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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晋江文学城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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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长廊上挂着两三盏五角的灯笼,灯笼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简单又精细的花纹,是前几年的时候顾爸爸和顾二伯一起做的,顾青山给灯壁上面写的字。微红的烛光透过灯壁,隐隐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走了几步,在顾奶奶房间的外面看到一小团身影,蜷缩成一团坐在门槛上打着盹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顾青山蹲下/身:“小南瓜,怎么坐在这儿了?困了吗?”
小南瓜脑袋顺势贴着顾青山的腿,软软的喊:“爸爸~”
“你芳芳姐姐呢?”顾青山将小南瓜抱起来,摸了摸他的手和脸,果然一片冰凉,顾青山扯开自己的衣服,将小南瓜的手塞进自己的胸口给暖暖。
“他们在里面玩,让我在这守着呢。”小南瓜的小手动了动,顾青山笑了一声,抓住他的手:“别动,暖一暖。”
里面的一群小孩听到顾青山的动静,娟娟还是雯雯出来,小声的喊:“叔叔。”
娟娟和雯雯双胞胎,长得太像了,顾青山又不太见她们,一时分不清是谁,就问道:“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
刚说完,睿睿和强强,芳芳等都出来了,几个小孩喊了顾青山,就跑出去了。
屋子里面也没开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顾青山进去左右看了一眼,就将房间门拉上,抱着小南瓜往堂屋走去。
顾奶奶房子的西洋钟响了九下,是晚上九点了。
小南瓜趴在顾青山的肩上打了个哈欠,顾妈妈看到说:“这都九点了,小南瓜困了吧?”
“奶奶啊。”小南瓜揉揉眼睛。
顾奶奶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收拾完了就都回去吧,孩子们也都撑不住了。”
顾奶奶拄着拐杖站起来,顾青樱和顾青桃扶着她送她回房间。
陈燕挺着肚子站起来,她身上裹着一件大衣,对马翠花道:“二婶啊,家里有电热毯没?我这怀孕了啊特别的怕冷。在县城还好,村子里好像比县城冷一点,就感觉有些受不住。”
“咱们在山里,肯定比县城要冷一点,但是电热毯是什么啊?”马翠花没怎么听过电热毯。
“妈,就是会发热的褥子,插上电就会发热。”顾青兰解释了一下,她怀孕也四个多月了,这会儿有些撑不住困了,瞥了陈燕一眼,道:“咱们村里不比县城,没有那玩意,嫂子下次回来,给咱们带一个也让我妈和奶奶他们开开眼呗。”
陈红梅道:“电热毯而已,你奶奶什么东西没见过,还开什么眼,你嫂子现在怀孕了,比一般人要怕冷,只是这么一问,没有的话就给房里放个火盆,也能稍微暖和点。”
马翠花和善的笑着道:“怀孕了就是这样,那我等会给你们房间放个火盆,彬彬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点,窗子别关严实了,透条缝。”
顾青兰翻了个白眼,差点要气出病来,“妈,你不是膝盖疼吗,还忙活什么呢,早点去休息,剩下的有人忙活呢。”
他们老二家就是被老大家欺负的死死的,只有顾青兰性子暴躁一点,“嫂子,你也带着睿睿和强强去睡吧,俩孩子都睁不开眼了。”
这是对王来弟说的,顾青兰虽然忍受不了这种温温吞吞的老实性子,但是却格外的户内,别人想要欺负到她家人的头上,她头一个不愿意。
“大娘,你们也不是外面的亲戚,老宅什么东西在哪里放着你们也都熟悉着呢,都是自己家,彬彬哥,你们想要什么就自己找,我妈她这下雨天,关节疼,就让他们早点去休息吧。”顾青兰挑眉笑着道,她就差直接说你们别拿我妈当下人了。
顾青彬道:“二婶,你腿疼吗,那快去休息吧。”
他拉了拉陈燕,道:“下了点雨能有什么冷啊,我看二婶都给咱们拿了厚被子,将就一夜就行了。”
陈燕脸色一冷,单手摸着肚子十分不情愿,“怎么将就啊?我怀的可是你们老顾家的儿子,这晚上这么冷怎么睡啊?”
“村里就这条件,抱歉了燕嫂子。”
马翠花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又扯了扯顾青兰,让她说话别这样冲。
顾青兰冷哼一声,推着她让她回房间去。
顾妈妈没有吭声,看顾青桃和顾青樱回来了,客客气气的道:“大嫂,二嫂,我和青樱她们就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哎,刚下过雨的地湿滑,你们回去路上小心一点啊。”
“嗯二婶我们回去了。”顾青桃道,“青兰姐,大娘,彬彬哥,青卫哥,我们回去啦。”
舒文旭抱着芳芳在外面等着,芳芳已经睡着了。
几人慢慢的往家里走去,顾青桃道:“陈燕嫂子也太嚣张了,不就怀个孩子吗,让所有人都捧着她,还是青兰姐厉害,不惯着她。”
“你小孩子家家的,别管这些事,好好学习是你的主要任务。”顾妈妈说了顾青桃一句,都是家里的亲戚,她虽然也看不惯老大一家人趾高气扬的作态,但是也不好掺和进去。
老二家里也就出了顾青兰这么一个硬气的。
顾青桃撇了撇嘴:“知道了。”
中秋节一过,天气渐渐晴朗了起来,又开始热了,俗话说的秋老虎来了。顾青山脱了军大衣,只穿了件衬衫,外面套了件针织的马甲,衬衫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小臂,将农研所院子里的野草清理掉。
阳光炙热,李小满胖胖的身子都出了一身的汗,李维在里面道:“我给你们倒了水,你们歇一会儿吧。”
姜卫国脖子上挂着条白毛巾,拿起来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小李啊,你把我那茶叶拿出来泡上,那是今年新下来的茶叶,我一直没舍得喝呢。”
“主任啊,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舍得让我等野牛品尝一番啊?”钱小豆挤眉弄眼,笑嘻嘻的道。
“美得你,我主要是看在青山的面子上,你们都是沾光的,喝完了给我好好干活。”姜卫国呵呵笑着。
顾青山去水龙头边洗了个手,虽然最近秋老虎,天气炎热,水却是一片冰凉。
水龙头边上有个石桌,是下象棋的桌子,上面还画着楚河汉界棋盘,有四个石凳子,李维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又搬了两个凳子过来。
几个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看着院子的一点点地,都说着要种点什么。
“给靠墙那边埋点小葱,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吃大葱了,还有韭菜,萝卜,现在都可以种。”钱小豆说起这些来娓娓道来,小小的眼睛都亮了。
“明天春天的时候再给院子里种个苹果树,梨树,杏树,还可以搭个葡萄架,种点葡萄,春天开花好看,夏天秋天我们也可以吃新鲜的水果。”李维道。
“墙角在种点爬山虎,夏天屋子里凉快,不热。”
顾青山举着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在思索着什么,没有说话。
“青山想要种什么?”李维偏了偏脑袋,小声问道。
顾青山回过神来,“嗯,都可以。”
院子里只有这么大点的地方,随便种点什么就满了,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树城位于秦岭以北,冬季寒冷多雪,一到冬天,基本上很难吃到新鲜的蔬菜,家家户户地窖里屯着的大白菜萝卜和土豆红薯之类好储存的。
南方的菜可以运送到北方,但是遇到大雪的天气,路会被封掉,而且运送过来不更容易,外面卖的菜菜价都很贵,树城的人们一到冬季,基本上很少有新鲜蔬菜可以吃。
大家也都习惯了。
“那边不是还有空着的大花盆吗,咱们种点蒜,冬季的时候放进屋子里,可以吃到新鲜的蒜苗。”钱小豆眯着眼睛。
冬季屋子里烧着暖烘烘的炉子,城里还铺着暖气,室内温度暖和,可以种一点点蔬菜吃。
顾青山心底隐隐有点念头,却不甚清晰。
中午的时候顾青山去西山脚下的试验田看了看,试验田是和农业大学共用的,从中间分开,过几天要围个栅栏做以分开,远远地看过去,农业大学靠近山脚的地方建了两间土坯房。
里面还有值班的人员,顾青山过去打了声招呼,问了些问题。
再分别在半山上和山底下弄了些土壤回去分析分析。
回到县城,经过寄卖商店的时候,想起自己预定的自行车,顾青山就进去问了问,店员看到顾青山,惊喜的道:“啊,是你啊,自行车我专门给你留着呢,昨天还有人来问,我多留了一天,你要是再不来,就要卖了。”
顾青山温和的笑了笑,他眉眼清隽,越发让人心生好感,“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取。”店员是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红着脸有些紧张的笑着摆了摆手,
自行车是崭新的,俊猛威风的二八大杠。车前的把手上还拴着红色的布条。“同志,你检查检查,没问题的话再付尾款,一共一百五。”
顾青山上次来的时候付了五十元的定金,这辆自行车一共两百块钱,如果有自行车票的话,会更便宜。
顾青山检查了下链条和刹车,都没有问题,干脆利落的付了钱,再次道了谢,这才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之前用顾青樱的自行车骑过几次,算是会骑,不过有一阵没骑了,有些不够熟练,他单脚撑着地,缓缓地握着车头往前骑,忽然,前面的巷子里窜出来一个男人,一下子撞在顾青山的自行车头。
顾青山连忙将车子停下来,过去扶起那个男人,“你没事吧?”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男生,十八九岁的样子,面容稚嫩,他扶着顾青山的胳膊站起来,道:“没事。”
声音如同晨曦间缓缓流淌着的溪流声,十分悦耳好听。
顾青山隐约觉得他有点眼熟,来不及细想,巷子后面就跟着跑出来几个男人。
几人嘴里都叼着烟,头发微长且油腻,半遮住了眉眼,身上的衣服也没好好穿,外套随便披在身上,看起来不怀好意。
“哟,这个又是谁啊?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为首的那人笑着,看向顾青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也许是觉得顾青山没有什么威胁,猛吸了一口烟,张嘴喷向顾青山两人的脸上。
顾青山扭头稍微避了避,脸色不太好,这几个人明显是在社会上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顾青山不想和他们结怨,忍着道:“你们想干什么?”
刚才的那个男生拉了拉顾青山的胳膊,脸色微白,左右看了看,这条街道上没什么人。
那几个混混笑了笑,十分好说话的道:“出门在外多有不安全,尤其是这两条小巷子,又没什么人,多危险啊,哥几个稍微辛苦辛苦,保护你们一段路怎么样?”
他看向顾青山的自行车,道:“这辆自行车是新的吧?得要两三百呢吧?”
顾青山明白了,他们是想要钱的,但是他身上的钱都用来买自行车了,兜里只剩下几块钱了。
“你想得美!敢要我的钱!我哥来了饶不了你们。”顾青山身后的那个男生露出个脑袋说完这一句,立刻缩回顾青山的身后去了。
顾青山想起来了,这人是之前在桥边遇到的那对兄弟。
“呵,老子怕你??”为首的那人将烟用手碾灭,扔在地上示威的踩了踩,冷笑道:“我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麻利点把钱掏出来!”
他身后几个人不动声色的上前围住顾青山和那个男孩。
顾青山眉头微皱,温和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厉色,看向为首的那个人,淡淡道:“你要多少钱?”
旁边站了一个瘦猴似的小子,头上染着红色的一撮头发,笑嘻嘻的道:“要多少?你身上有多少钱就拿出来多少!”
那人似乎觉得顾青山是个大肥羊,眼中都露出贪婪的光芒。
顾青山伸手从兜里摸钱,为首的人笑着道:“还是你识时务,哥哥以后罩着你。”
顾青山身后的那个男生拉了拉顾青山,小声气愤的道:“你别给他们,给了他们下次他们还要!”
“嘿,少废话,钱拿出来!”
“无耻!不要脸!”男生说完,赶紧缩回去,紧紧地贴着顾青山的背。
顾青山上下两个兜里都翻遍了,一毛两毛的钱,加起来只有不到十块钱,“我只有这么多钱了。”
旁边的红毛一把抢过顾青山手里的钱,三两下数了数,脸上的笑消失了,冷着脸道:“九块八毛钱?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人家要饭的有这么多钱早都感恩戴德了,你们还不如要饭的。”
“你找死!”红毛被惹怒了,举起拳头就要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