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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由于昨天黑皮威风八面,大杀四方,在奴仆堆里立了威,其余那几个多多少少有些欺软怕硬,行路时难免敬而远之,自动和他们保持距离。

      骨架男虽折了手腕,但到底是摸爬打滚活下来的,被揍得鼻青眼肿还能行动自如。
      他跌跌撞撞走在最后面,怨气冲天,仇视的目光活生生像是攀附在克理身上的背后灵。

      好在克理还为选择友谊的小船,还是爱情的巨轮而烦恼,根本没空理背后灵。

      一路走到晌午,黑皮突然停下脚步,问:“你听到了没有?”
      克理还在天花乱坠地胡思乱想,闻言愁眉苦脸地托着下巴,问:“什么?”
      “打斗的声音。”

      塔喇带他们走得不是宽畅舒坦的官道,而是不引人注意的小路。
      这群奴仆表面上恭敬怯弱,但还没有经受过调教,此时饥寒交迫,又穷得叮当响,要是走大路,难免看见花花绿绿的马车,容易心里不平衡,引起反噬。
      娇弱的贵族又受不起冲撞,万一闹出什么事情,他的脑门估计得被管家拔下来插城墙上示众。

      打斗声越来越近了。

      “是傀儡师!”一个奴仆喊道。
      傀儡师是西霍帝国神秘的存在。
      他们制造的傀儡拥有独立思想,又具备特殊的本事,但很多傀儡师害怕自己的傀儡拥有思想后背叛自己,便在它们出生时,剥夺了傀儡们思考的能力。

      大克就是企鹅形状的傀儡。
      不过还没出生主人就把它抛弃了,所以不会有抽去灵智的事情发生。
      虽然它傻乎乎的,除了睡觉只知道吃,但克理坚信它只是发育晚,以后还是有机会变聪明的。

      就像刚出生的小宝宝,说话走路晚了也不一定笨。
      鸟鸟也是同样的道理,以前小,说不定将来就越变越大了。
      克理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发育发育。

      塔喇眺望而去。
      三位傀儡师正联手攻击一个。
      被攻击的那人穿着黑斗篷,看不清楚长相,他轻轻挥了挥手,召唤出一个强壮的女人和一个健硕的男人,霎那间,还没怎么看清,那三位傀儡师就哀嚎着摔倒在地。

      克理见黑皮神情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黑斗篷傀儡师,以为他接受不了别人比自己厉害,便安慰道:“阿黑,别自卑,你只是没有黑斗篷而已,增加不了神秘感,其实你也很强的。”
      黑皮瞅了他一眼,回答:“我没自卑。”
      克理拍拍他的肩膀:“别说了,我懂的。”

      黑皮的目光从克理身上挪开,还想再观察观察,突然感觉肩头一沉,有样沉甸甸的东西盖了上来。
      他侧身:“你又想干嘛?”
      “给你增加神秘感。”克理踮起脚尖,艰难地帮他系上斗篷,系完后高兴道:“你看你看,现在是不是感觉更厉害了?”

      有那么一刹那,黑皮觉得眼前这个雀斑小男孩脑子里装得都是浆糊,晃一晃说不定还能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现在是夏天,你想热死我吗?”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克理沮丧地把斗篷放回空间袋:“好吧,那冬天再给你穿。”
      黑皮看他低垂着小脑袋,下意识地想安慰安慰,顺便揉揉他杂乱的棕色头发。

      好在他及时收回了这个念头。
      ——因为安静下来的感觉比什么都舒服。

      平坦的小路被傀儡师们打得坑坑洼洼,怕是不能走了。
      塔喇知道这些人的厉害,本来就不想引起事端,命令道:“绕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折了方向,渐渐离打斗声越来越远。
      克理扭着脑袋,往后瞅了一眼,看见那几个傀儡师袍子上的徽章,觉得有点奇怪,想要再仔细看看清楚,一瘸一拐的骨架男挡住了他的视线。

      讨人厌的家伙。
      克理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视角继续看。

      走着走着,木板突然转弯,骨架男鼻青眼肿的脸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克理不高兴地驱逐:“去去去!”
      骨架男对黑皮的拳头记忆犹新,不敢造次,只能夹紧尾巴憋屈地蹒跚移开,心里已经把这笔仇牢牢记下了。

      克理终于看了个清楚,指着远处逐渐模糊的身影对黑皮说:“阿黑,他们好像是奥曼斯伯爵麾下的傀儡师。”
      黑皮颔首,难得表扬道:“想不到你还挺敏锐。”
      “当然!”克理认为自己受到了表扬,得意地拍拍胸脯,然后又再次“敏锐”地察觉到附近似乎有人试图偷听,于是迅速转动着灵活的脑袋探测敌情。

      果然,一个五彩斑斓的丑正不怀好意地往他身边蹭,仔细一瞧,正是骨架男。
      克理学着黑皮用锐利的眼神瞪着他:“你!不准偷听我们讲悄悄话!去去去!”

      此时的骨架男驼着背,宛如一个瘸子,走路的时候一步深一步浅,枯竭的身体上只挂着一条黑破布,冷风一吹,那破布移动一分,光线一转,破布成了灰色,仔细再看看,原来上面堆积了黄蜡蜡的油和不知什么时候蹭上的灰尘,结在一起,才成了黑色。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后退了几步,肿胀的三角眼里泛着阴郁和恶毒。

      这两个人有问题。
      骨架男恶狠狠地腹诽着,该死的雀斑脸,总是摆着一副天真,精神气十足的模样,仿佛对饥饿的肚子,脏乱的衣物,绝望的环境根本毫不在意!

      为什么?整只队伍为什么就他的神情会这么轻松自在?凭什么?!

      他转了转眼珠,瞥向周围,又奇迹般的安心了。
      被铁鞭驱赶的奴仆们像支颇有规模的赶尸队,歪歪扭扭,摇摇欲坠,如同被主人厌烦丢弃的不倒翁,走一步,摇三摇。

      哈哈!看看他们!这群无用的废物!一脸的麻木,淡漠,眼眸中孕育着艰辛酸,压抑,酸楚……
      难受吧!痛苦吧!就跟他一样!

      这样……才算是正常的神情。
      卑微的,胆战心惊的,没有希望的,看不见前方,也看不见阳光。

      没有人会在自己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无端端帮助另一个,而那一个还是没用的,嘈杂的,愚昧的蠢货,除非……
      克理,噢,那个雀斑脸,骨架男突然回想起来,这家伙竟然随身带着虎皮的袋子!

      如此的昂贵,如此的迷人,散发着金钱香味的皮制……一定是的,那个高个子黑皮肤也发现了虎皮袋,他想占为己有!
      骨架男的呼吸开始沉重,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无穷无尽的贪婪。

      ……

      克理没有察觉到身后骨瘦如柴的男人情绪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他还在为自己忽然暴增的威慑力沾沾自喜。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眼神很犀利?”

      克理把自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扒开,瞪圆了两只眼乌子,左右张望。
      黑皮当作没听到。

      克理不甘心地爬起来,戳了戳他的腰,重复道:“有没有呀?”
      黑皮把他的手拿开,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狐假虎威?”
      克理摇了摇头,求知欲望强烈:“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自己去想。”
      于是,克理又想了一下午什么叫做狐假虎威。

      到了晚上,塔喇终于放他们休息。
      克理干净整洁的粗布衫穿了两天,已经变得脏兮兮了,他平时都是两天洗一次澡,现在正好是夏天,全身汗淋淋,难受极了。

      “大人!”
      塔喇一听到克理说话就脑壳痛:“又干嘛?!”

      “我衣服脏了!”
      塔喇皮笑肉不笑:“哪脏了?那要不要把我的给你啊?”

      克理看这家伙脚上的皮靴沾满了泥巴,衣服粘在脊背上,湿答答的,不比他舒坦,于是嫌弃道:“不要了,你也挺脏的。”
      塔喇恨不得把他直接掐死,过了一会,心情平复,才冷笑一声,扔给他一个木桶。

      “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洗衣服的。”

      克理把脑袋伸进木桶里,传出来闷闷的声音:“但是里面好像没有水!”
      塔喇没好气地说:“蠢货,你不会撒点尿进去洗?”
      克理张大了嘴巴。

      骨架男在一旁以一种尖酸嘲讽的语调说道:“哈?你不会不知道吧?像我们这种低贱的贫民,只配用尿液和草木灰清洗衣物,干净的水和肥皂都是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

      “真的吗?”克理不敢置信地问黑皮。
      黑皮惊讶:“你不知道?”

      “噢,其实我的衣服也没那么脏。”
      克理迅速把木桶还给了塔喇。

      晚上睡觉的时候,克理只能将就着黏糊糊的衣服躺着,又热得前胸贴后背,很不舒服。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睛呆愣愣地望着深蓝色的苍穹,开始怀念卡瑞小城特有的小蛋糕。
      早知道临走之前应该多吃几个的。
      克理巴巴地想着。

      大克因为长时间困在袋子里,又闷又挤,委屈得直抽泣。
      克理只能偷偷把它拿出来,放进自己的草席被子里,还好草席被子不臭,也比较通风,大克刚钻进去,就幸福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快睡着了。

      克理难以入眠,就把手伸进了空间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副画像,美滋滋地欣赏着。
      噢,可爱的兰妮小姐正冲他微笑呢!

      他见四下都静悄悄的,就想做点神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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