被簱木拦下，黑子心里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她吃力地闪过冰块，想要再次使用能力调整位置。
　　所幸她与籏木站立的区域足够宽阔，有很多选项供她选择。
　　而正当她这样思考时，籏木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迅速出手袭向黑子。
　　黑子不敢与她多做纠缠，空中此时还浮动着与之前相似的冰块，似乎只要她一分心就会毫不留情地砸过来，就像那晚录像中簱木与麦野沈利交战时那样。
　　她一边招架籏木的攻击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冰块的位置，但籏木一改之前的态度，丝毫没有要留给黑子喘气的打算，她出手的速度快到黑子甚至能够听到衣服带动起来的风声。
　　黑子用小臂外旋勉强卸力掉籏木的手刀，但紧接着籏木反而利用这一点架高她的手臂，并且顺势半蹲向前用肩膀做出冲击的动作，而此时黑子也用眼睛的余光瞄到自己脚下凝结起了冰纹。
　　她来不及思考该怎么做，但籏木的一系列行动无疑都是为了让她失去平衡。
　　黑子一咬牙，打算立刻移动到远离籏木的区域，强行打断她的攻势。
　　但正当她打算使用能力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大量冰块破碎的声音，猛烈而又突然。
　　糟了！演算……
　　黑子原本正常运行的演算公式受到干扰，紧接着身体就受到了籏木的撞击。
　　她脑袋嗡嗡作响，还没回过神，黑子靠近耳边的下颌骨就被籏木从下段发动的掌击打中。
　　她的身体本来应该受到冲击向后仰去，但却被这次掌击的力道打的向左偏移，而在同一时间，空中浮着的冰块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声音袭来。
　　“呜……”
　　下颌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黑子短暂的失去了意识，眼看着就要被冰块所击中，她佩戴的耳机里却突然传来了初春的呼喊声：
　　“白井同学！集中精神！”
　　黑子一瞬间回过神，在被冰块袭中的前一秒进行了空间移动。
　　而本该击中她的冰块在撞击到她之前所在位置的前一刻突然破裂，碎块上一闪而过蓝白色的火花。
　　籏木收起架势抬头注视着不远处的实验楼，晶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黑子则出现在了远离这片区域的位置，她喘着气，对前一秒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谢了，初春。”
　　黑子伸手捂住受到攻击的下颌骨，她在进行风纪委员培训的时候学习过，击打这里虽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害，但却会使人产生剧烈的疼痛感。
　　而之前自己即将进行转移的时候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干扰了演算。
　　毫无疑问，簱木利则相当清楚该如何克制她的能力。
　　黑子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她不过与簱木利则接触过几次，甚至只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使用过自己的能力，而对方却已经对她的能力了如指掌。
　　并不只有自己仔细研究过对方的能力，簱木利则完全将黑子视为对手，想必她也曾经为了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交战了解过自己。
　　如果刚才不是初春让她集中精神脱离了那片区域，恐怕紧接着自己就会完全被对方制服吧。
　　她有些后怕地想着，同时将目光迅速转移至刚才那片区域。
　　簱木利则用能力生成的冰墙依然伫立在原地散发出丝丝寒意，但黑子却没有在视野中找到对方本人。
　　“糟糕！”
　　黑子立刻意识到对方的初衷，但联想到刚才的一系列事情，她也不敢贸然上前。
　　“初春！簱木利则呢！”
　　她按住耳机呼喊，自己只不过恍惚了几秒钟，簱木利则行动之迅速让她没办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应该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找不到她！”
　　“可恶！”
　　黑子咬了咬牙，立刻动身向主会馆的方向跑去。
　　下颌骨还在传来阵阵疼痛，她没办法短时间内集中精神使用能力，刚才的消耗让黑子此时只能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
　　所以才会攻击她这里吗？
　　黑子头痛地思考着，如果不是簱木利则确实对自己没有敌意，恐怕她也早就与其他风纪委员一样躺在地上了。
　　“白井同学！我看到她了！”
　　耳机里不断传来初春的声音，显然与她一样心急如焚。
　　“簱木利则已经进入会馆了！”
　　黑子来到主会馆前，发现这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本身负责这片区域安保的警备员，他们周围的地面上则散落着一些冰块的碎片，以及被冰晶包裹住、并且已经破碎的枪械。
　　“她开始动真格了……”
　　黑子紧皱眉头说着，在确认过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后，她起身跑进了会馆里。
　　会馆的结构图在网上也能找到，黑子并不认为复杂的结构能够起到拖延时间的效果，簱木利则见到绫濑泽已经是目前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令她担心的是，持枪的警备员都不能够拖延太多时间，即使自己赶在簱木利则动手之前到达了那里，自己又能在她手下再坚持多久呢？
　　能够撑到接到初春电话的警备员主力赶来吗？
　　这里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那个超能力者。
　　黑子一边跑一边不断冒出消极的想法，虽然很久前自己心里就已经明了，但与簱木利则的交手结果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些低落。
　　而且簱木这样大张旗鼓，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能与对方说几句话才对。
　　黑子同样也很在意簱木利则刚才的表现，她突然不再浪费时间是因为收到了什么信息，那个信息会是什么？
　　食蜂操祈？还是御坂美琴？
　　正当她这样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会场都随之震动，耳机对面似乎初春在说些什么，但黑子根本无法听清。
　　开始了！
　　黑子心头一紧。
　　这声巨响就像开战前的预告一样，她知道簱木利则已经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黑子向前奔去，但心中的阴影迟迟无法消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