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夜 夜之暖色 ...
-
——人生是一场游戏，而我们是棋子。只有吃和被吃的资格。——
“那么，开始狂欢吧……”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莉磨跳下床，从房间另一边的橱里拿了一捧的枕头出来。
“规矩改掉，随便拿一个打人就好了。”清脆的童音和不容拒绝的气势。小莉磨眼里全是算计——
“小琉佳，你房间里有那么多枕头，为什么不早说？”
“啊啊，早园公主当然是有她想法的呐。”架院在一边笑着勾过我的肩膀。附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我耳边道：“只是这想法怕不是什么对我们有利的吧？”
呀呀呀，他还朝我的耳朵吹了口气。
架院晓，不要随便泡女生！
反应过来的我恶狠狠地瞪过去一眼，道：“晓何必这样说话，我的床虽然大，说话声都听不见是不可能的吧？”
“那当然是因为……”晓放开了我，斜斜勾起的嘴角显得那抹笑容异常桀骜：“对早园公主的——”
「啪——！」一记响亮的拍打声。
架院的话被这响亮到一定境界的声音打断。
我们双双望过去。
哦呀，原来是支葵被莉磨的粉色枕头打得倒在了床上。
“小莉磨……你这是在欺负支葵啊……”我说：“真不是好孩子呢……”话音未落，就看见莉磨随手抓起身边的一只枕头，扔了过来。
刚躲过，背后就被偷袭了。
“Bingo！正中红心～！”打了个响指，晓在我背后出声。
“啊啊，过分！”我也随便地抓起一个枕头就扔过去。却被他灵巧地躲开。
“架院晓！不许动，让我打！！”我怒极，又扬手才觉得手中空空……
枕头都被扔出去了？！
“唔哇！”呆愣中，居然又被打到了。我捂着头大叫：“晓你怎么可以偷袭！”
“……不是我诶，公主殿下认错了。”也愣了片刻，架院带着笑的声音才传过来：“是枢少爷啦……”
咦？
我微微睁眼看，枢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不晓得是玩得尽兴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啊啊，如果是枢打的话，我就——”一句「不怪你」刚想出口，却又忽地想起，幼年的枢是很讨厌自己总是因为尊贵身份而得不到正常对待的，急忙改口：
“——绝对地不会放过你啦！！”
“……”沉默半晌，回应我的是又一个枕头和帝王大人可爱的正太版笑容——前提是如果忽视那酒红色眼眸里面「奸计得逞」的意味的话。
“玖兰枢你居然不帮我？！”我大叫。
“琉佳不是身体不适么？”枢微笑着向莉磨扔去了一个枕头。被原本像座冰山一样的玖兰少爷的忽然转变惊住的莉磨也傻傻地中了招。
而晓则是像我一样，用平常之心对待起玖兰枢来。
只是之前当我和枢说话时，他没有出声。
至于支葵……
好吧，他干脆地顶着莉磨小姐「赏赐」的枕头睡了过去。
等等等——等一下？
我还没有说开始吧？
喵的这帮小孩不听指挥行事么？！
无组织无纪律！【内心OS：斯巴达什么的，才不是呢！】
“我说啊……”刚开口，又是一个枕头险险地擦着我的脸颊飞过。『碰——！』地一记把床头柜上的小台灯砸倒在地上。
声音响到我认为即使是被枢和莉磨几个施过小懈障耳法」的门板也抵挡不住这强大的气势。
没有心思去去质问是谁扔了这个该死的枕头，我只来得及说了句：“赶快躲！”，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琉佳？”母亲的声音模糊地响起。
“啊……是！”我跳下床大声地应道。本来想让玖兰枢先躲起来，因为母亲如果看到我们和纯血君打闹成这样，定会抓狂和休克的。但枢却坚持先让莉磨先拖着支葵爬进衣柜，在晓又爬了进去之后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跳回床上。
“枢，枢你……啊，这个，到底……”
我觉得我的舌头打结到我尝试了好几次才问出想问的话——
“你到底要做什么？”
“让琉佳帮我躲起来。”狭长的眼睛一弯，露出明显笑意的玖兰枢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完全忽略了门外我母亲的问句。
——其实后来我发觉如果不是他，母亲也不会进到我房间。
然后那些行为，像是早就写好的剧本，只等演员一到齐，就迅速地上演。
不留给我一丝反应的速度，仿佛脱了缰的一味迈向未知的终点。
“琉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久久得不到我的回答，母亲焦急的声音伴随着响亮的开锁声跟了进来。
而我被惊讶的感情控制了言语的能力，无法分神去回答。
嘴唇上有着冰凉的触感。
深红色的眼瞳里闪耀着璀璨如水晶的光芒。
——几乎可以让我在他眼中倒影里，细数自己的睫毛。
“啊，枢少爷？！”母亲的声音不自觉拔高。
“早园伯母。”我瞪大着眼睛完全不能反映，只能愣愣地从自己的角度看枢慢慢转过身去，望向母亲的眼眸里满是镇定和不容置疑的神色。
“枢少爷……”母亲掩唇，逐渐平复着慌乱：“琉佳、琉佳毕竟是……”
“我不会咬她的，伯母。”枢的脸上带着一种疏离的陌生。
我呆愣地看着母亲接下来的举动——
总是一副平易近人但却保持着上位者的高贵气息的母亲……
在那个年龄是她几十分之一、更或者是几百分之一的孩子面前，弯下了腰，深深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谢谢枢大人。”母亲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自顾自地走开了。
临走时，她帮我轻轻地，几乎是微不可闻地带上了门。
如果不出所料，今晚无论我摔碎多少东西，这个房间都不会再有人来了。
我的视线跟着母亲直到她走出去。
然后，又抬眼望向玖兰枢。
背脊隔了睡衣抵着冰凉的墙壁。
床是靠着墙摆放的。
而我和他正站在床头。
他的手按着我的肩。微微低下头来看着我。
呼吸紧张而急促。
真的是……该说什么好呢。
连个亲吻都不会的小鬼。你要我怎么生气，怎么不生气呢。
亲吻那么纯洁的事情，怎么可以用作这种小事的借口！
——噢不对，啊呸呸呸呸，大事也不行！
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开始蔓延开来，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描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玖兰枢对我——对琉佳的亲昵的确是超过了漫画中描写的那样……
也许那个亲吻已经意味着一些什么。
可我的母亲为了这——一件根本不值得在意的小事——低下了她尊贵的头颅，为一个孩子而屈尊。
这给了我，和琉佳几乎已成了一人的我，所无法承受的强烈罪恶感。
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礼貌却再没了真诚的笑。
“枢少爷想要继续？”我望进他酒红色的眼眸。心里已经没了游戏的热情。
玖兰枢的呼吸一顿：“琉佳……”他略有些慌乱地看着我。
“纯血君王想要任何一个阶级的vampire都是没问题的呢。”我继续看着他，也不管这是不是会被冠以「不尊」的「罪名」，又害到自己的亲人。
“那么枢少爷是不是想要继续……？”我挑起嘴角，无所谓的笑。
说我是在闹小皮气也好，揣带着枢绝对不会怪罪自己的想法任性地说话也好。
反正……即使是隐忍着内疚也想要发脾气，想要在他面前生气。
即使得不到原谅也是我罪有应得。
更或许……我早就不期待原谅了。
“我不知道伯母会这样……这样的……”他低下眼不再看我。
这样的怎样？只是一个亲吻而已，我和母亲一个个，为什么要如此慎重地对待？
枢少爷，是你在家里和优姬玩亲吻次数多到麻木了还是真的单纯如斯？
你的母亲就没有告诉过你位高权重者无论何时都要注意言行么？
继而你又摆出现在的这副表情，是在害怕我的怒火么？
撇开开始泛滥的不忍，我又笑，玖兰枢怎么会有不敢的事。
未来的你，对狂咲姬都不曾有过畏惧之心啊。
“演戏的每一步，都要想到下一个步骤，这样说，枢少爷还真是太欠考虑了呐。”
“……对不起，”玖兰枢沮丧地垂下头，“我或许真的……”
“枢少爷怎么会有错，您没错呢。”我语气微凉。
“不要。”玖兰枢忽然抱住了我。语气轻微地在我耳边呢喃。
背后的手越收越紧，几乎是把我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胸口。
“琉佳是我的朋友。不要用尊称……”他有力的心跳声传来，却是带着慌乱和急促的。
“之前就说了吧，礼不可废。”我刻意地去忽视他从温柔的呢喃到稍显严厉的制止。
“琉佳只要叫我枢就好了。”我越来越弱的声音终于被玖兰枢的逐渐严厉的声音压了下去。
“……”我想不出话来回答。
你这个小孩，是不是吃准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讨厌你。
是不是认定了我会一直用柔和的语气叫你「枢」、会用支持的目光看着你。
好吧，我承认你赢了。
那么你可以不可以再给我些时间……呐？
至少让我先冷静一下。
让我没有那股罪恶感……好不好……
原本想要推开他的双手开始放松了力道，环住他。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肩窝。
而玖兰枢还是紧紧地抱着我。
这时，衣柜门开了。
支葵揉着头发打着哈欠走出来——
“唔，早……咦？枢少爷和……琉佳？你们抱在一起做什么？”
支葵你这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呆家伙！
看到莉磨本来伸出的一只手突然顿住，然后颤抖着缩了回去用力地抓起门关上后，我愈发坚定了对支葵的怨念。
你小子惹火我了。
还有莉磨……
晓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发生什么了应该很清楚。
这种时候让支葵出来，简直就是——
故。意。的。
越想越乱，便开始用力挣扎起来，“枢！放开我！”我叫道。
没想到这一声「枢」让他立刻松开了对我的束缚。
而我的过于用力……
好吧。
亲爱的玖兰枢大人。
请你以后回忆童年时把这段不光彩的「被推倒」历史遗忘吧！
看着被我按在身下的。幼年的枢。
我无比无奈地想道。
“琉、琉佳……”枢皱着眉道：“你——小心！”
刚说了一个「你」字，就突然改变了话题，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臂重重地一带。
这下……
是扑倒了。
“枢！你做什么？！”我气急败坏地叫。
囧啊囧啊囧得无比纠结啊！
扑倒诶扑倒！
这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好不好？！
虽然……软玉温香在怀啦。
但是那是纯血之君诶。
虽然……我心理年龄16岁了。
但是现在和琉佳那个小Loli心念合为一体之后貌似幼稚了不少……
“啪！”一个枕头掉地的声音。
枢满脸歉意地看着我说：“刚才他们扔了一个枕头出来……我怕打到你……”
顿了顿又说道：“琉佳你没事吧？你……脸好红。”
废话！换你和我一样试试！
心里不爽地吼。但是在表面上却忍住了。
快速地从他身上爬起来，跳下床。
玖兰枢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后出现的晓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
“好险好险，还好枢和琉佳厉害，帮我们躲了过去。”说完，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我。
“干什么啊？”我不满地扭头，低声地叫道。
“感谢咯。”同样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后，耳边一阵酥麻：“你对纯血君还真是不客气。”
“唔！”我忙捂住耳朵跳开。
“很痒诶！”我叫。
“是么，不过～琉佳的反应还真是可爱。”晓笑得张扬。
“我们还是回去吧。”莉磨手里拖着不知道是被敲晕过去还是又睡了过去的支葵走了过来。
“唔，这个倒是随便。”我说道：“母亲今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别人靠近这个房间了，你们出不出去都一样。”
“还是回去睡得比较安心呐。”莉磨说道，便走向门口。
开了门，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小孩子的心思虽不成熟，但是感觉却敏锐的吓人。
那一个眼神里，有担忧也有欣喜。
或许，能有这么一个朋友，琉佳永远不会是孤独一人的。
紧跟着走的是架院晓。他只是挂着那一成不变的笑容走开。却给我一种他天生腹黑的感觉。
希望是错觉吧。
…………
在玖兰枢走之前，我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门口。
“呐。琉佳。”他静静地开口：“以后在我面前，可不可以不要隐忍自己的情绪？”
我一惊，他看出了我刚才的不快？
“我会守护琉佳的，就像琉佳守护我一样。”
“所以……”
“不要总是一个人把不高兴埋藏在心底。”
…………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白月光，我伸手抓向虚无的天空。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么？
雨后的冰凉夜色中，染上了些许的暖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夜 夜之暖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