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复仇记》望月寒绯

59、第 59 章

　　琉璃等着手冢国光继续为了‘杀人不好’‘杀人不对’的理由对自己叨叨，没想到两人一声不吭都走了两个红绿灯了，他都一声没吭。

　　奇怪了，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还是天上要下红雨？琉璃扭头看着手冢，他的样子仿佛两人根本没有起话题似的。平日长篇大论的劝说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只是默默往前走，然后看着马路边的车，对面的红绿灯，还有两边的樱树。

　　“你不发表什么意见吗？”平日听他叨叨惯了，突然不叨叨琉璃竟然感觉到不习惯了？

　　呸呸呸，自己什么毛病。没事儿找叨？

　　“我没有什么意见可以发表。”手冢国光在红灯前的人行横道边停了下来。

　　琉璃瞅着他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生气啦？”

　　琉璃怎么可能知道手冢国光心里在想什么？手冢国光心中走了一路憋了一路的不爽，一方面是空气中的瘴气让人不舒服，心情压抑，再加上手冢国光又想到了之前晓对自己的说的话，还有那几只小狐狸身上的伤……

　　这仅仅两天的时间让手冢国光整个三观都开始动摇了。妖怪其实也很可怜，甚至被虐待的让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人类却是罪大恶极的一方，妖怪就算凶残，最多也就是杀掉人类，亦或是把人撕扯着吃掉。但是那仅仅是他们活下去的方式。而人类却利用着手边的工具，把那些妖怪折磨的生不如死。

　　并且以此为乐。

　　这让他的心瞬间感觉跌进了冰寒的地狱一般。听着身边琉璃的意思是要把那些人杀掉，手冢国光甚至都开不了口求情说让她别这样。

　　自己有什么资格求情？自己又有什么必要给那些畜生不如的人类渣子求情？同是人类这个理由吗？可那些人还是人吗？可笑以前自己还觉得人类是弱势群体，比不了妖怪强大，所以人类反抗妖怪也算是自卫。

　　这叫哪门子的自卫？逼着妖怪喝强酸强碱吗？把妖怪拴在车上活活被拉扯成几截？还是把妖怪丢进绞肉机里看着他们被活活粉碎？还是把妖怪捆在一起点火，让他们做篝火晚会的柴火？还是把妖怪当成是随意性.虐的对象？不然就是把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给他们灌下去当成试验的小白鼠？

　　他们是妖怪，但是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他们不是不知生不知死不知痛不懂事的死物。他们是活生生的，能够互相交流，有自主意识的生物。

　　手冢国光突然感觉到有一个后撤的力，这才把自己的意识拉回来，眼前是红色信号灯的标记。“想什么呢你？”

　　手冢回头，看着琉璃正抓着自己的胳膊。“……抱歉。”

　　琉璃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想要去的地方，大约还挺赶时间？因为发现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都走过了两个红绿灯都不见停下来，好在这两个红绿灯在他通过的时候都是绿灯状态，没想到他走到第三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那么明显的红灯还在往前走。琉璃这才感觉到不对，立刻把他拉住。

　　“合着你半天不是在赶路，是在发呆？”琉璃瞪得眼睛溜圆瞧他。“我还以为你想去某个地方赶时间，你在想什么？红绿灯都不看。”

　　被琉璃冲了一通，但是手冢却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垂下眼帘一言不发。琉璃直接拽着他拐去了边上的一个小街心公园。

　　“干嘛呢你？”琉璃直接给他按到了长凳上坐着，这样她就能俯视坐着比自己矮的手冢国光了。

　　手冢还是没说话，看起来蔫巴巴的。琉璃觉得自己不太会猜人的心思——仿佛妖怪都不太会猜人的心思。“有事你就讲，别在那憋着。”

　　“……没什么。”

　　琉璃瞅着他一副‘我有事，但是我就不想说’的复杂表情摸出了一个玻璃瓶。“来，对着这个，再跟我说一遍。”

　　手冢国光看着她手里的那透明玻璃瓶子里浅蓝色的粉末不由得心生警惕。“这是什么？”

　　“吐真剂。兑水就能用，旁边就有自来水管，你要不要试试？除了对脑子不太好喝完之后有可能会变成傻子，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手冢：……我信了你的邪。

　　琉璃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晃了晃脚。“昨天晓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很在意？”

　　琉璃问完之后发现手冢并没有立刻回答自己的话，但是过了一会他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琉璃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你还挺纠结这个，我还以为你能看的很开呢。那些人是那些人，你是你，他们与你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杀他们却不杀你，这点你如果都看不开的话，你们人类也就别总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你们是拥有智慧的高等生物了。”

　　手冢感觉到自己脑袋上一重，她把手搭在了自己脑袋上，还揉了揉。把自己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的。“行了，有什么好难过的。该难过的难道不是我吗？那几个小崽子想要养好好得好一阵子呢。”

　　他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琉璃不由得难以置信。人类有那么难哄吗？要不然还是给他找点事做？“那为了减少人类的罪孽——那几个小崽子你来带。”

　　手冢：……？？？？？

　　手冢国光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她还在安慰自己下一秒就让自己去喂狐狸去……“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六只崽子我一个人可带不过来，你帮我带吧。”这样省的他胡思乱想，而且那几个小崽子看起来年龄都不大，正是最淘气的时候，琉璃自己小时候是什么熊样子自己是知道的，六只一块熊那日子就没法过了，银狐一族一次只生一到两只，而且有了一胎之后得过很久才能生第二胎，多胞胎几率更少，所以一次带多个孩子的几率很低。而作为结界师的琉璃不出意外应该是一生都不会有孩子的，所以带孩子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正好手冢国光还在那内疚呢，不给他找事做给谁找事做？“正好你也可以了解一下我们一族的小崽子们到底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琉璃这么说着突然想起来。“对了，还得给刚出生的那两只买点尿片奶粉什么的……”

　　最后一个音刚开口，手冢国光就看着旁边的少女整个人都警戒了起来。“怎么了？”

　　“……有除妖师在这附近。”琉璃对除妖师身上的药粉味道和他们身上沾染的妖怪味道非常敏感。

　　“是来除妖的？山里的那些妖怪？”

　　琉璃摇头。“你想多了。我觉得这些人更有可能是来找我家的那几个小崽子的。其实除妖师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光明正大除恶务尽，那座山外围的注连绳就是那些阴阳师和灵术师的手笔，他们把结界设在山的外面，与其说是保护外面的普通人，不如说是给那些有钱人做屏障。毕竟利用灵力打开魔界通道这种事在灵界也是决不允许的。他们设置结界也是防止瘴气外泄让灵界的那群人发现。既然注连绳是那些人的手笔，而他们肯定也知道他们的雇主在山里干的什么勾当，只不过雇主给的钱足够多，所以他们为了钱也愿意那些人卖命罢了。”

　　琉璃拉着手冢的手。“此地不可久留。我们避开他们。”

　　手冢瞬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你忘了，你的手昨天被流咬破了，我为了尽快让你恢复用的是妖气，我的妖气现在还停留在你身上。你跟他们撞对脸，他们会把我的妖气认成你的然后把你抓走。还能占一个除妖的大义名头。”琉璃直接拽着手冢的胳膊迅速离开。

　　手冢国光看着那群人拿着妖气计到处搜寻，那妖气计看起来十分精确，刚刚自己与她呆的地方还有淡淡的妖气残留，也被妖气计检测到了，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发现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晃了好几圈就走了。

　　琉璃长舒了一口气。这种被除妖师追着找的感觉实在太差了。

　　“他们会找到酒店去吗？”

　　“有可能。得想个办法拦住他们。”琉璃看了一眼窗外。天空越来越黑了。“走，我们去商场。”

　　那群人已经离开了这条街，琉璃连忙拽着手冢往这里唯一的一个大型综合商场跑去。

　　利用结界两人直接移动到了商场的天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琉璃望着天空，手冢看着她周身泛着红光，双眼死死的盯着天空，也忍不住往天空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天空开始迅速变黑，云彩聚集，不到十分钟，天上就开始掉下雨滴。

　　一滴，两滴，三滴，看着天上已经往下滴雨滴，两人这才下到了顶层。

　　手冢没想到她连天气都能控制。“你能控制天气？”

　　琉璃觉得他真是把自己想的无所不能了。“按说是不能的，但是云彩不也是水吗？今天本来就要下雨，我只是稍微让水汽凝结的更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