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空间记事》曲水流砂

28、逐鹿天下之有个空间（十二）

　　长安城是乾王室的王都，始建于公元五十四年，将近四百年的历史给这座城池披上了沧桑厚重的外衣。

　　乾王宫，天子寝殿。
　　年幼的君王头戴冠冕，跪坐在案几前看着韦丞相特地挑选出来的各地奏报，面无表情的在上面勾勾画画。

　　就在这时，一内侍从殿外走了进来，他手上捧着一副托盘，上面放着几册书简，守门的侍卫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就放他进去了。
　　这内侍平时每日早晚都会送书简过来，守门侍卫早已见怪不怪。
　　他如往常一般进入殿中，先是蹲下身行礼，然后将托盘放在桓帝书案的案头。
　　见四下宫人不注意，他悄悄地从袖中掏出一块丝绢，递到了桓帝面前，小声回禀：“陛下，这是西北新传来的消息。”

　　桓帝听此，手中动作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勾画，只是左手之中却是多了一份丝帛。

　　乾以儒立国，罢百家尊儒教，教化人心，享国祚四百余年。九年前阉党之乱文帝薨逝，诸侯割据、州县起义，这个古老的王朝已经无力掌控局势。
　　太平年间，儒教固化阶级、安抚民众，而乱世已成，高高在上的士大夫阶层早已无力回天。

　　风起青萍，龙战于野，这个世道终究是强者说了算。

　　如今已是桓帝七年，韦氏挟天子令，司马璜也做了七年的傀儡帝王。

　　他登基时不过舞勺之年，现如今也才十九岁，虽已成婚，但未行冠礼。韦烈以此为借口，迟迟不肯让其亲政。
　　虽有一干名臣大儒忠心保驾，但士不掌兵，空有一腔忠君爱国思想的士大夫根本奈何不了韦贼的狼子野心。

　　司马璜虽有雄心壮志，想要恢复祖上的荣光，但奈何形势比人强，面对步步紧逼的韦烈韦丞相只能示人以弱，静待蛰伏之机。

　　然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统治这片大□□百年之久的乾王室还是颇有底蕴的，他暗地里扶持了一支司马氏的远亲，让其在外与韦氏争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长离。
　　今夜这丝帛，也是他命人传来的，上面记载的赫然是韦烈欲任命长离为荆州牧之事。

　　司马长离乃没落皇族之后，其人虽家徒四壁、身无长物，但却为人忠义，素有贤名，颇结交了一些三教九流、绿林好汉，在乡间里巷一呼百应。

　　长离乃家中独子、三代单传，因年幼失父，只剩下瞎眼的老母，无人管束，久而久之养成了志大才疏的性子，高不成低不就的，只托人谋了个亭长之位，连九品小吏都算不上。
　　位卑人轻，油水又少，只靠着盘剥过路的旅人赚几个小钱。

　　若只如此，日子倒也勉强过得去，但这人有个癖好，他性喜呼朋引伴，呼啦啦一帮人喝酒吃肉，到手的银钱大把的撒出去，日子过的艰难，时常靠着瞎眼老母织履贩席周济。
　　因着此事，被人诟病不孝无能，老大不小的年纪，却没有媒人上门说亲。

　　这样一来，如无意外，这人往后也不过碌碌草莽之辈，抬头不过四方天地，顶多在这巴掌的乡野地方称王称霸。但人的际遇难说，该当他命中显贵，注定有一番大事等着他。

　　这一日，司马长离的家乡来了一位异人，此人颇有些神异，连着六天在街上摆摊算命，算卦不收钱，且定下了每日三卦的怪规矩。
　　乡人好奇，旁人瞧个热闹，上前摇卦，卦卦无有不应验的。世人蜂拥，人送外号“活神仙”。一时间求卦者络绎不绝。
　　到了第七日，恰逢司马长离寻街经过此地，那算卦之人一见长离，登时激动不已，口中连连惊呼：
　　天命贵人！
　　贵不可言！
　　贵不可言……
　　纳头便拜，唬的众人一愣，看向长离的目光也意味深长起来。

　　长离表面呵斥那人，不由分说将看热闹的街坊四邻驱赶挥散，实则心中窃喜，暗地里将那算卦之人请到家中，好酒好饭的招待了一番，先是诚心道歉，后又拜托其面授机宜、指点一二。

　　那异人本就居心不良，他巴不得长离就此滋生野心在启元大陆上搅风搅雨才好。
　　当下将其命格大肆鼓吹一番，又很是为其出谋划策，种种言论无不搔到了司马长离的痒处，不由得引为知己，口中赞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自此，司马长离开始了自己的发迹史。
　　先是按照那异人的指点挖坟掘墓积累了大量的钱财招兵买马，在一乡之地建立大本营；然后反攻郡县，收复山林土匪、游侠好汉，迅速建立武装军队，再之后借着朝廷招安平定黄巾之乱的机会迅速为自己洗白。
　　等到韦氏势大，他没有正面掠其锋芒，转而韬光养晦、积极养望、收买人心。
　　待得天下烽烟再起、诸侯争霸，长离瞅准机会向幼帝投诚，哄得幼帝司马璜将皇室百年留下的暗手都交给了他，以为他司马长离是乾王室之中难得的忠贞之人，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而他则包袱款款领着韦丞相给的一纸任书来到西北雍州，明面上为韦氏监视沭岷江以南的长孙家动静，暗地里为桓帝办事传递消息，实则招兵买马，扩充军队。

　　自此天下真正形成三分格局：
　　沭岷江以北地区有韦氏，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天时，处于最有利地位；
　　中有司马氏长离，推行仁政占据人心，三顾茅庐求贤若渴，拥有人和。
　　沭岷江以南地区有长孙氏，近海，拥有强大海军，凭借沭岷江天然屏障的地利，左右逢源。其他的诸侯、义军皆小打小闹，不成气候。

　　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那到得最后这天下共主必将在这三者之中产生，也许是以韦氏为首的世家贵族，也许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司马氏，也许是坐收渔利的长孙氏，这是天命所归，更是大势所趋。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表，另一片大陆的强势来袭，余薇的乱入，原本好好的诸侯争霸，硬生生的拐了一个弯，这是身处局中的人无法预料到的。

　　——
　　无尽的黑暗中仿佛藏着一只狰狞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袭来。
　　秦佚心中惊恐万分，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他奋力的往前跑着，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极致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亮光，有救了！
　　他心中大喜，来不及想太多，就朝着那地方奔去。亮光越来越大，生的喜悦也越来越多，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笑容，嘴巴也无声的咧了开来。

　　然而，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一张比之前还要巨大的兽口大张着，正等着他自投罗网，他猛地想停住身体，但身体的惯性却带着他向大口冲去——

　　不！！
　　强烈的不甘化作巨大的咆哮，他还年轻，他还没报仇，他还没有凌驾于众生之巅，
　　他不想死！！！！

　　秦佚发出无声的怒吼，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巨兽的大口，使出浑身解数，然则一切都太迟了，他只能硬生生的看着巨兽将他一口吞下，随后，无边的黑暗向他涌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的最后，他只记得自己的身体被巨兽撕碎吞吃，巨大的痛苦仿佛深入灵魂，让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唔——”
　　秦佚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他刚想爬起身来，胸口一阵剧痛传来，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呼。

　　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素色的纱帐。

　　这是哪？
　　他心中疑惑，他不是因为得罪了秦府的二少爷，被他的狗腿子打成重伤，扔到乱葬岗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被人救了？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
　　“秦大哥，你醒了！”

　　秦晓晓惊喜的看着床上的男子，心中着实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主角终于醒了，不枉她用了灵药又亲自守了好几天，凭着救命之恩，这下子自己的小命应该就保住了吧？

　　少女容貌绝美，她身体前倾，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从他这个视角看去，还能看到她发育良好的曲线，一股女子的幽香袭来……
　　秦佚微微有些不自在，他眼神飘忽，身体僵硬，不得不开口问道：
　　“是姑娘救了在下？”

　　“不，，不，不是我！是，是我的侍女救了秦大哥，我就是给秦大哥请了大夫而已！”
　　秦晓晓看似慌张的解释，她虽是想要主角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但却不敢明目张胆，省的主角日后知道了就是她秦家的人将他打成重伤，以为自己救他是别有用心。倒不如假托他人之手，日后也好分辨一二。

　　她心中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含羞带怯的看着秦佚。

　　秦佚呆呆的看着眼前脸色通红的少女，只觉得她单纯地可爱，完全不像是大家族的小姐那般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令人厌恶。
　　如此美丽善良的人儿说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也不为过，这是小青梅那种小家碧玉所不具有的一种美。

　　“姑娘何出此言？想来那婢女相救在下，也全赖姑娘平日里的教导，似姑娘这样神仙似的人物，身边的小猫小狗待得久了也会格外有灵性，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婢女？
　　在下明白，姑娘这样说不过是谦虚话罢了。”

　　“秦，秦大哥说笑了，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说着秦晓晓微微侧过头去，胭脂般的红晕悄悄爬上了脸庞。

　　看着这样的少女，秦佚心中一动，他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对上这少女就格外的欢喜，一对上少女就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只觉得眼里心里都是她，平时的自己可不是这样贪恋美色的人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想到这里，秦佚胸口一热，只觉心中有万般柔情，此刻天地间仿佛只余眼前之人，再也看不到别人。

　　在秦佚看不见的地方，背对着他的少女眼中诡异的红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