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卧底先生》袁梦ing

11、第十一章 监听

　　出租车开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酒楼下面，萧溯忙着解安全带下车，阿东却有些担忧地说：“阿溯，姓袁的靠不靠谱？她会不会出卖我们？”
　　萧溯那只已经握上车把的手不由地顿了顿，笑说：“放心，我不会让她参与进来的，她也不会知道任何事。”
　　阿东还是眉头不展：“可她已经找上了子弹的那个老窝，我怕……”
　　萧溯拍拍他肩膀，笑得大咧咧的：“她只是误打误撞，没事，我会看着她。”
　　说完开了车门往外走。
　　阿东朝他潇洒的背影看了一眼，嘀咕一句“但愿如此吧”，踩下油门把车子开走了。

　　袁昕也下车了，老远看见萧溯吊儿郎当地朝她走来，脸上绽着流气的笑容。
　　“走，吃饭去。”萧溯牵了她的手往回走，一同进了那家古色古香的酒楼。
　　他们手牵手一直上了二楼，挑了个角落的小包厢，一坐下就有服务员模样的年轻妹子进来倒茶、递菜单。
　　“阿溯，最近好久没来了。”妹子说话的声音很嗲。
　　萧溯冲她痞痞地一笑：“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几天不见，比以前更漂亮了。”
　　三言两语把妹子逗得呵呵直乐，妹子把第一杯茶水放到袁昕面前，匆忙打量了袁昕一番，笑着对萧溯说：“阿溯啊，你这张嘴还是和以前那么甜。不过呢，今天你就收敛一下吧，有人会不高兴的。”
　　袁昕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抬眸笑着说：“你是在说我吗？其实不用管我的，你们继续，就当我是空气好了。”
　　妹子的笑容沉了沉，不再说话了，只低头默默地给萧溯倒茶。
　　在她们闲聊的时候萧溯已经点好了菜，握着菜单递出去，刚好与倒完茶的妹子一个对视。俩人皆是一笑，妹子把茶水放在他跟前，他也把菜单递给了妹子。
　　“好了，你们先聊着，菜很快就上。”妹子笑着出去了，知趣地为他们拉好屏风。

　　妹子下楼，左手捏着菜单，双眼紧盯着菜单上的乱码字母数字，右手随意垂下，几根手指在自己的裤腿上有节奏地“弹奏”，跟弹钢琴似的。
　　下到一楼厅堂时她会心一笑，一个转弯，轻盈地拐进厨房，对着厨房里大声喊：“山珍小火锅一个、纳西烤肉一份、烤鱼一条、汽锅鸡一份、米灌肠一份、豆焖饭一份。”
　　里头的大厨正翻转着锅子：“哎呦小老板娘啊，你报这么快谁记得住哦！”
　　另一个厨子也附和：“是说嘛！小老板娘你把菜单给我们看一眼呗！”
　　妹子一个挑眉，尖酸地说：“你们一个个的平时不是记性都很好的么？谁家的媳妇今天穿什么衣服了，哪个小姑娘找了几个男朋友，你们不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连区区几个小菜都记不住？我就是不给你们菜单，不给不给就不给！要是下错单了等着扣薪水吧！哼！”
　　一个甩头，把手里的菜单撕个粉碎扔进了垃圾桶，而身后却是一片呜呼哀哉。

　　包厢内，袁昕根本无心吃饭，她一坐下来就把手机放在了桌上，和萧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萧溯，去找份工作吧。”
　　萧溯架着脚、嗑着瓜子，满不在乎地说：“工作我有啊，只是还没答应而已。”
　　“我是叫你找一份正当的职业，不想你再走歪路。现在工作不难找，只要肯吃苦就行。像什么送快递送外卖的……”
　　萧溯打断她的话：“你叫我去送外卖？”
　　袁昕说：“送外卖也很好啊，起码是一条正路，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挣干净的钱。”
　　“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正正经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吗？”袁昕很耐心地劝说。
　　萧溯朝她一笑，苦涩地说：“你是大律师，而我只是个送外卖的，外人会笑我配不上你。”
　　袁昕一怔，没想到他不愿去做这些工作全是因为她，她一时心情复杂，苦水翻涌而起，抿了口茶，不再说什么了。

　　菜陆续地上来，是小老板娘亲自端上来的，色香味俱全，看着很有食欲。
　　“烤鱼上来了，热气腾腾，香的很哦！”
　　萧溯朝她笑：“谢谢小老板娘。”
　　“那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了。”小老板娘冲萧溯眨了眨眼，扭着腰肢出去了。
　　袁昕把他们的眼神互动看在眼里，等小老板娘出去后她随口说道：“你们很熟哦。”
　　一双流目笑眯眯的，在她身上来回流转，萧溯拿起筷子戳进了烤鱼盘里。
　　“是啊，认识好多年了，泠泠她爸妈在她十九岁的时候突然去世了，她一个人扛起这家酒楼，很不容易。”
　　“哦。”小老板娘的名字叫泠泠，叫得还挺亲热，袁昕心想，说，“那个时候你应该帮了她很多吧？”
　　萧溯紧紧盯着她的脸，眼神极其玩味：“怎么，吃醋啊？”
　　袁昕笑着说：“怎么会？你别想多了。”

　　“是么？”萧溯一笑，筷子还在烤鱼盘里忙活。
　　袁昕不再接他的话，注意力转到了烤鱼盘里，然而当她看清楚男人在干什么的时候，她怔住了。
　　萧溯正耐心地把烤鱼上的葱花、花椒、香菜等一点点地夹出来，夹完后把鱼皮撕开，从里面夹出一大块鱼肚肉，放到她的碗里。
　　她低头看着碗里这一块白花花没有任何葱花的鱼肉，忽然眼眶湿热了。
　　“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男人催促她。
　　她拿起筷子，慢慢地把碗里的鱼肉夹起来，可不知怎么回事，手有点发抖，夹了几次才夹起来。鱼肉送到嘴边，嘴却怎么都张不开来，心潮翻涌，眼泪很不听话地落了下来。
　　“不好意思。”她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眼泪。
　　萧溯歪着头看她，眼里流露出宠溺的光芒，嘴上却油腔滑调的：“小女生就是小女生，看把你感动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以后我把我这条命都给了你，你岂不是……”
　　“呸呸呸，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袁昕立刻把他的话打断，“萧溯，你真的不是他？如果你不是，那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吃菜不吃葱，吃鱼不吃鱼皮的？”
　　萧溯痞笑着说：“不是很多小女生都有这种习惯么？我也是摸索出来的经验。”
　　袁昕听完脸色一沉，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是吗？”
　　摸索出来的经验。

　　菜都上齐了，袁昕埋头吃菜，这些菜还挺合她口味的，不辣、偏甜，味道好极了。可奇怪的是，她越吃越困，眼皮变得很重很重。
　　“怎么回事，我……我……”眼皮一合，再也睁不开，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时屏风拉开了，小老板娘泠泠走了进来，瞧了眼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袁昕，说：“你在搞什么，为什么要我这么做？”
　　萧溯起身去拎那件挂在椅背上的皮衣，谁知风衣的一个袖子扫过桌面，把袁昕的手机带下了桌。
　　啪的一声，手机掉在地板上，屏幕脆弱得立刻裂开了一条线。
　　萧溯和泠泠都惊了惊，索性袁昕没有被吵醒，泠泠才稍稍安点心。
　　然而萧溯的一双眼睛却盯在了屏幕那异常的红光上。
　　“怎……”
　　泠泠刚想开口问怎么了，萧溯立刻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弯腰，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捡起来。

　　袁昕的手机设定了开机密码，萧溯想了想，输入了女孩的生日，却是错的。他沉下心来又一想，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输入了他的生日，手机竟然开机了。
　　他既意外又激动，心里仿佛升起了太阳，为他驱走黑暗与寒冷，带来光明和温暖。
　　打开手机一番寻找，他找出一个正在运行中的木马程序，他和泠泠互望了一眼，泠泠张嘴做口型：“监听？”
　　他点头，故意冲着手机说道：“你说你不会喝酒就别喝嘛，又醉了是不是？你这女人真是麻烦！算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说完和泠泠使个眼色，把手机揣进兜里，披上皮衣后走了。

　　小老板娘泠泠把袁昕搀扶进了包厢里头的小房间里，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她做完这些却还不走，在床边坐下来，细细地看着熟睡的袁昕。
　　差不多的年纪，床上的女孩五官很精致，皮肤又白又嫩，仿佛掐一下就会有水流出来，不愧是从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哪像她，从小生长在这边陲之地，长年累月下来皮肤又黑又粗糙，任她怎么化妆都盖不住那一份天然的黑。
　　女人看女人，越看越嫉妒，何况那个男人还这么在乎。
　　她刚刚根本没有走，就站在屏风外，里面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有这么美吗？”她不由地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俯下身，在女孩那白嫩无暇的小脸蛋上比划着。
　　比划来比划去，她突然暴怒地把匕首丢在地上，又狠狠地跺了几下脚，把地板跺得吱嘎作响，然后跑到窗边去透气。

　　一低头，目光定住了。
　　楼下不远处的红绿灯口，有辆银灰色的奥迪车正匀速驶来。而萧溯打的出租车才刚开出。
　　她从裤兜里摸出一部老年手机，输了一段乱码符号，发送出去。做完这些后拉上窗帘，转身回到了床边。

　　银灰色的奥迪车缓慢驶来，车里的人并不知道刚才前面开走的那辆出租车里坐的是萧溯。
　　年轻的小民警一边开车一边问：“应队，刚才姓萧的说回家休息，那我们要不要跟着去他家看看？”
　　应骏峰的副驾驶座旁的窗子开着，他的右胳膊靠在窗上，手撑着头，双目凝视着前方，似乎若有所思。
　　“不对，有问题。”

　　躺在座椅上的萧溯架着二郎腿，已经看懂了手机上的短信内容，他和开车的阿东对视了一眼，拿起来手机放在耳边，假装打电话，一幅认真样：“喂……什么？找到宋士兵了？”
　　后面奥迪车里的应骏峰听到“宋士兵”三个字，立刻提起了精神。
　　“你小子够厉害的啊！好，hera酒吧碰面，不见不散。”
　　接着假装挂电话，转而以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唉，大律师大美女，哥哥我一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做。你呢，先在家洗个澡睡个美容觉，等哥哥我回来好好疼你。”
　　演完这出戏他打开了袁昕的手机，找出那个监听程序，一番操作后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可以说话了？”一路上装聋作哑的阿东早忍不住了，“那些警察还真狡猾。”
　　萧溯闭上双眼，平静地说：“他们要玩，好，我慢慢跟他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