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战》潜九

2、晴梦

　　我常常在想我是不是这个世界最丑陋的存在。我的母亲是一个美丽优雅的风尘女人，她每天扭捏在不同男人的身边，对他们虚与委蛇。而我的父亲却是一个酗酒的□□犯，是的，一个连票资都付不起的猥琐粗鄙的老男人。我的出生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祝福和期待，我曾经愧疚过，我曾有五个月的时间耽误了我的母亲的事业，一个妓女的伟大事业。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在做事。最早的时候为我的母亲打扫房间洗衣做饭，后来帮助我的母亲去街边询问那些落单的男人是否有需要。我从未有过欲望，这让我恶心。但是我曾喜欢过一个女孩，那一年我才十四岁，她叫方晴梦。

　　九岁那年，由于邻居和片警对我的母亲进行了一系列的思想教育下，最终我的母亲处于对虐童罪的恐惧，骂骂咧咧的从她放钱的小箱子里拿出了崭新的两张红色钞票丢在我的脸上，将我送去了镇子上最便宜的小学读一年级。我对这种善心人士的帮助并不怎么开心，因为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即将要为这188块钱学杂费付出什么。

　　但是这是我第一次面对群众如此直白的施舍。

　　我小学生的生涯并没多少记忆，六年，回想起来零零散散的事情加在一起也没能拼凑出一整个白天。多半是因为同学老师的排挤和孤立，我除了帮助母亲维持我们的基本生活，就是在学习。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是我胜在刻苦，十四岁那年我参加小升初，如愿以偿的考入了当地最好的一所初中部，那是的我真的以为人生要开始改写了。在等待报道的那一整个暑假中，我曾无数次的幻想我未来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能和我的母亲离开这个肮脏不堪的老旧弄堂，离开这样苟延残喘的人生。

　　可是一切的希望都被我曾幻想要照顾的女人放弃了，她在报道前的一周将我的成绩和一个男人的儿子调换了。我永远记得那个男人拿走我的通知书时的表情，像是做了一件好事的善人并且不要求我们回报。当晚，我的母亲便坐在她那脏兮兮的床单上数着一张张鲜红的钞票，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实，将我重新拉回这人间地狱。

　　所幸的是我仍旧可以继续我的学业，我至今都不太明白上学这件事情怎么会让如此多的人深恶痛绝。在校园里的我虽然是孤独的，但是这却让我有一种打从心里头的自在感，那些洋溢着各种各样表情的人，都是我想要学习的标本，让我足以在往后的人生中长成一个健全的人。

　　初一开学后的第三个星期我一如往常沉默不语的坐在我的座位上埋头做个习题，天知道我在学校外面的书店中抄下习题的时候顶住了老板娘刺刀一样的眼神付出了多少自尊心，就如同你也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过一个像我一样存在着的人。

　　“大家静一静，这是外面班新转来的同学。你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对于这个年轻的女老师并没有多少好感，起因是我的母亲因为三十二块钱的英语报纸钱和她讨价还价后，她对我的厌恶之色，我不是一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生活很好的教会了我趋利避害的本能，我无非必要从来不与她对视。

　　“我叫方晴梦，因为我出生之前我妈妈做了一个关于晴天的美梦！”

　　小女生特有的清晰鸣翠的声音让我全身电流四起，那种感觉至今想起来，从让我陌生又好奇。

　　我暗恋这个她，我记住了那个关于晴天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