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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6个字母 ...

  •   二十六個字母【第一案完】
      骆闻舟坐在电脑桌前,对着手里的卷宗已经查了将近四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不得清闲四个字总有点什么魔力,每次消停没一会儿,下一波案件又接踵而至,简直就像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副本,毫无预兆,随机难度,甚至即兴选址。

      昨晚深夜被一通电话从睡梦中叫醒,伴着一同被吵醒的骆一锅大爷毫不留情地发出了近乎炸毛的路见不平一声吼。骆闻舟伸手摸索到床头柜上的电话,睡意在一瞬间被清空,一手把同时醒了过来的费渡按回温暖的被窝,就着一点凌晨的寒意提了提神,翻身拉开被子下床,踩着拖鞋一边听着案情报告,一边走到浴室迅速把自己料理了一通,算是收拾出了一个能出门的装扮。

      “有人打电话举报发现了尸体,我要回去看看。”放下电话伸手把居然在那么一会儿已经醒了个大半的人再被子卷起来,压住被掀开的被角,俯身就着动作以吻碰了碰人眉心。“还早,再睡会儿,不急起。”

      “凶手把受害者活体剥皮了。狗年刚刚开始,这人就比狗凶。”

      骆闻舟伸手接过被同僚拍在案头的记录,一目十行地扫完了梗概,拿起进办公室之前顺手泡着的咖啡仰头当白开水灌下去大半杯:“曾经被半身麻醉,防止逃跑,然后在人意识清醒的时候剥皮,再用整容线给人缝合上去?”

      ……这年头大概变态都变得有点讲究。

      有些人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可能袜子一个月都不洗。有的人做派看似光明正大,转个身也只是披着徒有其表的皮囊,内里龌龊不堪——然而从外表看来,大部分时间,人與人之間都只是大同小异。

      “恐惧感先把他的精神击溃,身体的痛感比起被活生生剥皮的刺激充其量只能排第二。”

      “骆队!”

      这种半路中途插进来的对白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骆闻舟眉头一动,看着一路小跑带风的同袍扶住门框,用近乎机关枪一样的语速把中文字往跳:“技术科的收到了新线索,让骆队赶紧去一趟。”

      好的不灵坏的灵,乌鸦嘴技能永远如影随形。骆闻舟才一踏进技术科,投影屏上正映出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H”。

      “收到的匿名邮件,出处还没查到。内容也只有一个字母,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但是这个时间点卡得寸,不排除这个邮件跟你们刚刚接手的案件有关,可以加入考虑范围。”

      骆闻舟眼神在投影屏上那个大写的H上来回扫了一圈,心里陡然升起一阵不怎么好的预感。

      ——这个邮件怕是要出问题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到下午的时候,骆闻舟那个不怎么好的预感终于也跟着成了真。

      技术科查到了邮件来源地址,只是一幢烂尾没建好的废弃楼房——当年的承建商因为后续资金短缺,本来预售都已经准备好,只差临门一脚,最后还是只能挨个把买家的定金退了回去,一时还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而后这个半途而废的短命工程只把建了个轮廓的楼空置了下来,剩了个空荡荡的水泥架子,这一晾就是好几年。加上当时选址又不处于市中心,论价值论重要性也比不上别的地皮优越,一来二去连事情再这栋楼也就逐渐被忘了个七七八八。

      破破烂烂的建筑自然也谈不上有保安看顾,只有一楼临时加建的停车场里有一个瞌睡到不知今夕何夕,身上像模像样穿着件松松垮垮制服的人员看场——一看就是不知道那个地儿冒出来,眼见像个三不管地带,索性秉持有便宜别浪费的原则,违规开个无牌无证停车点的收点费,来个无本生利。看场的人估计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警察的阵仗,要醒不醒的脸上挂着个意犹未尽的怔愣表情,身体倒是比他本人诚实点,两条腿才站起来一点,又重新坐了回去——要是他身边杵着根个白旗,估计已经被他摇得飞出去。

      不管这个无牌无证上岗的假保安知不知道楼上来过一个涉案嫌疑人,是不是一伙串通的关系,该走的程序还是不能跳。况且就算跟嫌疑人没个瓜葛,这无证违规经营这么大一个停车场也够他们吃点教训。骆闻舟让人把他扣下来带回去问话,一边领着剩余的人分层搜索。

      空旷的楼里连稍微用力走两步都能听到回声。铺好多年又久无人理的水泥地上落满了灰尘——即使放轻脚步一路快进,还是能看到空气中被扬起的粉尘四散开去。还好建楼的时候还不是四处高楼林立的时期,统共十七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带来的人手兵分三路,用最原始的逐层盘查方法走起地毯式搜索,一旦有发现还能来得及上中下三路围追堵截,来个瓮中捉鳖。

      “骆队,十四楼!”

      骆闻舟按在耳机上的手顿了顿,示意身后的人一并跟上,就着楼梯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往上。幸好这楼烂尾归烂尾,每层倒是用歪歪扭扭的孩儿体画了个醒目的阿拉伯数字,表明这是几楼几层。等到数字14清楚地出现在转角位的时候,骆闻舟迈开长腿快步跨了两级楼梯,却发现另外两队已经面色凝重地站在一个空置单元外头,看到骆闻舟也来了,才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骆队,人死了。”

      即使把工作拿回家总是不怎么人性化——虽然时至今日要把工作和日常生活割裂开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尤其是骆闻舟这种特殊工种,想要固定点做个打卡上班下班的公仆简直只能够说是梦里什么都有。身处单身行列对这种工作待遇充其量只能自我安慰,权当做多劳多得。然而对于有家室人士可谓是十二万分的不友好,宛如实体周扒皮。

      “死了?”费渡听完骆闻舟一边吃饭一边火速复述的案情,对饭桌上讨论这种事情倒没什么异议,只随手扒拉了一下面前的那碟卖相还让人食欲不错的炒虾仁,“不像自杀。”

      “两个案件确实有关联,但是具体原因还在调查。还有那份邮件,后来尸检和物证科的同事已经确认了,确实是那个人触发的。”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能就着有限的时间风卷残云,不过在家的时候也说不清是下意识还是无意识地,总会放慢了吃饭的节奏,算是遵循了细嚼慢咽的优良传统。“是从他手机上主动发送过来的,所以一路查到他在的地方。”

      戛然而止的线索,无头无尾的案件,似乎只是无因无果的一个情节,即便嗅到了不详,也从未有人想过,这只是一个“风起于青萍之末”一般的,轻巧而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世上的事情多半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乌鸦嘴功能仿佛如影随形,说来就来。而且来得马不停蹄——然而在那之前,所有的人和事都依旧风平浪静,掩盖在一片歌舞昇平的表象之下,总未肯透漏一点风声——

      或者只是未曾被觉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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