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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一力承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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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空回到落脚的客栈时,摸着手中的玲珑玉,还有种不真实感,一直来来回回捏着玲珑玉对着烛光看来看去。
周负雪在一旁闭眸入定修养,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商焉逢皱起眉:“所以说,负雪就直接二话不说废了自己修为?你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去拦?”
陆青空指着周负雪:“他!就他!那种倔脾气,你觉得我能拦得住吗?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利落把修为废了,我往哪里拦去?!”
周负雪的倔强执拗所有人都知道,商焉逢揉着眉心,有些头疼:“他本来就是个无灵脉,这些年那么艰苦修炼也堪堪到了元婴后期,修为就这么废了,日后若是再想修炼,怕是难上加难了。”
陆青空道:“负雪他自己心里有数,我们先不用替他担心,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们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遇上那帘了吗?”
晏雪玉回想起来,也有些疑惑:“我们在首安城中确实遇上了那帘,他的修为比焉逢还要高上一层,杀死我们两个算得上是易如反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动手,只是将我们困在了一处小世界里,前几日又突然将我们放了。”
陆青空若有所思:“那帘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善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也十分不解。
此时,周负雪已经调息好,轻轻张开眼睛,突然道:“五师兄,你们在首安城见到大师兄了吗?”
商焉逢一愣:“什么?”
陆青空闻言,立刻嘴皮子上下翻飞,将大师兄在长夜山庄如同神明一样从天而降救他出水火的事情又给商焉逢晏雪玉嘚啵了一遍——他之前在日照山的时候,逢人就把大师兄的英勇事迹说一通,一天能说八百遍,所以现在日照上下都在传,继疯癫二师兄易负居之后,九师兄似乎也有些疯癫了。
商焉逢听完前因后果后,沉默半天才艰难道:“他真的是大师兄?你们没有认错?”
周负雪自从见到明浮华和归宁的反应后,最听不得这句话,闻言立刻抓着剑要过来告诉他自己到底有没有认错,但是他一时失了修为,身体沉重极了,挣扎了两下都没坐起来,只好用通红的眼瞪着商焉逢,等着他道歉。
商焉逢立刻将手抬起,示意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周负雪的性子他最清楚,指着鼻子骂他都行,就是不要说明烛一句错话,否则他指不定要和你拼命不可。
陆青空垂头丧气:“那你们就是没见到他了,唉我都不知道师父和大师姐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认定大师兄是个不祥妖物,还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起死回生,可是没人听过就不代表做不到啊,大师兄不是还活着吗?”
自从明烛不告而别之后,周负雪就从未放下心过,现在找到了玲珑玉更是待不住了,如果不是身体暂时受不住奔波,他指不定早就奔去首安城了。
几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陆青空和晏雪玉先回日照去将玲珑玉送回,商焉逢再去趟首安城寻一寻明烛争取带回,而重伤未愈的周负雪暂时受不住长途奔波,便现在说玉城修养几日再回日照。
第二日,三人在行鸢台分道离开。
周负雪强撑着身体将他们送走,缓慢从行鸢台回城,刚入城没走多久,便在一处闹市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讳一身白衣坐在木质的轮椅上,此时已是初春了,他全身上下依然裹着厚厚的大氅,脖子上还围着厚厚的长巾,缠了一圈又一圈将他半张脸都遮挡住,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他的气质太过独特,即使身处熙熙攘攘的闹市中依然有种清冽的寒意,和周遭世界格格不入。
他身边没有照料的人,此时正垂着眸盯着面前的阻拦石出神。
为了防止有马车误入闹市,说玉城的路上会用石头隔成一条高到脚踝的阻拦道,寻常人只要抬脚一跨就可以了,但是对于不良于行的人,不亚于一座拦路巨山。
那个传闻中一掌可以将一座城池毁灭的妖修满脸病容,在原地犹豫片刻,才从大氅里伸出手,轻轻在轮椅的辅轮上转了转,接着很快缩回手,似乎怕用力气太大伤到自己。
他端坐在轮椅上,越发显得迷茫。
周负雪心想:“他这样的人,只要想,那帘便会将所有的事物亲手捧着送到他面前,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如此狼狈地困在一隅寸步难行?”
周负雪看过不讳手臂只是刮了一道血口就哭着声声哀求那帘杀了自己的狼狈样子,见到他这样时不时伸出手去摸辅轮但是却又飞快缩回去的畏缩样子,竟然没有任何的诧异。
他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步走上前,缓慢停在了那人面前。
因为身上的气势,就算有人好心想要帮忙也不敢上前,明烛看到停在自己的人时有些诧异,缓慢抬起头便对上周负雪那双冰冷的眸子。
明烛愣住了。
周负雪没和他对视,绕到轮椅后面,道:“你要去哪里?”
明烛急忙回头看他,似乎怕他会直接走开,但是在听到这句话时候,才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摊位,道:“那里。”
周负雪用脚尖抵着木轮,推着轮椅的手一用力,稳稳地将轮椅推了起来划过阻拦石,朝着明烛指的摊位走去。
那是一个卖糖人的摊,捏糖人的老人见到明烛后,笑道:“公子想要捏个什么样的?”
明烛还惦记着之前陆青空给他买的糖人,指了指自己,道:“我这……”
话还没说完,他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指着周负雪道:“他这样的。”
周负雪:“……”
老人:“好嘞。”
很快,一个酷似周负雪的糖人放在了明烛手上,他似乎特别喜欢,转着竹签来来回回的看。
周负雪有些不太习惯一个陌生人对着自己模样的糖人看个不停,微微偏过头,推着他往旁边人少的地方靠了靠,道:“照顾你的人呢?”
明烛将糖人小心护在手中,道:“好像是遇到故人,去叙旧了,很快会回来。”
周负雪道:“你方才在那等了多久?”
明烛道:“一个时辰。”
周负雪:“……”
那这叙旧可叙得够久的,说不定早就把这人给忘了,他竟然还在原地傻乎乎的等。
周负雪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阵无语,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也不排斥,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也总算看出来了,就算此人的言行可以伪装,但是对他们却是真真切切没有半分恶意的。
回想起前几日因为他忌惮的动作而被商焉逢误会并且给了这人一剑的事情,他有些愧疚,主动道:“那我送你回去吧,正好顺路。”
明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转回去,轻轻点点头:“多谢。”
不到片刻,周负雪就将他送回了掠月楼,那帘得到消息,飞快从里面冲了出来,手中还拿了个玉令,看到明烛完好地回来了,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那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还在发着高热做什么要出门,有急事吗?”
明烛将糖人捏着抬起来,道:“你帮我用灵力冻起来,马上要化了。”
那帘:“……”
那帘顿时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那个糖人,又抬头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周负雪,最后叹了一口气,将糖人给他冻了起来。
那帘恩怨分明,对着周负雪道:“多谢你送他回来。”
周负雪没说话,微微点头,正打算转身离开,余光却扫到了那帘手中那枚玉令上的几个字。
商焉逢……
他顿时愣住了,回想起来之前商焉逢说的那帘对他们手下留情的话,看着那帘的眼神顿时有些奇怪。
那帘正蹲在地上和明烛叮嘱:“下次要出门叫我一声,我和你一起去,要是小玉儿又在半途中跑了,你回都回不来,遇到危险怎么办?”
明烛心不在焉听着,余光却一眼一眼朝着周负雪瞥着。
那帘又废了一堆话,这才将手中玉令晃了晃,道:“我一直在问到底是谁伤了你,你却一直不说,所以我让人去查了查。”
明烛一愣,顿时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那帘道:“低什么头,抬头看我。”
掠月楼内院虽然没多少人,但是指不定护院小厮会在此路过,明烛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被人训斥的丢脸模样,抬起头道:“好了,我不是都说了不碍事了吗,你查,查查查,查什么查,自己闲着没事干是吗?”
那帘似笑非笑:“早知道我就不该放走商焉逢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现在正在去首安城的行鸢上,你说我让人将那行鸢直接炸了,如何?”
在一旁听着的周负雪神色顿时一寒。
“他们那么对你,差一点就将你害死了,你竟然还能容忍下来?不讳,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
明烛抿着唇,冷声道:“我死了吗?”
那帘:“……”
“没人能杀得了我,只不过是受点伤而已,不碍事。”
那帘:“……”那之前哭得眼睛险些都要瞎了的人到底是哪个孙子?
周负雪此时再也忍不住,直接开口道:“商焉逢是我同门师兄,伤到阁下实属误会,我愿一力承担,还望阁下不要为难我师兄。”
话音刚落,那帘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明烛唯恐那帘为难周负雪,立刻道:“没那回事,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那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想让我不为难商焉逢,也不是不可以……”
明烛看到他唇角那抹玩味的笑容,顿时暗叫糟糕,还没等他阻止,那帘就幽幽地开口。
“那在不讳病好之前,你就负责照料他吧。”
明烛:“……”
周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