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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渐未来 ...

  •   「呐,你看得见未来么,冬狮郎。」
      她从来不问为什么在夕阳如火的时候会在这里碰见他,他也从来不问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傍晚在同样的地点碰见她。
      你需要去问为什么地球要绕着太阳旋转么。你需要去问为什么冬天之後要跟着春天么。你需要去问风为什么会从不同的地方吹来么。
      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地发生,就像他会遇见她。
      碧眸的少年微微侧目,身边的女孩正眯起眼眺望远山。夕阳的光在他们的眉睫发梢染上天空的颜色。
      曾经的泫然,都已漠漠远去。
      冬季大战已经结束,尸魂界胜利。
      可你知道这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多少辛酸苦楚么。很多人失去了他们的很多人。
      至亲,挚友。都带着他们的笑容从此在记忆中一笔勾销地说再见。

      夏梨已经第三次提出这个问题。
      她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父亲,那个一直都欢欢喜喜在她身边发个小疯的父亲,跟那个据说是Boss的人同归于尽。一哥活了下来,但是重伤,昏迷至今,现在正在尸魂界养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空座町就只剩她与游子,而她还要装着笑对游子说那两个家伙一起结伴去旅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有谁能来告诉她别再挣扎了吧。有谁能来告诉她别再欺骗了吧。有谁能来告诉她你想哭就哭吧。
      她想将自己锁在记忆里,就好像这个世界一如从前。
      有我,有你,有所有还在的人。日番谷冬狮郎在心里第三次回答。

      「我看不见。」夏梨轻笑。
      日番谷闭上眼睛。他看见她心底落着无穷尽的雨,而她无可避及地站在那里淋到浑身湿透。
      他无法近前。
      他不能告诉她我给你未来什么的话,因为他们还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就算他喜欢她也还没有说出口。并且他也不会去说什么未来就在自己手中这类励志的话。
      因为现在他想宽慰的那个人不是单纯的失意而是绝望。
      而绝望加上黑崎夏梨这个存在,正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的东西。
      「天黑了,游子还在等着我。」夏梨转身。
      日番谷手中的传令神机不偏不倚,在这个时候来了简讯。是总队长召集会议,要他立即返回尸魂界,不得延误。
      「我要回尸魂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日番谷抬头,身边的人已经远远走去。背影难以言述的单薄。
      「嗯。」似乎是说了,又好像没说,夏梨那难以辨认的话音消散在风中。
      他看着她,在那身影之後,千羽鸦飞过。
      浩荡的空座町夜色旋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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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你的情商是负数吧。」重伤未愈的松本乱菊坐在病床上,一脸平静的神情掩不住语气中的隐隐责备。她病床前立着她的队长,日番谷冬狮郎。
      雪发的少年闻言抬起头来。看金发女子的表情也知道,这绝不是她在揶揄。她只是在认真又认真地告诉自己一些事情,自己一个人难以明白的事情。他是真的难以明白。
      「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那个地方。」乱菊灰蓝的眸中划过一丝明明白白的痛惜。
      她会出现在有你的地方。
      她难以计量地想起另外两个人。
      事隔多年却依旧无法忘怀地,男孩突然就出现,温柔,担待,令女孩日渐依靠,却在某个雪夜干脆利落地消失。女孩独自徘徊许久,才坚定了心意,遁着那人的方向追去追去,脚步不止。
      纵是放开了手,唯独放不了心。
      你要问她为什么走进静灵廷么。
      是她会出现在有他的地方。
      但是,是说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走到彼此的身边。在静灵廷金黄色泽的檐角下一次又一次错肩,冠上陌生疏远的头衔挂起礼貌程式的笑容选择恭谦相待地相处,从没能真正走在对方的身边。直到……一道反膜生生隔断了两重世界。
      那刻,终于天崩地坼。

      回不去了吧,说永别了吧,道歉……也是没有用处的吧。
      她没有说可是她知道,谁的心里已经落下滂沱的巨雨。
      冬季大战结束,她失去了他。
      也许要再早,早到从他说对不起的那个时候,早到她称呼他市丸队长的那个时候,早到那个朦胧醒来却发现他不在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他。
      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走上可能同样错过的路。
      ……所以要点醒你。

      「别再让她一个人了。」
      也别再去诓骗自己说那不是你应作的事情。她还有你,或者说她只有你了。
      「就把你看见的未来,老实告诉她吧。」
      我才应该叫做没有未来呢吧……你又何必瞒住她呢,既然她还有你。
      少年静静站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懂了的话就回去说些什么吧。」乱菊笑,雪白而简洁的房间开出一道暖橙的光。
      日番谷冬狮郎翡翠色的眸子盯住病床上自己的那位副队,打卷的金发有些微的散乱,遮掩不住她灿烂坦然的笑。半晌,他转身离开。他的话音轻扬,听在那人耳中如雷鸣亦如天籁。她在听见那个消息的时候,思绪就此碎裂成片片明晃晃的白。
      她的队长说。
      「松本……市丸银他,已经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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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冬狮郎。」
      既然你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能相信每一次的遇见都是种奇迹吧。
      依然是如火夕阳,依然是不变的地点,依然是总会来的那个人。日番谷冬狮郎告诉自己那样的笑容——每分明亮都明白写在女孩的瞳子里——不可能是种错觉。
      她有多欣喜于见到自己。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未来么,夏梨。」踏前一步,他扬起嘴角。
      他在见过松本之後终于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并非偶然。他有多想见她,她也是一样的想见他。没有说出口并不代表这不是事实。情商为负数不等于智商也是负数,他也终于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日番谷就想,既然两个人都在等,那总要有一个人先踏出这一步的吧。该面对的终究逃不开。尽管他已经逃了太久
      ——不论是他不知道的,还是他不想知道的。
      自己有多渴望于见到她。
      如果你有逃不脱的绝望,那就让我给你希望吧。

      夏梨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侧脸浸润在金红斜阳的光芒里,熏染着醉人的天色。那双碧色眼瞳深邃,就是那毫不逃避的眼眸映着自己的影子,她就觉得有什么让自己也开始无法逃开。
      也许……从一开始就无法逃开。
      「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那双墨色的瞳子猛地睁大。
      傍晚的风轻轻穿过那人雪色的发梢,白色羽织,黑色和服,扬起烈烈的衣角衫袂,带起嘴角的弧度美好,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步步渐近。
      「你还有我吧。」
      日番谷已经走到她身前。他坦然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中深深浅浅的温柔。远方的重重灯火渐次点亮,又一场夜色顷刻降至。少年安静站在暮光里,勾勒出每一分寸的轮廓都明晰冼练,溶进骨血一样的深刻。夏梨告诉自己这样的景象,不管经过多少时间,也无法忘记。一定无法忘记。
      因为她将眼前的这个人,看了太久也记了太久。
      「所以,我会跟你一起分担。」
      敢说不盼望是假的,敢说没想过也是骗人。就在强撑住一口气的时候,就在不能露出软弱神情的时候,他站在了自己身边,说你还有我,说一起分担。在这种孤独的时候,如果有个人说肯陪着自己都是一种奢望。
      更何况不是别人,是这个人。

      陷落就陷落吧。早就不可救药了。
      ……
      鼻子开始不争气地发酸。一种不知道该叫等到了还是没得等的心酸也开始无际蔓延。仿佛之前的委屈都要一股脑地流淌出来。
      「所以说,你看到未来了没有。」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视线也一点点变得模糊。夏梨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没办法动也没办法说话。
      如果这个时候点一下头,一定会有眼泪流下。
      如果这个时候说一个字,一定就会泣不成声。
      日番谷伸出手,将女孩轻轻缓缓拢进怀里。动不了的话就不要动,说不了的话就不要说。
      我明白你。

      时空僵持,天光暗下,直到黑色的凤尾蝶不知从何处来,翩然落于十番队队长的肩头。巨大的羽翼轻振,暗红色的翅角光芒隐隐。日番谷在蝴蝶到来的时候本有几分拧紧的眉在那羽翼张合之际渐渐舒开。
      「夏梨,你哥哥已经醒了,朽木露琪亚正在照料他。」
      瞧,他也没有把你抛下的吧。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女孩愣然半晌,终于伸手抹去眼角未及淌下的泪,绽开明艳笑颜,在最後一丝晚光中一骑绝尘。
      天晴了吧。谁心里的雨也该落完了吧。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晴空万里。
      不再是一个人了。也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谢谢你,冬狮郎。」
      还有他,还有一哥,还有很多很多人在。
      在未来。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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