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11 章 大典過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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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
江憲龍一和劍無極前後走在東劍道的小徑上。
「原來，你叫風間烈。」
「怎樣，當初叫你跟我們交朋友你不要，現在我們還不是走一起。借一句剛才胡說八道大師說的，這叫做有緣啊！」
「哼！」江憲龍一想著適才的經過，臉色又是複雜又是佩服。明明是自身難保的處境，護著對方的舉動倒是搶著做，一個能硬接血扇流的招，一個也能不顧立場站在所有人面前「你們只是朋友？」
「過命的！」劍無極自豪道，挑了挑眉「如何？後悔了嗎？不要緊，現在還可以重來一次，來交一下朋友？」
「別開玩笑了，今天是看在東劍道與上杉大人的面子才幫你，但這不代表我與你不再是敵人。」江憲龍一死挺著不鬆口，但態度軟化了不少「雲醫甚至救了赤羽信之介，如果你們站在西劍流的立場，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他雖然沒有對西劍流的深仇大恨，但是他們曾經殘暴的舉止有違武士道，是必需堅決討伐的對象。
劍無極哈哈大笑。
「總是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屠殺了整個西劍流也不會結束的。」劍無極難得正經八百道「我們都是為了東瀛和平而前行，何不化干戈為玉帛？」
「竹龍眾和東劍道是盟友，但……」江憲龍一頓了頓，覺得這話有挑撥離間的味道，但最後仍是耿直的說了出來「雲醫非東瀛人，是否另有所圖也未可知。」
「蛤？」他怎麼不知道？
劍無極一頭霧水，只好強調「我絕對信任她，小雲仔是我這邊的！她還要我提醒你，竹龍眾處於危機之中，莫衝動。」
江憲龍一明顯不信，但這一番過來，他對極具義氣的兩人好感度都有提升，就算行事一股邪氣，他也不希望藥師是真有所謀。何況再說下去就真的是挑撥了。
「總之──」劍無極握了握拳頭，對江憲龍一拱手直言「近日風間烈將前往竹龍眾表達今日援手的謝意，還請江憲兄轉達上杉大人。」
「選擇終止仇恨不是因為軟弱，而是因為私心，為了東瀛武林和平的私心，為了戰場上亡者安息的私心。」
直視江憲龍一的藍瞳真誠直率，盼望和平的信念點燃瞳孔中的亮度，努力的目標雖然天真，卻是從未有人想過的，簡直難以相信的奢望。
這樣明亮向陽的一個人，怎麼都很難厭惡吧。
「嗯，知道了。記住，你還欠我一場勝負！來日，竹龍眾江憲龍一必會登門向你──東劍道少主風間烈挑戰！」
「我明白了。我風間烈，會隨時等你。」
江憲龍一頜首，抱拳告辭。
──這種個性，和那隻銀牛真像……
劍無極目送他的背影還未消失，右側的樹叢後便突然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四處張望，直到注意到劍無極的身影，表情明顯鬆了一口氣。
「──你們終於出來了！怎麼樣、沒事吧？剛剛幾個人看起來凶巴巴的，雖然說難得的日子多一點人熱鬧，乒乒乓乓的也算喜慶，幸好雖然只能等在外面，聽起來最後也沒有什麼動靜的樣子，好在你們也出來了！」
「你……專門等在這裡？」劍無極看著安倍博雅笑嘻嘻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五味雜陳。
「哈哈哈──大哥的好日子當然不能草率結束啊！好歹也是賺了一份錢，祝福要到位才行，安倍大師可是最敬業的！」安倍博雅拍拍胸脯，繞著劍無極轉圈唸唸有辭，儼然又是那套串了各信仰的祈福儀式。看得劍無極扶額不語。
這人真的每次見面都刷新一次對他的認知。
＊
海境。
卻說俏如來等人被人邀請進入鰭鱗會，與宗酋會面。雖然起因是夢虯孫被暗殺不成，卻不想在他失蹤的那一刻，皇城中也有人踏上了他一路留下的痕跡，悄悄追尋而來。
「居然在皇城附近留有戰鬥痕跡，這夢虯孫越來越可疑了。」一身華衣貴氣的人渾然不覺自己出現在荒郊有多奇怪「可大皇兄那麼信任他……若不是找到了什麼線索，那麼一定是犯人！」
「不論如何，一定要出夢虯孫到底在做什麼才行。可惡，最好不是在欺騙大皇兄！」
血跡都是黑色的，人不會已經死了吧──
「二皇兄？」
誰！？
被叫破身份的北冥華憤憤的回頭，看是誰打擾了自己的天才主意。
「皇兄怎麼會出現在皇城荒郊？」北冥異關切而慌張地問道，視線掃過地面和二皇兄。
北冥華聽見聲響立刻直起身，在確定來者為四皇弟後，挑了挑眉「關你何事？我去哪裡莫非還需要向你報備不成？」
「我自然無此意。」北冥異乖順道，垂下的眉眼似有些委屈「我只是關心皇兄，娘娘和太子皇兄遇襲的幕後兇手尚未查清，皇兄不如與我結伴回皇城，好讓那些兇徒不敢隨意動作？」
北冥華看了看身版乾癟，一副弱不經風模樣的北冥異，對於對方尋找依靠的不安感心知肚明。想了想，他也不可能在沒有其他線索的情況下避人耳目找到夢虯孫，不如護送沒有屬下護身的皇弟回去，也是盡了靠譜兄長的義務。
哀，小朋友就知道出門玩耍，不像他懂得為太子皇兄分憂。
「那就走吧。異弟，以後出門要記得帶護衛呀！別讓父皇還要額外操煩。」北冥華拍了拍北冥異的肩膀，在回去的路上招了招被他甩開的侍衛，一路同行。
「多謝皇兄教誨。」見北冥華完全不關心，或是忘記了為何他會出現的疑點，北冥異嘴角輕蔑地揚了揚，又變回平坦。
而在他們離開了這片荒郊後，似乎鮮有人跡的地方有有聲響再起。
──「真是充滿野心的小傢伙，你說是嗎？硯寒清。」
「……」巨石後的人僵了僵，只好走了出來「宵王殿下如何不是我能評論的。再說，野心也不是一個負面詞。」
「對一個逃避這個詞的人來講，也是這樣嗎？」
「與你無關。」硯寒清道，以不變應萬變「王宮近地閒雜人等勿入，還請閣下自清。」
話落，不想惹麻煩纏生的硯寒清，甩袖就走，尤得黏在背上的視線漸漸消失。
需要請夢虯孫加強禁衛巡邏……啊，還是讓俏如來自己處理帶來的麻煩吧！
然而硯寒清沒想到，二皇子不久後又再度跑出來，這次沒有人攔截，居然一路順著藤摸瓜，離皇城越來越遠。
而此時，雁王視線回到地上殘留已久的戰鬥痕跡，和來自不同方向的新鮮腳印。
「哈！真可憐呢。」雁王呢喃道，悠遠的目光看見了道路的衍生，卻不知指的是哪一邊。
＊
「雲大人太厲害了，他們都不能欺侮少主。」在自告奮勇下為藥師帶路送行的五條狛，在沿途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既崇拜又感激道「我有沒有什麼能幫您和少主做的？」
離開了東劍道，藥師的神色也溫和了許多，柔化了鋒芒，不再冷凝的鷹眸讓五條狛放鬆了不少。
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雲仔瞇起眼「你已經幫了我一個大忙了。」
「真的！？」
「嗯。」這話可不只是在安撫他。
雲仔讓五條狛小弟停步，和找到的劍無極同行，往西劍流的方向走。
「小雲仔，妳剛剛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搖頭否認，目睹好友被御魂笑光輝挑起事端圍攻的藥師解釋道「是你，一旦陷入聯盟軍師的語言陷阱，就洗不清了。」
劍無極的藉口根本站不住腳，她必須強在禦魂笑光輝之前開口，同時，與劍無極的立場切割。風間久護會幫忙的，只要他還想要這個少主。
這樣一來，結交強勢人物反而是風間少主的好手腕。
「可妳就……」
「別擔心，你不是希望化解仇恨嗎？這只是一環而已。」雲仔打斷了劍無極，笑瞇瞇地舉例道「你看，望月咲將聯盟軍師和盟主視為不同體，而後者對我那不存在的交易對象態度可不是一般下屬的模樣啊～」
試探的結果是不錯，但……劍無極煩躁地抓了抓腦袋，希望小雲仔是真的知道自己在做甚什麼。
「你真的和殘忍聯盟盟主沒有交易？」
「當然沒有。」
藥師想了想，歪頭道「你覺得，什麼狀況下死敵最容易打消隔閡？」
竪起了手指，雲仔認真道「要化解仇恨，最簡單的方式便是是塑造共同敵人，共同浴血奮戰，新的羈絆就會誕生。」
「──妳要拿自己當誘餌！？？」
劍無極大驚失色，慘了他要怎麼回去面對鳳蝶笨牛藏鏡人俏如來！
雲仔哭笑不得「當然不是，我有其他打算。不過，還沒到那一步，你不用管，」
當然，她不打算直接告訴劍無極。
西劍流也需要挽回名聲，這並不難，民眾天然站在弱勢的一方。況且這是伊織和信需要考慮的事情。
劍無極思考……劍無極放棄思考。
小雲仔越來越像俏如來了，雖然還是有些不太一樣，但他仍是十分信任，只要做好他能做的，守護他想守護的，就夠了。
「小雲仔，之前跟你說有人拿逆刃刀誘引我回東瀛……這個人，我有懷疑的人選。」
＊
太陽熾熱，被算計的望月咲卻有揮之不去的寒意，又因眾人的質問，心生熱火般的憤怒，彷彿被架在火烤上的感覺，更讓她生氣。即便如此，她仍是高高抬著豔麗的頭顱，執起言語為利刃。
「解釋？我要解釋什麼？解釋東劍道少主救下西劍流之事才過去，居然『恰好』就在赤羽信之介被救走後繼位？解釋有個形貌與盟主相似的人闖入吾等駐地？解釋本姑娘好不容易追到線索就被風間門主擋下？還是解釋放走赤羽信之介的那位，竟然是盟主你的人！？」
「盟主，這種結盟的方式可真獨具一格啊！」
殘忍聯盟盟主聲線威嚴，不容質疑「若隨意一人口稱自己是天皇即相信，那百目忍族蒐羅的秘報可信度就要令人懷疑了。
望月，吾明白妳的憤怒，但混淆視聽與推卸責任無法掩蓋妳的失職與隱瞞之罪。」
望月咲咬牙，紅眸直盯著朧三郎「那盟主要說自己對赤羽信之介被劫一事毫不知情？」
「吾確實不認識那位藥師。」被如此逼問的朧三郎不悅道「若無其他證據證明伊所言為真，我想百目忍族需要給一個交代。」
「望月門主，現在誣蔑和鬧事的人，已經很明顯了。」風間久護落井下石，他已經不爽望月咲來他場合發瘋很久了。
「赤羽信之介被劫確實是吾看守不力，百目忍族會全力追緝下落。」望月咲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退後一步「但誣蔑？那可未必。那位藥師劫走了赤羽信之介證據確鑿，既然和東劍道少主關係匪淺，想必風間門主有辦法將人交出來吧。」
交？風間烈不可能讓步；不交？難道是東劍道心虛了？
風間久護冷笑「擅闖本門鬧事不說，一個突然出現的少年人物都能將你搞得焦頭爛額，先不說隨意得罪立場不明的人物，伊可是吾兒的友人！若烈有能力從伊身上得到西劍流的下落，望月門主是不是該退位讓賢了？」
「你、…！」
明明也恨不得啖西劍流肉，為什麼風間久護會這麼冷靜！
「好了麥吵了──搞得跟菜市場一樣。」眼看兩人就要鬧起來，御魂笑光輝喊停，正要摻一腳要求東劍道交人，就被旁邊的打斷。
「既然如此，風間久護你不會拒絕血扇流的拜訪吧！」立花雷藏明明白白地把目的放在明面上，凌厲的眼神瞪著對方「百目忍欠你一次。」
「雷藏！」望月咲不滿。
「咲。」立花雷藏回頭看她，被強壓下的怒火與不甘交織，不再壓抑「妳知道抓回赤羽信之介有多重要！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
御魂笑光輝和竹龍眾門主上杉龍矢看著兩人，前者面具下笑眯眯。
任由他們爭論，上杉開口道「暫且不論赤羽信之介，盟主，我想這件事的解釋是必要。是真是假，一個非西劍流的人代表的是否是另一個意圖製製造混亂的勢力，該由盟主定奪。」
她說的話太有說服力，彷彿置於盟主之位的立場，即時是上杉龍矢也不得不承認可能性。然而，隨意聽從他人的挑撥是愚蠢的，事實如何他要自己判斷。
「此事吾會詳查。」
上杉龍矢都開口了，朧三郎也無法敷衍了事，然而他才是目前最一頭霧水的人。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御魂笑光輝歪了歪頭，眼珠轉了一圈又一圈，藏起思量。
＊
會議結束後，朧三郎與軍師單獨留下，前者無奈歎道「你去東劍道一趟，就帶回好大的炸彈。」
御魂笑光輝摺扇抵唇，偏頭笑道「嗯？讓你為難了嗎？這不也是你的意思，炸彈炸出來的明明是你的驚喜包～」
要不是盟主大人命令，原本他可不打算出現，只是一個劍無極而已──
盟主笑了一聲。
「這個東瀛，也許還隱藏著許多神秘人物。」他確實不曾認識此人。
御魂笑光輝拉長了音，懷疑「是──嗎？都是巧合？」
「是陰陽師的占卜。」朧三郎沒有隱瞞「赤羽信之介無端消失，吾也很好奇，而關鍵將出現在風間烈身邊。」
鳳凰浴火後必定回歸西劍流，是誰做的事實上並不重要，僅僅是一個直覺上的好奇罷了。
盟主想著出乎預料的藥師，也許也不是那麼意外，他道「御魂，因應時局的策略只是中上策，真正的高明，正好相反。」
「不論別人做什麼都不影響你的目標，反而是助力是吧。」御魂哼了一聲「希望之後你也是如此自信。」
知道下屬表達的意思，對盟友失利的不滿，朧三郎大方道「吾並未刻意針對望月咲。」
「但看來，已經有人要出局了。」他涼薄而漠然道「你明知道，接下來伊只會更加不擇手段，而立花雷藏為了發洩怒火，血扇流的暴虐將勢若侵火。」
「好啦，我這就去找她聊聊～」
「不。」意外地，朧三郎制止了他「這件事讓其他人來。」
不會是巧合，那日察覺到的異動應該是同一人。
居然僅憑那一面就瞭解他至此嗎？
不存在的交易對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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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了所有人，劍無極和雲仔又溜到了西劍流，劍無極一見到天宮伊織和赤羽信之介，就激動而繪聲繪影的形容起大典上的驚心動魄。
「……你都不曉得小雲仔超囂張的，直接對那幾個嗆聲！……」劍無極興致勃勃道，比劃著他們之間的衝突，雲仔偶爾補充他太誇大的部份。
天宮聽了各聯盟的反應，驚異兩人的舉措，也惦念道「只是如此一來，軍師回歸西劍流的消息就封鎖不住了。」
「立花雷藏本就不可能縱容望月咲瘋狂太久，能爭取到這段時間已經不容易了。這段期間，外出的部眾要更小心。」赤羽安慰，肩膀上的小鳥愉快的鳴叫一聲，跳到雲仔舉起的手臂上，吱吱喳喳，彙報日常任務。
雲仔聽不懂鳥語，但能直接領會牠所表達的意思。藥師滿意的點頭，和伊織愉悅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從腰間摸出了堅果，捏碎了餵給樹鵲，輕撫覆蓋著羽毛的背脊，抬眸笑道「看來你已經有主意了。」
赤羽注視著一人一鳥，輕笑「你們為西劍流做的已經夠多了，所幸並未因此破壞了劍無極的繼位大典。」
「老爹和小雲仔親自護航，小小的風雨又算什麼！」劍無極得意道。
他拍拍藥師的肩膀，後者有些意外，但看了看他的神色，確定他不知道她與風間久護暗地的協議，於是輕描淡寫地回道「風間前輩確實考量甚多，東劍道全賴伊之功。
雖是為難救場，也非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做……無論如何。第一步下去，後續的路總會有的。」
赤羽和伊織若有所思。
「嗯──瀧三郎可不好對付。」
聞言，雲仔笑了一聲，雙眼彎彎，像在打什麼壞主義「確實，但他身邊也非眾志成城──」
劍無極看看這邊，又看看另一個頭。
「嗯，但也許，不只目前所見。」
檯面上只有軍師一心腹，或許只是冰山一角。
看見赤羽沉思的模樣，雲仔跟著陷入沉默。
有趣。她都逛到殘忍聯盟了居然也沒發現，雖說符合常理，但藏著得這麼深，搞不好連那幾位門主都不曉得呀。
沉思片刻，回憶著劍無極描述中的過程，赤羽忽道「是劍無極？」
雲仔頜首。
赤羽笑了一下，贊同道「也好。是時候有改變了。」
他越來越好奇了，自重逢以來少女作風真的變化很大，就和俏如來給他的驚喜彷彿。
「？？？」發現他們在談論自己的劍無極終於忍不住了，大聲道「就四個人打什麼啞謎！？能不能說點人話！？」
對視一眼，倆人默契地轉頭盯著他。
「哈──！」
劍無極青筋跳動，直接跳過笑瞇瞇的伊織，目光移向換帖的，試圖得到支持。
而他的生死之交卻兩手一攤「我不是人啊～」
可恨地居然還有點委屈的樣子──是他要求太高嗎？蒼天啊！
作者有话说第120章 第 111 章 大典過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