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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忍校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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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庭番众的效忠对象虽是幕府将军,但也并非完全脱离了伊贺。
每一次御庭番内有人牺牲的时候,就会从伊贺选拔出新的替补人选,所以即使只是为了人才培养,御庭番众内的高层们也会每隔几个月就轮流去伊贺做做指教,顺便留意有没有特别优秀的人才。
服部全藏第一次见到山崎退是在忍者学校。虽然伊贺的势力分别掌握在三大家族手里,但是为了节约资源,小忍者们的培训都是放在忍者学校的。学成之后,再交由各个家族内部传授秘技。
在一群平均年龄不超过十二岁的小朋友里,十八岁的山崎退显然格格不入。
忍者的培养在八岁以前开始是最好的,除了对身体的锻炼需要从小打下坚实的基础外,思想理念也是越小的孩子越容易接受,简单来说就是越傻越容易被洗脑。
像山崎退这种没有先天优势,又思想明确的人,若不是警察厅长官松平片栗虎的介绍信,是绝对不会被伊贺接收的。
那时,山崎退初来伊贺,便拜入了百地门下,外来者身份让他被多数小忍者们孤立,即使是白地家的门徒也因为这个新人一来就受到上忍百地乱破的赏识而对他嫉恨不已。
服部在课堂上感受到了那充满着敌视的相当不和谐的氛围,但是他只是漠然地看着,一则山崎退拜入的是百地门下,二则他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人,对走后门的人虽谈不上厌恶但也不可能有好感。
“你们看看他那个样子!”
“真是好笑!”
“真是丢我们百地的脸!”
……
有一次,服部全藏路过训练场的时候听到了小忍者们的嘲笑声。
为了锻炼平衡能力和跳跃能力,忍者学校有一块竖立着高高低低的木桩的广阔训练场。
他看着那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青年一次次地从木桩上摔下来,又一次次地爬上去。
山崎的动作对已经在木桩上如履平地的忍者们来说是有些傻气甚至是滑稽的,但是服部的内心却升不出哪怕一丝一毫想要嘲笑的意味。
那个家伙没有任何的停顿——鄙夷的目光,哄笑的话语都不能让他产生一丁点的犹豫,在一片嘈杂之中,他一个人构成了一个世界,将所有能够影响他质疑他的因素通通排除在外。
“很可怕吧,那小子。”
服部的父亲走到了他的身边,这个因伤病从御庭番众隐退的前首领现在是忍校的校长。
“你很看好他?”服部不置可否。
“所有的老师,没有一个人是看好他的。
在课堂上被批评的一无是处——他来到这里之后每一日都是如此。”
前忍者No.1嘴角裂开笑容,“但是你看他的眼神——”
再一次摔下木桩的山崎退眼中没有一丝迷茫,满满的都是坚定。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干什么的坚定,那不足为奇,可是山崎的坚定,却是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障碍物一一清扫掉的坚定,不、与其说是坚定,不如说是自信更为恰当,用目空一切的高傲来形容也不过分。
——他对自己能够做成什么非常自信。
“难怪乱破如此欣赏他。
这个世界并不掌握在那些嘲笑者的手中,而恰恰掌握在能够经受得住嘲笑与批评仍然相信自己并且不断往前走的人,可惜他终归不属于伊贺。”
老者轻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山崎退这个人,才算是真正地在服部心中留下了印象。
只是作为一个大忙人,他回伊贺没多久后就离开了,也渐渐淡忘了这个人。
——直到半年之后。
出乎意料,课堂上所感受到的氛围与之前的截然不同。
曾经被孤立的山崎退近乎完美地融入在了这个集体中,真心与否先不予评置,但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是和他作对的。
出于好奇,他私下里调查了一下。
原来在两个月前,这些小忍者们参加了一场实战,当然作为忍校学生之一的山崎也参加了。
任务是剿灭一伙流窜在郊外山贼。
这些山贼是由几个地痞无赖组成的,人虽然多但是基本是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这是一个相当简单但是适合小忍者们练手的任务。
只是不知是因为过于骄傲轻视敌人还是其他的原因,情报被提前泄露了,他们中了埋伏,危机之中是山崎以引爆炸药两败俱伤的威吓争取到了时间并示意投掷暗器最精准的忍者干掉了山贼之首,才扭转了整个战局。
一次实战,几乎让所有人都欠下他一条命,而山崎本人却从不提他于大家有恩的事,与他人相处也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这样一来,故意针对他就是落了下乘。
所以,不管是否心服口服,大家在明面上都接纳了他,甚至有一部分人和他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老头子,你确定这件事没有问题?”
“这个任务是随机的,山崎他在整个任务中都没有脱离过团队。”
老者本人当然也是怀疑过的,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怀疑就只能是怀疑。
“藤林和百地家的高层也不是没有调查过,大家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不是因为相信,而是因为没有证据的怀疑说出去不仅惹人耻笑并且有损自身的威信。
甚至,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与山崎无关,否则就是变相承认自己过于无能所以无法找到证据。
何等心机。
何等手段。
从那一刻起,服部开始完全正视起山崎退这个人了。
他曾观察过对方几天,发现山崎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天赋,当然距离自己或者小猿他们相当遥远。
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擅长的地方精益求精,在不擅长的地方用时间去堆积量变。一天只睡三个小时,除了基本生活所需要的时间外,所有的时间都在积累引发质变的数量。
“服部先生?”
训练到凌晨之后,山崎擦了擦汗,看着明显是蹲点自己的青年——仅仅比自己年长两岁,就成为了御庭番众的首领,号称“摩利支天”的现役忍者No.1。
“这些天,是有什么事吗?”
尽管是非常隐蔽的观察视线,但是因为曾经的盲人生活而变得十分敏感的他还是注意到了。
“围剿山贼的那一次,是你将小忍者们的计划透露出去的吧?”虽然是疑问,但服部的语气却非常笃定。
“有证据吗?”山崎退笑了笑。
不管她怎么解释,眼前的人都是不会相信的。但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服部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没有把他们看作同伴。”
局很大,一旦失误,就是连带着他自己的全军覆没。
“同伴?”淡淡的月光照在山崎温和又无害的面容上,“这种东西我早就拥有了。”
「真选组」——服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只承认真选组是他的同伴。
“除次之外的其他人对我来说,最多不过是可以保持良好关系的人。
而那些阻挡在我面前的,妨碍我的——”
他一边活动着关节,一边向训练场外走去。
两人交错的一瞬间,服部听到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只能是敌人。”
※ ※ ※ ※ ※
在回忆中,服部到达了羽毛球场。
他听从了山崎的建议,转职为了外卖配送员。
“就是这里了吧。”他从房屋上跳了下去。
“服部!”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山崎站在不远处对他挥了挥手。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服部将装着披萨的纸盒递给山崎。
“这可是非常棒的运动。”山崎颠了颠手上的球拍。
“欢迎下次光临。”服部收了钱,挥了下手就离开了。
在回披萨店的途中,他看了一眼藏在钱中的小纸条与支票。
“这家伙,到底是多有钱啊?”数了数支票末尾的零的数量,被迫下岗只能打零工的男人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