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米德》Yosii

5、13-15

　　[13]

　　金发的人安静闭着眼，始终没有醒转的迹象。不管Zoro如何叫他，那包容着海色的眸始终没有睁开。
　　啧了一声，绿头发的剑士伸手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直接抱起来，刚想大踏步走出去又觉得不妥。虽然自己是无所谓，但是这样的姿势，等这家伙醒了的话一定会闹到天翻地覆的。他想了想，将那个人挪到身後背起来，心说这样大概会好些。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也无从知道。明明刚才还好好站在这里，突然间就不省人事……现在只能带回去先让Chopper检查一下了。
　　天知道Zoro是怎么找到回头路的，反正等他一把掀开最上方的暗门，这才发觉天色已经入夜。这附近是片瓜田，没有灯光，不过头顶上方的月色足以充当照明。他向四周望了一眼，挑了一个方向迈步。
　　“喂！”一个很小的声音叫住他，是一个小男孩，正从一旁的瓜田里狼狈地爬起身。看得出他很小心，即便在这样的夜晚，也左顾右盼了一番，确认四周没人才敢跑过来。
　　“我带你回去。不能走大道……会被发现的。”不再说更多的，孩子一路小跑，沿着斜坡跑下去。在这条道路的尽头，荡开一片金红的璀璨。瑞斯大道的夜市依然灯火通明，看起来和昨晚的喧嚣相差无几。只是这一次他却终于知道在这平静的欢歌下，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假象。
　　面对一个突然出现并且说要领路的小男孩，Zoro并不完全相信他。他看着那个孩子，并没有跟上他的脚步。
　　小孩子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回过头指一下他背後的金发男人。“谢谢他送的果子。”
　　绿发男人心下释然，大概就是厨子见到这孩子饿肚子，所以把食物分给他……现在，那家伙的付出得到了回应。
　　“你说，会被谁发现？”
　　“所有的人。”
　　“……为什么？”
　　孩子猛地抬起头来，盯住他的眸中闪过逼人的光芒。“这座岛上的人，都被他们控制了。如果你还想再问，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那好吧，最後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伊米，剑士先生。”
　　小男孩带着绿发男人在幽深的小巷中穿行。他对这里的每条街巷都了如指掌，两个人仿佛幽灵，悄无声息地绕过所有灯火企及的地方，从无数条在Zoro眼中一模一样的小径跑过，最後来到一幢看起来很熟悉的建筑背後。
　　“这是你们住的旅店的後街。自己翻窗子进去吧。我先走了……”咬了一下嘴唇，伊米补充一句，“对了，别跟其他人说见到我的事情……”
　　看着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绿发男人凑近一扇窗敲了几下，透过那严丝合缝的窗子都能听到里面高声说笑的声音。结果自然没有令他失望。几乎在他敲响的同时，窗子一下打开，露出草帽少年熟悉的脸。

　　没管Luffy一脸「你怎么敲窗户进来这还真是有趣哦」的表情，Zoro向屋中扫了一眼，没见到要找的人，不觉拧眉。“Chopper回来了吗？快叫它过来。”
　　绿发男人将Sanji从窗子送了进去。同时，意识到大事不妙的Usopp已经冲上二楼去找Chopper，顺带通知其他房间中的伙伴。
　　这件事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高度关注起Sanji的事情。小船医一脸严肃地为昏迷不醒的厨师先生做各项临时检查。Luffy他们尽一切力量帮忙，或者尽量保持安静待着——为了不帮倒忙。绿发男人在另一边录口供，当然，问话的人是Nami和Robin。
　　他从怎么和Chopper一起出去，到怎么见到厨子都被问了一遍。然後，就是陈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世界政府的标志？！”Robin在听到地下建筑那面旗子的时候，脸上现出深思的神色。
　　这座小小的岛屿……究竟为什么会和那地方有所关联呢？
　　能够惊动世界政府的话，究竟……这座岛上藏着怎样的秘密？！
　　仿佛上次在司法岛夺回Robin……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大概也是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世界政府。
　　Nami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却没有分毫胆怯或退缩。“看样子，这次又是无意中碰了个不该插手的领域呢。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嗯，把他们全部打飞出去就可以了吧。”船长点了点头一脸严肃。
　　Nami一拳砸上Luffy的脑袋。“白痴阿你！要优先考虑Sanji君的事情！”
　　“的确，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Chopper打断了其他人的对话，“我还不知道昏迷的原因，需要进一步检查。我先带他回船上。”
　　“那么Franky，你跟Chopper先回船上。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桑尼号也需要看紧点。”航海士下达了命令。
　　“放心吧，有本大爷在，一定Super努力地保护好桑尼号！”Franky举起双手摆了个Super的姿势。
　　看着立即动身的小船医，绿发男人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Nami抢下了话头。
　　“Zoro，你说完再去。”

　　++++++++++++++++++++++++++++++++++

　　++++++++++++++++++++++++++++++++++

　　[14]

　　“怎样了，Chopper？”Franky注视着一脸严肃的小船医。距离他们带Sanji回来检查已经过去了至少两个小时。
　　小船医不无忧虑地摇头，眼泪开始在它眼中打转。“一切方法我都试过了……可是……”
　　“也许要弄清楚他昏迷的原因才行。”船匠摸着自己的下巴，因走廊中传来的脚步声而回过头。下一秒钟，舱门被一把推开。
　　Zoro站在门口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看一眼床上的人再看一眼Chopper，立即明白了。
　　“很多药物都试过了。还有一些其他可能的方法，可……可是……”Chopper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给Sanji用的最後一种药，如果到天明还不能醒来，就没办法了。”
　　绿发男人走过几步，将一张字条交给Franky，然後把手按在小船医的头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Chopper……接下来的交给我吧。”
　　按照字条上Nami的指示，Franky要把船泊到远离码头的地方，以防不测。既然这地方和世界政府扯上了某些关系，就不能再大意下去了。小船医吸了吸鼻子，跟Franky离开了房间。在事情完结前他们要保证这艘船的安全。

　　目送两个人离开，Zoro将视线挪到安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和他精神满满吵吵嚷嚷的样子截然不同，安静下来的厨子简直是……破绽百出。对，破绽百出且毫无防备，现在自己闭着眼睛都可随时数出他的上百条破绽。可是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戳破它们。绿发男人觉得花费长久，长久的时间来看着他是一件很值得的事。
　　……当然，也许只是在那个人不会知道的前提下。
　　他伸出手轻轻拨弄那人的发丝。金色，柔软，流水一般溺过他的指节。指尖上的温度证实自己触到了那个人的脸颊。他愣了一下，希望厨子能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哪怕是大骂一通。可那个人始终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实在是最不像他的一刻了。
　　Zoro感到自己的头脑中是一片空白。明明自己才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个，明明应该由自己来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可事实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近乎于机械地说出自己看见的一切，即使和真相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等待」这件事情，放在他Roronoa Zoro身上，曾经不过是睡一觉的时间。然而现在正值深夜，在这个所有人都应当陷入酣睡的时刻，他却异常清醒。而烦躁，焦虑正在逐渐侵袭他左边的胸口。
　　船身随着波浪微微晃动，桑尼号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码头。
　　“厨子。”
　　“白痴。”
　　“卷眉毛。”
　　“色河童。”
　　“……”
　　“……”
　　他张了张嘴，最後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俯下身凑到金发男人的耳边。
　　“……Sanji。”

　　难得叫出这样的音节，Zoro不觉屏息等待，但……直接叫出这个名字情况也不见好转。绿发男人抿一下唇，心说就等到天亮，如果Chopper的药物再不起作用，就不能再等下去了。一定要想其他的办法。
　　绿发男人盘膝坐在地上，撑着下颌继续不知其长的等待。
　　「你一定会再来找我的，Roronoa Zoro！」那个老头的声音突然从记忆深处窜出，在脑海中翻腾叫嚣。
　　一切一切都在眼前重现。
　　……原来如此。
　　绿发男人蓦然醒悟，这正是那个人向自己下的战书。而“让厨子醒来”就是这场战争的战利品。猛地，剑士感到有一团火在胸口烈烈烧起。他闭上眼睛，伸手覆上腰际的刀柄。金属的冰冷质感令他焦虑烧炽的心重新沉静下来。
　　很好。敢这样挑衅，胆量不小阿。
　　看来，那帮家伙似乎很期待自己与他们做个决断……
　　缓缓摩挲剑柄的手指停下动作。剑士缓缓睁开双眼，黯猩红色的眸底卷起危险的流光。他冷然的神色摈却了一切情绪的波动，这一刻他宛若丛林中最完美的猎者。才不管是海军还是世界政府的人，在他面前，只要是猎物，必将残喘着耗尽生命。
　　男人浅浅勾起一抹邪戾的笑容，撕裂沉重凝着的空气。
　　就如他们所愿！

　　++++++++++++++++++++++++++++++++++

　　++++++++++++++++++++++++++++++++++

　　[15]

　　第一次见到那个其实应当是敌人的老人是在铁匠铺里，Zoro理所应当地以为那只是个普通铁匠。而现在看来，自己错得有些离谱，那家伙非但不是普通人，更是百分之百的敌人。
　　剑士已欣然决定接下他的战书。
　　半夜的时候，小船医进来照看Sanji。又做了些常规检查，但是结果和之前一样，毫无理由地昏迷不醒……天海的交界终于泛起清晨第一缕晖光。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最後的药物也宣告无效。Chopper咬牙摇头。
　　“不行……”
　　眼见小船医就要再一次哭出来，绿发男人伸手按在它的帽子上，稍稍加了些力告诉它坚强是怎样的力道。
　　“喂Chopper，还有办法的……你先好好照看这家伙。”
　　抬起头来用含泪的眼睛看着Zoro，Chopper明白写着一脸征询的表情。不过绿发男人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最後看一眼那个躺着不醒的人，径自走了出去。
　　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大概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吧。
　　铁匠铺位于瑞斯大道上，比起那些旁枝末节的小巷，原本是整座岛上最容易找的地方。但现在有两个问题比较严重，其一，桑尼号已经离开了正对着瑞斯大道的码头；其二，要去铁匠铺的是一个走直线都会迷路的人。
　　“可恶，怎么走来走去都是这些鬼东西！”Zoro用刀拨开又一丛细叶的蕨类植物，恨恨地咬牙。

　　很好，好极了。再翻过一堆看起来长得完全没分别的植物，绿发男人从清晨一直走到中午，忍耐力也要到极限了。忽然他眼前一亮，终于不再是苍翠繁茂的植物。Zoro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一座山脚下。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山洞，并且……大概是听见自己拨开枝叶的声音，从洞中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咦？！剑士先生！”
　　“呃……是你？”绿发男人不免吃惊，会在这种地方见到那个叫伊米的小男孩。
　　伊米很开心地跑过来打招呼。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重点，重点是……“喂伊米，你，能带我去找铁匠铺的那个老头吗？”
　　听到这个问题，Zoro感到那个瘦小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剑士先生，你……找他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应战了。”他的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就像在说去吃饭一样自然。
　　“我不想回镇子，”伊米深呼吸一下，“但我可以带你到瓜田那里，去地下的入口在那里。那个人，是一定会回去的……”
　　反正只要能找到那个家伙，去哪里都无妨。绿发男人跟着小男孩潜到岛屿中央的瓜田。看守瓜田的那位大叔，伊米说是海军伪装的村民，表面上看守瓜田，实际上是守着地下入口。于是Zoro相当随意地将那位大叔放倒，之後就盘膝坐在地上等。在他正前方是瑞斯大道几乎目不可视的遥远街景。不管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必然会第一眼看到他。
　　绿发男人斜睨一眼似乎铁了心坐在不远处的伊米。“你不走吗？”
　　小男孩略显憋屈地看他一眼。“如果你觉得我碍事，我可以坐得再远些……”
　　“随你。”绿发男人没再说什么，径自闭上了眼睛。大半个下午似乎就这样度过了。直到金红的夕阳光芒铺肆在眼前的大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长影出现在长街的尽头。
　　Roronoa Zoro猛地睁开双眸，神色淡漠地盯着由远及近的那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有毫不压制的冰冷气息霎那在空中席卷流窜。在绿发男人面前，博士带着玩味的笑容停下了脚步。
　　“我就知道还会再见到你的，Roronoa Zo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