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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五十章、心魔难掩 ...

  •   自从前日,元宵节那夜。玉茗戴着人、皮、面、具,成功刺杀了福熙郡主,又在逸圣皇子的面前,天衣无缝地将此事嫁祸给了楚芳泽;虽然她因嫉妒萌生出的阴险目的达到了,但是她再也无法重回睿王府栖身,也再不可能去妄想睿王侧妃的位置。

      杀了皇上钦封的郡主之后,玉茗只能连夜逃出京城,亡命天涯。

      虽然玉茗之前并没有实习过,要如何当好一名重量级的逃犯;但令人吃惊的是,她非常有亡命之徒的专业素养。在玉茗快出京城城门时,她并没有忘记要给自己换雇一辆马车,也没有忘记要换上农家百姓平常穿着的粗布麻衣。

      一路上,玉茗杀完人后心虚的情绪,始终没有平复。她摆弄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咄咄自语道:“楚芳泽!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的侧王妃之位是否还坐得稳!哈哈哈哈……!”

      车内女子狂妄放肆的大笑声,与她特地塑造的维诺平头百姓形象,看起来十分不符;她内心猖獗的想法,与她身上穿着的粗布麻衣,处处都格格不入。

      一阵狂笑之后,玉茗偶然间拾起精致小匣中的人、皮、面、具,摊开手中。她用两根手指,拈着那面具的额首部位,在马车内独自端详着:“楚、芳、泽!你的这张脸,不久之后,就会害你吃上皇家官司,到时候你一定会经历比我更惨的境遇,你会被从睿王府中扫地出门,你会被打入天牢……”

      “如果睿王爷也相信,元宵夜是你假扮神秘舞女,刺杀了他的福熙妹妹,看他到时候会不会饶你?你也就更不要奢望,他还会救你!哈……”当玉茗想要放声大笑时,她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因为,只有玉茗自己知道:真正杀了福熙郡主的、犯下了滔天大罪的人是她。

      玉茗心中的得意,已经在这两天的逃亡之中渐渐消弭,她的内心开始滋长出虚妄、害怕的情绪。

      玉茗被自己杀完人后的畏罪心理刺激,显得十分慌张,几乎处于了半疯半癫的状态之中;她看着手中摊开的人、皮、面、具,在剧烈的心虚之下,她开始双手发抖,渐渐地扩散至全身发抖。

      她被自己的心魔吞噬得失了神志,慌忙之中,抬手将那张万恶之源的人、皮、面、具扔到了马车外。

      马车继续向前驶着。京城外荒郊小路上,强碾出的车道,堪堪只有一驾马车之宽;路的两旁尽是枯草和干黄的野花梗,有的甚至及膝一样高。马车驶在小路上,就如驶在一片金黄色的海浪里。

      被玉茗慌忙之中扔出车外的人、皮、面、具,恰好挂在了一片芦苇荡的枯尖上,随着高高的枯干在风中摇曳。

      待到玉茗的害怕、慌张、发抖稍稍缓解之后,她回过正常的精神来。她陡然间想到:那张被丢出马车的人、皮、面、具,会不会被人发现?会不会留下证据?

      可惜这时,马车已经又驶出了很远,她根本不敢回头去拾。

      因为,自从她内心的嫉妒开始发狂作祟的时候,自从她决定刺杀郡主嫁祸楚芳泽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自己至于了万劫不复之地,她早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

      马车驶在京城的郊外,渐渐地离那座都城越来越远,似乎也离玉茗杀人的那个元宵夜越来越远……

      玉茗心虚地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望,外面不同于京城随处可见平整宽阔的石砖路,这里满眼都是半被冰雪覆盖、半露黄沙黑土的荒野。其间或有一小块一小块的湿地,散落分布在旷野之中,周围长着或几束、或大片的芦苇荡;这些芦苇荡,在冬季里全部都是枯黄的,原本葱绿的枝叶,此时只剩又高又尖的枯枝,在湿地旁肆无忌惮地随风摇曳。

      当玉茗看到,郊外茫茫荒野中被人硬踩出的车路,窄窄的,堪堪只够一辆马车行驶时,当玉茗看到,车路两旁那些密实排列的枯草和花梗,足以掩盖住她扔出的人、皮、面、具时,她放心了。

      她认为:那张和楚芳泽的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应该会顺利地落入车道旁的枯草丛中;在那样密实荒莽的枯草掩映下,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做了错事的人,总是会抱有侥幸心理。玉茗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慌乱之中扔出马车之外的人、皮、面、具,无巧不巧地,偏偏就挂在了高高的、枯黄的芦苇尖上;在马车已经驶过的、几百米远处的狭道旁,分外惹眼。

      ……

      突然之间,赶车的师傅长“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师傅,车怎么停了?”玉茗语气里明显有些心虚地问道。她害怕有人拦住她的去路;她更害怕自己的逃亡失败,惨遭官府拦截。

      “姑娘!我载着你已经跑了三天三夜,现在又到黄昏,你给的钱只够跑到这儿了!”

      “难道你是害怕本姑娘付不起车钱吗?你只管继续接着往前跑,我再给你钱就是了!”玉茗一听,马车并没有被人拦截,悬着的心马上放了下来,态度也瞬间傲慢了不少。

      但是,车夫并不打算听这位“姑娘”的吩咐,他心知,这女子连夜从京城出逃,不会有什么好事。拒绝道:“姑娘!昨个儿你也是这么说的,老朽就硬撑着继续向前跑了;现在,就算姑娘不用休息,马儿也是要吃草的,再这样跑下去,马儿力竭就要跑废了!”

      “怕什么!本姑娘现在就可以给你出钱,你去换匹好马就是了!”

      “就算姑娘肯出钱,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像样的马商不是?姑娘!京城偌大,老朽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女子,老朽也不知道姑娘为何要跑出这么远来;姑娘不让问,老朽也不敢问。但是,你这一路已经给老朽续了三次车马钱,老朽才勉强驾着马儿跑到这里,现在是真的不能再跑了!”

      “少啰嗦!距离前面的小镇还有多远?”玉茗语气里满是威胁。

      “大概三十里!姑娘如若此时下车,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明日这个时辰,大概就会到达。”

      “你再坚持坚持!把我拉到前面的小镇,我出钱给你喂马换马,再请你吃顿好的!”玉茗难得语气稍缓地命令道。

      可是,那老车夫却不作任何反应。多年的载客生涯,他见惯了只许空头支票的“敞亮客”,没有见到实实在在白花花的银子,他不打算再向前行一步。

      况且,凭他的直觉判断:这姑娘不是离家出走,就是从哪个大户人家逃出来的,指不定摊上什么事了;绝对不是能省心载着跑长途的客,回头别是车马钱没挣到,再连累了自己吃官司。所以,这老车夫只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玉茗翻了翻兜,想要塞给车夫一锭银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布袋里已经没有钱了;别说一锭银子了,就连一粒小的碎银子都没有。

      玉茗翻钱袋时,那老车夫就回头盯着瞧。他凭借自己大半生的职业经验,雇主们的钱袋里有没有钱、是钱多还是钱少,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老车夫看到玉茗的钱袋又瘪又轻,一阵风吹来,几乎都可以刮跑……。他断定:车上的姑娘已经没有银子了。

      于是,逐客道:“姑娘现在大概已经没钱了吧?你现在生存尚且是问题,就更别提帮老朽喂马换马了;姑娘下次再要离家出走,还是应该先将钱带够!老朽现在还要靠这匹马儿赶回京城,还请姑娘见谅,老朽不能再送!姑娘还请……(下车。)”

      老车夫最后“下车”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突然觉得颈上一凉,……他稍稍扭头一看……,竟然有一把锐利锃亮的匕首,不知是什么时候从车帘内探了出来,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玉茗学着平日里逸圣皇子的语气,狠戾干脆地低声吩咐道:“少废话!驾车!”

      老车夫惊恐间,只能连忙应到:“是……是……!”

      玉茗发现,还是有比钱更好使的东西,那就是匕首!

      玉茗收起了手中的短匕,从老车夫的脖颈处移开。她并不打算声张,毕竟现在她更害怕引人注意;她只想让那车夫快些驾马,快些到达前面的小镇,她就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

      那老车夫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赚钱,他只想着自己该如何脱身。

      玉茗见那老叟乖乖听话继续驾车,她放下挡帘,重新坐回车中。老车夫毕竟年岁够高,还是有些见识和勇气的,他一直默默地动着心思,想着脱身之计。

      恰好,前方不远处的车道旁,就有一道深沟!

      那水沟的表面看似还在结冰,实则已经能看到水泡在冰面下移动——那是到了冬末春初的时节,冰面下的沟水已经完全融化的象征。

      拥有多年驾车经验老车夫,一眼就看出:那貌似冰封冻结的水沟,实则里面已经融化得满是水和淤泥;只要车轮轻轻地碾上去,那层薄冰就会马上裂开……

      老叟对赶车的技艺,早已熟能生巧。他赶着马儿、带着马车,直奔那陷满了水和淤泥的深沟而去……马车毫无意外地陷在了里面。

      那老车夫下了几声“驾!驾!”的口令,佯装驱使马儿继续往前跑……

      马儿也确实听话地动了动,企图将车的右轮从深沟里带出来,带到正常轨道。但是,它可能是太累了;每一次就快成功时,那圆圆的大车轮,就在即将要被带出深沟的那一刻,又泄气地滚了回去。

      老车夫驾着马儿这样挣扎了几次,车内的玉茗也觉察到了不对,掀开挡帘向外张望。

      那老车夫语气柔软地恳求道:“姑娘。马车的右轮陷在了深沟里,这马儿如今又累又饿,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将车带入正轨……”

      玉茗一时之间有些慌张。对于一个正在没日没夜逃亡的人来说,马车在荒郊野岭出现故障,陷住不动,简直就是惊天大雷。

      慌张和害怕的情绪,促使玉茗做出了过激的反应。她心虚地再次拿起那把锃亮的、锐利的匕首,放在了老车夫的脖颈上,逼迫道:“老头儿,你是故意的!我劝你还是别耍花样!”

      那老叟,毕竟也在皇城根底下驾了一辈子的马车,对于紧急事故的应对经验还是有的。他连忙佯装害怕,慌忙地回道:“老朽不敢……老朽不敢……!还请姑娘放心!”

      玉茗一直长在宫廷深府,论心机她是足够,但是要论江湖经验她还是少了一些。那些她学着朱沐祥的语气说出来盛气凌人的命令,和仗着胆量佯装出来的花架式,一路上差不多已经用尽;面对这样“非人为”的突发状况,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惶急逃亡的心情,让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前路堪忧。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玉茗只能将老车夫脖颈上的匕首,暂时地又紧了紧。

      车夫看她半晌不说话,心下明了:这姑娘已经没了主意。

      于是,老车夫继续佯装害怕地、懦懦地试探着,建议道:“姑娘放心,有刀架在脖子上,老朽万万不敢怠慢!老朽只是害怕耽误了姑娘的行程,万一被人追上来,这荒郊野岭的,姑娘一时之间恐怕很难找到避身之处,岂不是前功尽弃?不如姑娘先下车……?车上重量减轻,说不定……马儿就能将车轮从深沟里带出来了……”

      玉茗再次紧了紧车夫脖颈上的匕首,心虚地厉声警告:“别想耍花样!”

      老车夫的脖颈上,已经被那把匕首割出了血印。他小心翼翼地应和道:“姑娘放心,老朽不敢……老朽不敢!”

      望望这四处没有人烟、没有车辆的荒野,玉茗虽然心里怀疑这老叟在诓骗她,但是也没有办法,她只能下车。她明白:再这样耗下去,就算直到天黑,马车也无法从深沟走向正轨,只能在这儿浪费时间,坐以待毙;而后方,衙役、禁军、皇家侍卫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将她逮捕。

      玉茗前脚刚一下车,那老叟随后立即扬鞭策马,高吼一声!马儿吃痛又听见老车夫的厉吼声,立即扬蹄,奋力前行;陷在深沟里的右车轮,一下就被马儿的蛮力拽了出来,驶向正常轨道……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那老车夫对自己娴熟的驾车技艺感到骄傲。他驾着马车迅速掉头,猛扬几鞭,飞速跑远。

      玉茗从刚刚怀疑自己会上当,到现在,她确信自己上了这老车夫的当,懊恼不已。

      已经饿了两天两夜的她,就连走路都没有力气,摇摇晃晃;根本使不出任何轻功,更不可能追上奋力疾驰的马车。

      那老车夫,看玉茗在后面有气无力地追着马车,遥遥地喊话:“姑娘!老朽已经尽力了,还请姑娘再谋生路吧!老朽告辞,姑娘勿怪!”

      说罢。那老叟再次扬鞭策马,将车向返回京城的方向,驾得更远了……

      事关她自己的生死安全,玉茗并不打算放弃。她强撑着又紧追了几步,却徒劳地被那马车落得越来越远……;突然,她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双腿一软踉跄倒地……;玉茗只能心有不甘地趴在路边残喘着,狼狈到了极点……

      —— —— —— ——
      小剧场:
      玉茗:各位小天使们,让大家久等了,
      《芳华同泽2》终于和大家见面了,还望大家多多支持!
      观众们:鼓掌!撒花!
      祥二:诸位……,诸位大大等一下,貌似主角还没有上场?
      玉茗:祥二!在钟久小姐姐的故事里当皇子还不够你风光的?
      怎么还好在戏外砸我的场子?
      祥二:呃……,那个……

  • 作者有话要说:  注:“人、皮、面、具”只能这样打,
    否则会被系统屏蔽,显示不出来。
    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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