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苦口 ...
-
“你何必这么坚持，”曲筌叹了口气，“你年龄已经不轻，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若是握着曲家，好歹能多个筹码。否则，即便是有施夫人给你撑腰……”
“我不需要。”流觞道。
曲筌道：“你有施夫人支持，就等于有了施家和宁家撑腰，难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曲筌的语气、措辞确实称得上诚恳，流觞却总觉得怪异。她道：“你为何执意要把曲家给我？”
曲筌又叹了口气，道：“我和你说实话吧，如今我这些孩子中，没一个聪明的，除了你。”
流觞冷冷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母亲又怀孕了，但且不论如今不知是男是女，我最大的孩子，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都只是你。你是我发妻之女，也是我最重要的孩子。”
流觞没有说话，面色依然冰冷。
她信他的鬼话。
曲筌道：“你有陈王的支持，继承不会遭遇什么困难。因为陈王，我也想通了，你们男女并无什么区别。我们家，只有你能撑下去。”
流觞冷笑了一声，道：“还有事吗？”
曲筌顿了顿，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流觞本已决意要走，见此，索性多停留了一会儿。葱白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她眯了眯眼，道：“这样，你如实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再回答你。”
曲筌叹了口气，几乎是纵容地道：“说罢，父亲怎么可能会不满足女儿的要求呢。”
流觞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冷声道：“好，那你回答我，侯氏到底是哪家的女儿？”
曲筌一惊。
流觞冷冰冰地看着他，心中的猜想渐渐成型。
片刻后，曲筌叹了口气：“侯氏赵王爷与一个妓/女所生。”
流觞道：“你得以迅速升官，就是因为赵王？”
曲筌无奈地点头：“是。”
流觞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我母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
天热，曲水走了没几步路便喝光了身上所带的水。她绕到小河边，舀了点被太阳晒得温热的河水。
她知道，阿南依然在身后不远处紧紧跟着。她倒也不十分在意了。不管她是不是陈王爷的人，只要不对她出手就好。况且她们也玩了这么多天了，好歹也是一起被催过婚的“过命”交情。曲水自以为对阿南还有几分了解。
她的计划是去京城外的一个县城，先在那里住会儿再决定下一步。目前来看，在剩下的几个月里筹到足够的生命值实在不容易，但至少，曲水要在死前把流觞接出来，给她安排好后路。
也不知道系统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按现在的进度，她筹个几十年也筹不够半年的生命值啊。
系统：“喵~”
系统已经从一开始的羞耻感中抽离了出来，并且能够自然地喵喵叫，但还是不愿和其他的猫玩耍。尤其是发/情期的猫，系统那嫌弃的表情，简直透过层层猫毛具现化了。
“喵喵喵！”
曲水无奈一笑，往前看去。
里正原本打算给她叫辆轿子，毕竟她一个女孩儿，走这么远的路还是容易累的。曲水自然是选择了拒绝。开什么玩笑，她总共就那么点银子，还是她与流觞的立身之资，当然得省着点花。等能挣钱了再说！
对于挣钱，曲水本来的想法是开一个小饭馆，但如果她只剩接下来几个月的寿命，恐怕连本都收不回来就挂了。不过如果她真的挂了，也有一个好处——流觞可以直接顶上曲水的身份，不用另外办一个户籍。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当务之急，是给连吃了快一个月素的可怜系统喵来一条鱼。
前方不远有一家小酒馆。曲水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落座时，她悄悄往后看了一眼。
没有看到。
系统：“喵~”躲起来了。
所以说，有一只专业反跟踪的系统喵是多么的重要。
“小二，劳驾，今儿有些什么菜？”
小二连忙小步跑了过来，满脸堆笑：“诶，客官，我们这儿有鱼有肉，蔬菜还没送来，但还有点豆腐。”
“那就一条鱼、一份豆腐吧。”曲水道。系统跳上桌，喵喵直叫。
小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诶，这是您带的猫呀，还真漂亮。”
系统：“喵~”
“对了，”曲水往来处看了一眼，突然低头一笑，“你另外备点馒头大饼什么的，我走后估计有个姑娘会来。她大概拿了东西就要走，你给她就是，帐算我这。”
小二有些狐疑，但还是问道：“馒头倒是有，那要备几个呢？”
曲水回忆了一下阿南的食量，道：“三个馒头足够了。”
吃饱喝足，曲水几乎怜悯地看了眼阿南藏身的那个烈日暴晒下的草丛，付了钱，起身离开。
走出几百米，口干舌燥的阿南急忙进了酒馆，还没开口，小二连忙给她倒了茶，笑嘻嘻道：“诶，您是刚才那位姑娘的朋友吧？别急别急，这就拿给你。”
阿南：“什么？”
“馒头啊，”小二道，“刚才有个姑娘吩咐小人给您备下的，我给您拿去。”
阿南接了馒头，急急忙忙灌了半壶茶下去，正要继续追，却突然咬了咬牙，停了一瞬。但没有多久，她就迈开步子，冲曲水远去的方向冲去。
“喵~”系统忽然开口，“追过来了喵。”
“诶，这么快？”曲水随口一感慨，往后看了一眼。本以为这次也看不到对方的影子，她却突然微微睁大了眼，转过了身。
阿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拉住曲水的手。曲水连忙伸手给她顺气。很快，阿南喘匀了气，拉住曲水的手，道：“曲水，我们王爷要见你。”
“王爷？你是说……”
阿南道：“是陈王爷。”
曲水顿了顿，道：“你果然是她的人。”
“你早猜到了？”阿南微微睁大了眼睛。
曲水叹了口气，道：“这样的话……好吧，走吧。”
阿南显然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嘟囔了一句：“王爷本来要我多跟你一段时间再决定带不带你去的，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曲水微笑，见缝插针地问：“王爷为什么让你来跟我？”
“你不知道？”阿南诧异地抬起头，“我是跟在王爷身边见过曲大小姐的，王爷要派人来找您，就理所当然派了我过来啊。没想到，你们这对双胞胎姐妹长得这么像。”
有点答非所问，但曲水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穿越毕竟是秘密，陈王显然只是告诉手下的人，“曲大小姐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姐姐”。至于其他的，曲水并不十分在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阿南应该没有恶意，这样的话，陈王应该也不会如何吧。
如此想着，她们走到了县城。阿南溜到一边，几个暗号下去，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曲水诧异道：“这里也有你们的人？”
“不啊，”阿南拉她上了马车，道，“这是王爷提前安排了来接应我的人。王爷手下可没那么多人。”
曲水有意打听，便道：“听说陈王爷权倾朝野，耳目遍布各地，看来是真的啊。”
“胡说什么，”阿南有些生气，“都是那些老油条编来坏我们王爷名声的。王爷经营边疆事务就够累的了，谁有闲心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曲水果断转移了话题，言语间有意无意地试探阿南。刚开始，阿南还只是在说道机密时猛地一刹车，后来，她意识到曲水在刻意打听，便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曲水被马车颠得难受，又无事可做，只好把系统抱出来揉着玩。揉着揉着，阿南的目光忍不住往这边飘。之前相处的那段时间，阿南就很喜欢系统，只苦于天热，不能抱一抱小火炉一样的系统。曲水有意引她说话，便道：“你不知道这猫有多烦人。”
阿南这次没有回避对话。她颇有兴致地问：“烦人？为什么？”
“夏天热死人就不说了，还掉毛。”曲水在系统毛上揉了两把，把一手猫毛展示给她看。
系统：“喵！”
曲水一脸委屈：“你看，还凶我！”
阿南点头赞同：“是啊，好凶，但还是好可爱。”
系统：“……”
它团吧团吧把头塞进毛里，不理这两个糟心的愚蠢人类。
……
“还真是……”流觞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索性语气弱化，归于一声冷笑，“呵。”
曲筌叹了口气：“所以，我很抱歉。”
流觞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微微低了下头，扬起唇角：“不敢不敢，流觞可承受不起您的歉意。”
曲筌沉默了片刻，道：“所以，我想把曲家给你。”
“不必了，您还是好好捧着曲家破扫帚，‘敝帚自珍’去吧。”流觞起身，随意地行了个礼，自顾自往外走去，“至于您那些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就别拿到女儿面前说了。”
花朝连忙加快脚步，低声道：“小姐，您为什么拒绝？老爷好像没有别的意思啊。”
流觞笑了下，有几分疲惫：“没有别的意思？他的‘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苦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