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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出现 ...

  •   这世间有种东西,它的存在只有两种可能——有或者无,没有多一点儿或少一点儿的说法。

      对祖宗她而言,扶海大帝便是这种东西。

      更准确地说,是她脑海里的扶海大帝。

      本来她昨天忙了一下都已经把大帝给忘了的,可那满纸的“甚欢”争先恐后闯进眼里,当由不得她不想起。

      她闭了下眼,然后当机立断把面前的那页撕了下来。

      怒而扣上本子,把撕下的那页揉了碎了烧了毁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手往旁边一伸,便使法术从架上引了壶酒来,仰头一饮而尽。

      饮罢后从神君府里望出去。

      远处群山绵绵,似无尽头。

      她自顾自喃喃道:“话说确实有段时间没见扶海了,不知他修炼得怎样了。”

      仿佛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直接拿手拍到自己脸上。

      唉声叹了口气,又分开两个手指透过指缝往外看了看。

      随着手指在脸上缓缓摆动,她小心翼翼道:“反正也不会有谁知道,我就想一下下吧。”

      显而易见的,违反禁制固令她羞耻,可却令她心中额外多了几分蠢蠢欲动。

      像有只小虫子在里面咬,情理上知道不能让它一直咬下去,可又耐不住地想它再多咬一会儿。

      祖宗她想了会儿,兴致越发高涨,竟坐到桌旁,好似扶海大帝就在对面坐着,举起酒葫芦儿与他祝了一声,便仰头喝了下去。

      经她先时一通猛灌,葫芦儿里现在已没了酒,只余着空气。

      我便眼睁睁看着她把那一葫芦儿的空气全数灌进心里。

      灌完后,一双眼毫无焦点地看着空气中什么都没有的某处。

      正当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吆喝,祖宗她浑身一个激灵,立时绽开她平日里惯常的笑,应着那吆喝往外面去,“谁啊这么有闲这个点儿到我神君府来。哎呦炎日!真好久不见了!”

      炎日神君四处张望着,骂咧咧地,“我说你怎么住这地方来了?鸟不拉屎的,教我好找。”

      祖宗她笑着回道:“这里不是很好吗?得天独厚,恰能专心酿酒。”

      炎日神君又往回看了圈,道:“也是。四野开阔,兼可养浩然之气。”

      祖宗她干笑了下,讪讪道:“炎日,你好不容易找来,总不会是和我对诗文的吧?”

      炎日神君立刻皱了眉甩袖道:“还说呢!快给本神君拿几壶好酒来!我有件事非要和你好好说下,再这么憋下去我要炸了!”

      祖宗她笑着摇了摇头,便往屋里去拿酒。

      走出去与炎日神君道:“要说这么多神仙就你来的是时候,我这边先时酒都用完了,这才将将酿出来,你可莫要嫌不陈啊。”

      炎日神君自坐到石椅上摆摆手道:“知了知了。酒都是小事,我今天来,就想和你说说话。找了满天,竟没一个能说上话的,还好想到了你。”

      祖宗她嘴角抽搐了下,干笑道:“承蒙看得上。可是你近日又有了什么大作?那快!快拿出来让我饱饱眼福!”

      说着将要站起来,却被炎日神君伸手压回去。

      “没什么大作。”炎日神君说着往祖宗她面前凑了凑,声音跟着低下去,只闻见气声,“是我新近害了种病。”

      祖宗她顿觉拾了没趣,撒了胳膊让开道:“你害病找天齐去啊,找我干吗?”

      炎日神君却怏怏道:“这病天齐大帝他治不了。”

      “什么病这么严重? ”祖宗她这才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

      炎日神君拽着她袖子凑近了使着气声道:“相思。”

      “相、相思?”祖宗她眨眨眼,“啥玩意儿?”

      炎日神君恨铁不成钢地叹出口气。

      祖宗她立马一副不带你这样玩儿的样子道:“不是。我说,你来这儿跟我说话,就整点儿我听得懂的好不?要么你现在回紫微垣去编一套你的字典,然后拿回来给我,你边说我边翻也行,我不嫌——”

      “就是我喜欢月寒!成天想着她!快要想疯了!”

      话被炎日神君打断,祖宗她霎时怔住。

      半晌才道:“你、你居然——”

      看得出,她很想把那话说出来,可炎日神君却一直跟她嘘着声摆着手示意她不要说。

      她忍了又忍,最后把手拍在桌上,啪的一声起身,“你知不知道你这是——”

      她话没说完,已被炎日神君捂住嘴按着坐下。

      祖宗她把炎日神君手拿开,皱了眉头,手戳着桌子地小声骂:“你知不知道这是犯天条的!”

      “我知道啊。”炎日神君一脸无可奈何地坐回去,“所以我才来和你说啊。这天界神仙数你口风最严,我相信你不会说给其他神仙知道的。”

      祖宗她沉了眉眼。

      我看在眼里,觉得祖宗她真是背时。

      诚然口风严是她的优点之一不错,但这就是你们都把锅甩在她身上的理由?

      恕我直言,后世我酿酒一行的祖宗她被那么多神仙骂,你炎日神君该当首责,连泠风上神也要让你一让的那种。

      可此时此刻,炎日神君却全然只顾自己。

      “哎!小五!你不会吧?这事儿要传我爹耳朵里,我可就完了。我家那神鞭你见过吧,这么粗的一条!随便一鞭子抽下来我少说得丢半个魂儿!”

      他居然还不相信我祖宗她。

      而祖宗她看着炎日神君比出壶口那么大个豁儿来,终还是无奈撇了下嘴道:“好了。我不说。你平日也小心些,莫给其他神仙知道了。”

      炎日神君道:“这我知道。命我还是要的,不管怎么说,我还要守护月寒呢。”

      祖宗她登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继而不解问道:“话说月寒神君以前不是你死对头么?怎么现在你改守护她了?”

      炎日神君小心翼翼看了祖宗她眼,先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笑嘻嘻道:“以前不是不懂事嘛。只当那惊天动地才是真,不解寻常往来亦有情,到如今追悔再难及,千秋的相思一宿的沉吟,春花开到了荼蘼落成了雪泥,抚不去她柳眉儿梢上点点顰。哎小五,你是不是嫌我这话太酸了不中听?”

      祖宗她掩嘴干咳了声,拿捏着手指斟酌道:“这个……”

      炎日神君却慷慨道:“别这个那个了,你嫌弃就直接说。老实说我以前也很嫌弃这些言辞酸腐,觉得软绵绵的没骨头似的,也是最近才品出了这其中的真味儿。”

      祖宗她仰头道:“那你继续唱吧,我也跟着品品。”

      “好。那我就从第一次见月寒唱起吧。”

      然后炎日神君便又吟唱起来。

      祖宗她靠在石桌上自顾自喝着酒。

      喝着喝着,也不知是酒好,还是炎日神君的吟唱声真真有味儿,她竟一时间停不下来了。

      桌上几壶喝完,又自取了些还没酿好的一些拿法术催了继续喝。

      炎日神君唱了一宿,祖宗她便陪着喝了一宿。

      喝到月色西沉,炎日神君忽然问起:“小五你怎么哭了?”

      祖宗她浑身一个激灵,忙往眼睛上搪了道:“我哭什么?我有什么好哭的?酒水撒到脸上罢了。”

      炎日神君却哈哈笑起来,“跟我你害个什么羞?不就被我感动到了吗?没必要的。我说得这么好你不被感动才不正常。”

      祖宗她闻言默了下去。

      炎日神君又走到她对面坐下,手兜在袖子里放在桌上问:“不闹了说正经的。小五你说,我把这些告诉月寒怎么样?”

      祖宗她登时把酒壶砸在桌上,嚷道:“你疯啦!犯这么大错你藏着掖着都来不及,你还要说出去!还说给喜欢的月寒神君!你一晚上没睡脑子进水了?!”

      “哦对对对。是我跟你说得太开心了,所以一时忘了。我犯了这么大错,私下里想想已经很冒犯了,不能让月寒她知道,小五你千万要给我保密!不能让月寒知道。还有记着,千万千万不能让老师他知道。否则他瞪我一眼比我爹抽我十鞭子还来得狠。你千万记着啊。”

      “老、老师……”祖宗她一张脸霎时白得像纸一般。

      “就紫微大帝啊。你怎么跟突然傻了似的。——哎让我看看。嗨还真傻了?”

      不是我说,炎日神君,请拿开你那拍在我祖宗她脸上的手。

      另外,此时此刻,傻瓜的是你而不是我酿酒一行的祖宗。

      起码祖宗她知道你的全部,而她的一切,你则一无所知。

      显然,祖宗她也并没有打算把事情告诉给炎日神君,只是转过眸子看向炎日神君认真道:“炎日,时候差不多了,你该去天外天当值了。”

      炎日神君登时一脸扫兴,“好啦。知道了。去就去了。”说罢拂袖走了。

      炎日神君走后,祖宗她进到神君府里。

      不像是走进去的,倒像是飘进去的。

      飘到床边,又凭着感觉飘落在床上。

      甫一沾到床,她眼睛便阖上。

      将睡将醒间她做了一个梦。

      吃饱了风的紫色法衣涨满梦境,紫微大帝在漫天紫色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大帝眼帘稍稍一低,足以令天地肃穆的眼神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祖宗她一步步往后退去,退到无路可退之时往后看了眼,却发现自己竟贴在了天条柱上。

      一道天闪落下,映着天条柱折出万丈的光。

      祖宗她“啊”地一声惊醒过来。

      无尽黑暗中几点金光刺啦地撞着闪着。

      却有一双手扶住祖宗她猛然坐起的上半身。

      一个温柔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怎么了,启?”

      祖宗她愣了一会儿,忽然便一个激灵,继而往上看去。

      扶海大帝的面容映入瞳孔时间,她双眼蓦地大睁,涨满恐惧。

      “哎!你怎么来了!出去出去出去!”

      看似虚脱的身体霎时不知从哪儿得来了力量,祖宗她竟愣是把扶海大帝给推出了门,甚至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立刻关了府门。

      “喂!华启!”

      将将反应过来的扶海大帝疯狂拍着门,一遍遍问发生了什么事。

      祖宗她被嚷得直拍脑袋,更恼着往门外回道:“我没事!大帝您走吧!我现在不想见您!”

      敲门声这才停下来,扶海大帝的声音复又温柔。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不在的这几天,有谁欺负你了?”

      “没有。”祖宗她果断道。

      “那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话,让你对我有了什么误会?”

      祖宗她舌头闪了下,有点慌,但还是道:“也没有。”

      “那你最近和哪些神仙来往过?”

      “都没有!”祖宗她越发一口道。

      却被扶海大帝驳道:“胡说!院子里明明有其他神仙的味道!”

      ……

  • 作者有话要说:  扶海大帝: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只能自己闻了。
    咳。海洋生物的嗅觉可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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