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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漫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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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俞菲的强力支持下,白虹成功登堂入室。俞湛歌看着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感觉不对劲了。没谈几句,俞菲就想带着白虹出去逛街买衣服。
“不用了,俞妈妈,我陪湛歌一起。你随便帮我买几件日常穿的就可以了。”白虹连忙道。
“那不行,不试试码数怎么可以呢?万一买得不合身呢?”俞菲反对道。
白虹暗自叫苦,这分明是讨好过头了。她到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不是这样讨长辈喜欢,但像俞菲这样热情且上道的长辈,绝对少有的。前一句刚说寄人篱下,后面就马上说要接她去她家的话。才说读书读的不好,立刻说把女儿给她辅导。这会儿答应住几天,马上就要买衣服了。可问题是现在还在医院,那个叶寻还在呢?她走了让他们单独相处?才不要!
无疑,白虹是自私的,俞湛歌是第一个让她觉得有趣的人,又是难得的天煞孤星,对于她初来这个世界,两人有种特别相似命运的感觉,总有些难以言喻的依赖感。再说这种人跟谁都不会有结果,所以她不愿意她找对象,也省的害了她自己。
最后在白虹的坚持下,俞菲自己出去买了点儿。这么一枚硕大的电灯泡,俞湛歌实在没办法对着她继续说什么。喝完叶寻送的点心,就把他送走了。倒是叶寻,向来聪明,也不像俞菲那样迟钝,倒是看出她们两人气氛不对,犹豫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俞湛歌安抚的笑了笑。
他一走,俞湛歌脸立刻放了下去,“你到底要干嘛?”
“我没地方住啊!”白虹理直气壮道。
“你……”俞湛歌噎了一口气,憋着难受,缓了一会儿才道,“你家呢?”
“我没家。”白虹非常光棍道。
“放屁!”俞湛歌忍不住爆了脏话,这话让她怎么接?你没家以前住哪里?再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却这么无赖不觉得不合适吗?
白虹皱眉,认真道:“骂人是粗鄙妇人才会说的,你怎么能骂呢?”
俞湛歌哑口无言,这话看着像开玩笑,却偏偏说的太过于认真。她一贯自认脾气好,虽然大家不这么觉得。
“好吧!好吧!你到底想怎样?”俞湛歌举手投降,她早就知道白虹有点不对劲,但毕竟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看起来好好的,纠结太多心累,反正她身边事情一向多,秉持着不多想,不深究,今天事情明天忘,她觉得自己过得挺不错的。
“我没地方去,想去你家暂住一段时间。”白虹道。
“这我妈都应了,我没话说。”俞湛歌挥挥手,这早就知道的。
“我没有身份,你要帮我弄。”
“什,什么???”俞湛歌觉得,一个问号已经不足以表现她的震撼了。
“我说,我没有身份,就是你们这里所谓的身份证。而且也没有,什么银行卡,银两都没有。”白虹认真道。
“你到底哪个山疙瘩跑出来的野人啊?这年头连个动物都能上个身份证的,还有,你没钱,那风筝哪来的?我早上看见你的时候你可没拿。还有,你中午吃的什么?”俞湛歌缓了下受到惊吓的神经,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过得真特么不容易,从小事故就多,偶尔也有灵异事件。虽然她凭借强大的心里素质忽视过去,但并不能改变其实她很倒霉很衰的事实。衰到她妈准时赶她出家门,省的家里天天出事。
“风筝是一个就陈璐的女孩送的,我还没吃饭,也不用吃。还有,我叫白虹,你不要叫我野人。”白虹认真解释道。
很好!生活了二十六年,小事不断大事不停的俞湛歌,终于遇上了推翻她三观的人了!她艰难的消化这个她可能不是人的消息,然而她往地上一看,影子还在。
“你,在开玩笑吗?”俞湛歌表面轻松的笑了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不能怪她怂,实在是可能的真相太吓人了。以前的那些东西都伤不到她,她可以当做不存在不知道,可现在是,特么她就站在她面前,就跟普通女孩子一样的。言笑晏晏,撒娇卖萌,格外讨长辈喜欢,喜欢到都登堂入室了!
“我没有。”白虹气恼的用手抓过去,在俞湛歌以为她会碰到她的身体时,谁知道竟穿过去了!穿过去了!
过去了!
去了!
了!
她肯定在做梦,睡一觉就好了。
白虹目瞪口呆的看她干脆利落的倒下,被子拉到脸上盖住。这,这,看不到就不存在了?她弄不懂现在的人都怎么想的。
“喂!我也没干嘛啊!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倒霉吗?”白虹推推被子,见她不理,就自顾自道。“你知道吗?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命硬的天煞孤星啊!”
“你才天煞孤星呢!”俞湛歌唰的一下掀开被子,原本受伤苍白的脸因为生气,倒是显出了几分气色来。
“我又没说错!天煞孤星天生就不适合找对象,你会害了自己的。”白虹认真道。
“书中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家人克朋友,但我朋友家人都不少呢。”所以见鬼的天煞孤星,都是骗人的!
“天煞孤星不克六亲,也不克朋友,克的是你自己。”白虹解释道,而后疑惑,“谁告诉你天煞孤星克六亲的?大部分天煞孤星从小就事多,经常生病,一不注意就会死。所以他们就算有父母的也多半不喜欢他们,养活一个天煞孤星,真的很不容易,俞妈妈她很爱你,才会让你平平安安活到这么大的。”
“我知道她爱我。”俞湛歌闷声道,事实确实如此,她妈爱她,正因为如此,才会坚持这么多年。她如果出了大事,就会马上赶来,从小她不睡床铺,因为会摔下来。正因为如此,俞菲才会养成比女儿更心大的性子。废话,你家孩子三天两头出事,要是回回都操心,那心还操不完了。“但这个,并不是你欺骗她的理由啊!”
“我没有欺骗她啊!”白虹无辜的看她。
“你说你父母双亡了!”俞湛歌控诉。
“我父母早就死了啊!不说父母,连家人都死光了。”白虹平静道,很难有难过的情绪,毕竟都过了几千年了,连点不平都掀不起来,感觉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俞湛歌哑言,她记得曾经有人说过,经历过的岁月不会白过,表面在年轻,然而所有的沧桑都在眼睛里。她一开始之所以会误会她的年龄,就是因为她的眼睛古井无波,根本就不像十五六岁的样子。
“那你说你寄人篱下?”想了想,俞湛歌继续道。
“我家都没了,怎么不是寄人篱下啊?”白虹反问。
“那你说你读书不好?”俞湛歌一样样的给她算。
“我本来就读书不好啊!当年太傅天天气的跳脚去跟父,我父母告状,三天两头的要告老回家呢。”白虹翻着从前的记忆,顿时有些怀念道。当年那个天天跳脚的太傅死死守在她的宫门口,至死都不曾让乱军进入。她的父王母后让人将她从暗道中带出去,后来成为白虹剑主人的将军将她供奉在家中,为了复国,九族尽灭,只有冠江逃了出来。谁也想不到,当初那个柔弱的女孩,事后会成为秦国的将军,名扬天下的第一女将。
冠江之死其实并不意外,她是主战派,曾经拒绝招降俘虏,以将在外之名,不接帝命,坑杀十万残兵。在世人眼中,她有名将之才,却过分残暴。只有白虹知道,冠江除了她,谁也没有了。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得好死,最后死于怒江,无人收尸,然后数万战士护她灵魂不散,重入轮回。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但愿她来世不再背负血海深仇,可以肆意的为自己而活。从这里来看,她确实是个受人尊重的将领。
“太傅?你哪个年代的?”这古老的称呼不是只有皇室才有的吗?顿时,她的眼光变了,“你就实话实话,你到底多大了?”这么大把年纪还能那么自然的装嫩叫她妈阿姨,亏得长得这么仙气,没想到居然这么能装。
“你管我多大?”白虹见她脸色变了,顿时皮笑肉不笑道,“我就算再过一万年,我还是这张脸。”
“你能活那么久?”俞湛歌惊讶道。
“……”这重点歪的。“你不看看我刚才从你身体里拿了什么了吗?”
“是什么?”她好奇看向她的掌心。只见她慢慢松开手心,竟然慢慢放出了一团黑雾。“这什么?”大概经历了太多,俞湛歌一点儿也不觉得的害怕,反而伸出手指戳了戳。黑雾非常有弹性的往里缩了下,手拿开又恢复原状。这玩意,有点好玩啊。
“这个,叫欲望。”白虹笑道。
“欲望是什么?”见白虹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俞湛歌只好继续问道。
“欲望,就是野心,就是黑暗,就是堕落,就是,求而不得……”白虹眼神陷入幽远中。
俞湛歌被她震撼了下,总觉得她仿佛有无数的故事,却在漫长的时光中慢慢消磨,骤然,她竟然心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