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无限］》姽醉

123、崩塌

　　那是一座巨大的机械城池。
　　所有的无机生命都诞生于此。
　　这里是乌托邦。
　　这里是理想的天国。
　　——《帝国》序章

　　一场大火。
　　赤红色的火焰。
　　从世界的尽头燃烧至此。
　　火焰冰冷又炽热，毫不留情。

　　佐非言进入到这个世界时，第一反应是离开。
　　这个世界在崩坏，不需要多久，这里便会坍塌成巨型黑洞，直到亿万万之后，也可能更久，也可能不会在形成新的世界。
　　黄昏之都不会将这样的世界纳入登塔中，还是在这空白的时间又衍生了新的规则。
　　佐非言在种子中确认。
　　此方世界的维护者确定的告诉佐非言：“地点没有错，但是时间上出了一点问题。”
　　维护者机械制的声音说道：“火焰太大了，已经影响到了时间的国度。登塔依旧继续，已开放保护程序，登塔者不会死亡。”
　　“是谁点燃了那把火？”
　　佐非言问道。
　　维护者的声音变换：“狼，那只狼在白沙丘放了一把火。”
　　佐非言知道是谁：“罗衾。”
　　罗衾声音含笑：“下午，唔！或许是晚上了。晚上好，佐知大人。”
　　佐非言看着远处紫红色的天空，问道：“为什么？”
　　罗衾难得有些踟躇，他回答到：“您知道的。有些事情在我们看来已成定局。世界围绕神明投下的视线而转，生命的意义在于无意义，世界上，我们所能够碰见的，看见的，都能够得到答案。除了神。”
　　佐非言的眼神微动，道：“他们在找神？”
　　罗衾无奈叹气：“不，他们找到的不是神，是先行者。”
　　佐非言：“！”
　　罗衾讲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一生迷茫而过，像您，像西格列斯大人，他们也是，只不过他们无法企及更高层次存在了。”
　　“除非他们有一天能够像您一样。”
　　佐非言：“罗衾。”
　　“是的。”
　　“神是什么？”
　　罗衾回答：“我们谁也不知道，佐知大人。谁也没有见过神，无论是我，还是夫人，亦或者是商丘的那位。但是，据说龙曾经用自己的心脏换到了面见神的机会。遗憾的的是，龙族已经被驱逐，没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活着的龙族。”
　　佐非言眼前一闪而过画面：“我见到了。”
　　那边的声音一顿。
　　“龙族的先行者还活着吗？”
　　罗衾半响道：“算是吧，还有点心跳声。”
　　佐非言：“罗衾，母亲和你们是不是与黄昏之都的联系断开了。”
　　“哎。是的。”罗衾叹气道：“抱歉，佐知大人。”
　　“多久了？”
　　“从您失踪开始，我们与黄昏之都的便开始分离了。越是接触越是反噬严重，夫人说，我们这是被放逐了。”
　　罗衾在哪一边讲道：“夫人说，我们的存在已经与黄昏之都有着明显的等级差距，这个差距随着时间的河流越来越不稳定。我们现在就像是树干上多出来的那一根枝丫，在植物生长时为它获取更多的营养，现在，它已经成长成为大树了。”
　　“事实上，除了不能在顺利往返黄昏之都外，任何事情都没有变化。”
　　“啊！对了。”罗衾突然惊声道：“差点忘记了，恭喜，佐知大人，您有了一个新的妹妹。”
　　佐非言被这突来一言将原本生出的情绪炸的一干二净，他有些无奈的叹气：“罗衾。”
　　罗衾浅笑说：“是真的，小姐是夫人种花时生出的妖灵，还没有取名，看起来应该是等您回来再说。”
　　罗衾笑着，让在另外一边的青芽叫他。
　　罗衾：“佐知大人，不必匆忙。这是一个漫长的假期日，我们都在家里等着您。”

　　楼十一喘着气，身上沾染不少污秽。
　　绕开从天而降的章鱼腿，楼十一跳跃着斩杀空中的漆黑野兽。
　　落在地上，将溅在脸上的漆黑用手指抹掉。
　　“还好吗？”
　　风行抬手给楼十一施加一个增益buff，他跳到楼十一的旁边，打量他上下。
　　楼十一点点头，目光却是落在天空上。
　　这时，一只足腕落下来，砸起一地的灰尘。
　　女孩轻巧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背后的透明羽翼闪闪发光。
　　“抱歉抱歉！没注意到你们。”
　　风行用手扇开周围的灰尘：“没事，情况怎么样了？”
　　女孩飞过来，楼十一这才发现她比正常人类娇小一半。
　　不是人类，是妖精。
　　妖精女孩皱着眉，满脸的绝望：“砍不完呀！砍不完呀！这只章鱼那里来的这么多触手，根本就砍不完。”
　　她挥手比划出大致的区域 ：“你们看，这一大块全是我负责。我一个星期前就来了呀！到现在火都烧到家门前了，天上还有源源不断的章鱼腿！啊啊啊啊！真是要气死我了！”
　　抓狂的女孩狠狠一跺脚，地上的废墟塌了一大半。
　　楼十一问道：“是会再生吗？”
　　妖精少女摇摇头：“不是，砍了的腿落在地上后就会消失，没过多久天上就会补上新的。”
　　风行：“主体呢？”
　　“找不到。”妖精少女摆手，很是无奈：“根本不知道他藏在那里。”
　　“天上，地下，缝隙里都找过了。”
　　楼十一想到阿缠音讲过，这场火就连时间也一起烧混乱了。
　　于是问道：“哪过去，或者未来呢？”
　　楼十一忽然被两双眼睛盯住，他解释道：“既然现在没有，过去、未来的时间里呢？”
　　“我们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一道虚影出现再他们旁边。
　　虚影说道：“但这很危险，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听说，靠近白沙丘的世界已经崩塌，时间混乱成一片，稍有不注意就会迷失。在没有可靠的锚点作为支撑的情况下，这就是送死。”
　　妖精少女点头：“队长。”
　　虚影朝楼十一说：“我的建议是，珍惜生命年轻人。我们只是负责延缓世界的崩塌而已，我们已经在我们有限的能力里尽力而为。不顾一切向前莽的热血少年实在是愚蠢。”
　　风行双手交叉：“少年不背这个锅，谢谢。”
　　虚影：“你是冷血生物，不包括你。”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虚影一拍手：“此世界所有登塔者注意！”
　　虚影的声音通过种子传到所有的登塔者手中。
　　“前线后撤，此世界将在一小时后彻底崩塌，三十分钟内，所有登塔者前往无机维普世界。请注意，我们只有三次死亡抵挡，珍惜生命，从自己做起！”
　　世界在崩塌。
　　楼十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场景。
　　地面被空洞取代，所有的事物在逐一的消失。
　　世界在一瞬间，光亮消失，一切寂静。
　　“楼十一！”
　　风行紧张的脸出现在眼前，楼十一被他一拉，两人双双传送离开。
　　耳边还有风行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是一个小时吗？！”
　　虚影气定神闲：“一个小时彻底崩塌啦！运气不好，居然从我们这边开始崩溃。”
　　风行：“这是运气不好吗！这是霉神到此一游！”
　　妖精少女：“......队长。”
　　虚影心虚：“抱歉，下次我会先离开的。”
　　风行：“果然是你的原因！”

　　一阵天旋地转，四人落在天台上。
　　天空湛蓝，微风吹拂。
　　楼十一站起来，目光瞬间被天空中巨大的广告牌吸引了。
　　“爱啦啦牌维护公司，您的不二选择！”
　　鲜艳的红色手指，以及蓝色的背景人物无一不吸引视线。
　　风行走过来，定位一番。
　　“唔！我们到了主星，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是到了......”
　　楼十一震惊的望向天空：“零！”
　　另外低头的三人顿时点头：“对！没错就是‘摇篮’！”
　　三人：“嗯？”
　　三双眼睛齐涮刷，抬头看向天空中。
　　二十四对机械翅膀从空中展开，遮天蔽日。一只机械的眼睛从空中往下看去。
　　橙黄色的眼睛中的瞳孔微微收缩。
　　少女拉住旁边虚影的衣角，呆呆木木：“啊！是神明。”
　　虚影：“守护者。”

　　另外一边。
　　时间的国度——白沙丘之国。
　　细密的白沙落在地上，过去，未来，现在都是这里细小的沙粒。
　　时间停留在这里。
　　阿缠音暗红色的外袍上，几颗细腻的白沙滚落下来。
　　而在哪远处，时间的尽头。
　　纯白的国度燃起了熊熊大火，炽热的火焰将白沙烤化。
　　那是灭世的火焰，从绝望与悲剧中诞生的神之火。

　　而罪魁祸首，就站在国度的大门前，漫不经心的欣赏着。
　　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于是，问道：“时间为什么沉睡？”
　　狼转过身来，巨大的漆黑的从他影子中钻出的怪物化成狼的模样，浑浊的影子落在沙粒上，瞬息间将沙粒染黑，溶解。
　　红色的蛇从沙堆中伸出它的毒牙，阿缠音消失在原地！
　　猩红的目光中杀意闪现！

　　那火是从哪里来？
　　从绝望中，从悲剧里。
　　孩提的她诞生于漆黑之中，彼时的家乡魔物侵扰，同族相残。
　　神明从高天之上投下一撇，
　　世界便在顷刻间颠倒。
　　只是一声，世界崩塌。
　　于是，火焰从中诞生。
　　——《朱鸟世界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