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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吉喆的呼吸只乱了一秒。
      虽然雨已经停了,他无法借助雨水来获得信息,但门外的人能够全然避开他的感知站到门外,肯定是个棘手的存在。
      行吧,也算是个了解这个陌生地方的机会,至少那个人这个下马威给的还算是有礼貌,看起来没什么恶意。
      以防万一,吉喆穿回了自己的运动鞋,诧异地发现鞋子居然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衣服更是彻底干透了。
      把运动服穿在里面,外面套着旧僧袍,舍弃了薄被打成的包袱,直接拎出一件备用的僧袍拧了几下当腰带捆在外面,拎上球棍,推开了门。

      门口站着个年纪很大的老和尚,老得都有些佝偻了,只到吉喆胸口那么高。
      老和尚笑眯眯地对吉喆道:“小施主,请随老衲来吧。”
      吉喆不吭声,跟在老和尚后头走到前殿。
      庙小到只有一座正殿,殿中供奉着一尊神僧像,苏果香烛都十分朴素,倒是墙壁上喧宾夺主地被描绘了精美绝伦的巨幅壁画。
      殿中已经有三个人在,一个姓孟的书生正对着壁画发呆。
      一个老头靠在墙角慢慢地喝茶,正是之前咬了那臭怪物的狠人。
      还有一个背对着门坐在桌前,从后看是个相当高壮的年轻男人。
      吉喆跟在老和尚后头走进前殿,殿里的三个人都看了过来。
      说实话吉喆眼下的形象相当糟糕,狗啃一样的短发,乱七八糟不合时宜的衣服,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还一副凶相地拎着个棒子。
      看着像个强盗。
      那个孟书生便胆怯地瑟缩了下,扭头不敢看他了。
      吉喆没理会,只余光警戒地扫了下那个高壮男人——除了看不出底细的老和尚,只有这个人看上去战斗力最高。
      “施主请这边坐,老衲这就为几位施主奉上斋饭。”把吉喆让到桌边坐下,老和尚合十一礼,出去了。
      吉喆闷不吭声地坐下,球棍依旧抓在手里,随时都会暴起伤人的架势。
      孟书生和老头都不怎么敢长出大气,只有同桌而坐的高壮男人毫无所觉似的,还笑着跟他搭话。
      “在下陈泗,以家祖发迹之地为名,行二,唤我陈二郎也可,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吉喆看他一眼,见这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修眉凤目,鼻梁高挺,乌发白肤,长得非常俊美,一笑一言直让人如沐春风。
      可惜搭话的对象是吉喆。
      吉喆只勉强点了下头算做回应,压根没吭声。
      陈泗本人不觉得如何,笑容不变,倒是一旁的孟书生颇为不忿。
      方才同伴失踪,外面又是暴雨倾盆雷鸣闪电,全靠陈泗安慰他才能安心些,故而对陈泗的印象极好,这时见吉喆对陈泗如此无礼,自然替自觉已是友人的陈泗感到愤怒。
      只是吉喆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凶戾可怕,他提了几次气都没勇气张开口指责,自觉愧对陈泗,又自惭胆小懦弱,一时低下头去,脸涨得通红。
      陈泗面色不改,却也没再与吉喆搭话。
      墙角靠坐在蒲团上的老头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缓过劲来,只顾默默喝茶,存在感极低。
      殿里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好在那老和尚不久就端了斋饭回来了。
      “诸位施主,斋饭来了,粗茶淡饭,还请不要客气。”说着把托盘放到桌上。
      托盘里有一锅黄米水饭,钵盂里装了白菜炖豆腐,一点油花都不见,然而热气腾腾的,对熬过了一整个雷鸣电闪、惊心动魄的漫长夜晚的人来说已经足够诱人了。
      庙里一共不剩几个好碗,老和尚一勺水饭,再淋上一勺炖菜,装在碗里分给每个人。
      水饭粗粝,炖菜里没有油,连盐也只放了一点点,味道和清水煮的差不多。
      孟书生和老头都只吃了一碗便放下了。
      陈泗也早早放下了筷子。
      只有吉喆一个人捧着碗狼吞虎咽,见没人再吃了,干脆老实不客气地连锅端了开始吃。
      他的体质特殊,和骆驼差不多,放开了可以吃上常人十天半个月的分量,吃一顿之后,十天半个月不吃也不觉得饿。
      那孟书生皱眉看着吉喆的吃相,只觉不忍直视,心里惦念同伴,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过身去盯住壁画看。
      吉喆才不在乎,就是这清汤寡水的,看来天亮之后还是该去林子里弄点肉吃。
      陈泗似乎一点都没记吉喆不给面子的仇,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还给他倒了杯茶,含笑道,“小兄弟喝杯茶,慢点吃,别呛到伤了喉咙。”
      吉喆充耳不闻,对那杯茶水视而不见。
      见状陈泗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吉喆心里不耐烦。
      M的,好不容易穿了个越,不容再被一群疯子追着屁股跑了,结果马上又遇到了个神经病,他是八字倒霉,五行缺运吗?!

      “大师,这天都亮了,我朋友还不能从画中出来吗?”眼见天边晨曦初露,孟书生再也耐不住性子,拉住老和尚的衣袖追问不休。
      万一这和尚骗人,他回去要怎么交代啊!
      老和尚也不恼,笑眯眯地安抚孟书生,“施主不要急,你看,你同伴这不就出来了吗。”
      说话间,屈起手指在画中一个书生小像旁敲了几下。
      那画中的书生竟然受惊般震动了一下,眨眼间一个大活人从壁画中扑了出来,滚落在地上。
      孟书生大喜过望,慌忙冲上去扶。
      却见同伴脸色惨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子华兄?子华兄?子华兄你怎么了?”孟书生连喊了几声,又抓了同伴的肩膀用力晃了几下,这才把人唤醒。
      那书生抬眼,看见熟人,知道自己没事了,眼圈顿时红了。
      被孟书生扶着坐到一旁,哆哆嗦嗦地连灌了几杯热茶都还惊魂未定。
      “朱兄啊朱兄,你可知你方才竟是入了那边的壁画中了,险些吓死我。”孟书生这一宿都在担惊受怕,一转脸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跑画里去了,他是急出了一身一身的冷汗啊,“你这面无人色的,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以致惊慌至此?”
      朱书生长叹一声,心有余悸道:“说来惭愧......”
      这朱书生是个有功名的举人,才学是有的,把自己的经历说的一波三折,栩栩如生,直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听得孟书生不住跟着一惊一乍地感叹。
      总结一下就是这位风流书生自以为到了仙境,遇到了一堆漂亮妹子,然后把其中最漂亮的一个泡上了手,成就了好事。可惜好景不长,半路出来了个凶悍的金甲神使,人家决不许凡间的臭男人污了仙境,朱书生只好胆战心惊地躲在漂亮妹子的床底下。然后就被老和尚轰隆隆的敲画声给震出来了。
      那好了疮疤忘了痛的朱书生风流之心不死,听孟书生告诉了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画中之后,竟还恋恋不舍地扑到壁画前细细寻找他的漂亮妹子。
      果然找到了当初那个一眼就吸引得他注目不已的女子小像,却发现原本的少女装扮竟已成了妇人装扮。
      朱书生一时不知自己所经历到底是真是幻,竟然有些痴了。
      孟书生大急,又去揪老和尚,“大师,大师您快来看看,我朋友这是又被迷住了吗?那画中可是有妖物作祟?”
      老和尚差点儿被拎起来,脸上依旧笑眯眯:“施主莫急,施主莫急,令友无事,珈蓝之前怎会有妖物作祟,令友这是自迷迷心,幻由心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说得很委婉,翻译一下就是:别瞎说,咱这供着护法呢,哪来的妖怪。你小子自己色迷心窍做梦娶媳妇,怪得了谁?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在孟书生和朱书生脸上看来看去。
      那意思,两个人一起来的,为啥只有一个为画中美人所迷呢,问自己呗。
      朱书生被老和尚照脸糊了一个“好色”,偏偏还有个同来的孟书生作对比,如何能下的来台。
      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也不念着什么画中美人了,愤懑地拂袖而去。
      “朱兄,朱兄等等——”孟书生见状,回头瞪了老和尚一眼,又匆忙地跟陈泗道了个别,赶紧追了出去。
      被老和尚一顿好坑,朱书生心里对他肯定要生嫌隙。

      啧,那撒谎不眨眼睛的老秃驴还真记仇。
      珈蓝之前没有妖怪,那他打死那俩是啥,别告诉他是幻觉。
      吉喆把一锅水饭,一锅炖菜都吃得一干二净,意犹未尽。这会儿天色大亮了,吉喆拎起球棍,决定进林子去弄点儿肉吃。
      冷着脸往出走,经过老和尚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下,冲老和尚点了点头,权作谢意。
      这么记仇的老家伙,还是稍微客气点,省的麻烦。

      吉喆前脚离开,后脚陈泗就对老和尚一笑,也跟着出去了。
      老和尚在背后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只有殿中的老头还捧着个空茶杯,缩在墙角,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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