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辞职又失败》涯兮

2、第二章

　　看到他脸色变化，颜霖业看也没看自己的鉴定报告，胸有成竹地笑:“呵，我就说假的真不了，经过鉴定，就原形毕露了。”

　　颜慕礼握紧了鉴定报告，意有所指地对维笑道:“你动了手脚。”

　　维笑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送的比对样本有问题。”

　　颜霖业冷笑:“你还想找借口为难维笑？鉴定出你的是假的，你就得认。”

　　颜慕礼不理他:“维笑，请你解释。”

　　维笑面不改色:“比对样本上都有各公司的盖章，如果我能对比对样本动手脚，那您太看得起我了。”

　　“如果是别人，我不会这么说。”颜慕礼脸色更不好看，“我知道你的能耐。”

　　眼看颜慕礼吃瘪，颜霖业的气焰更嚣张:“你够了，维笑是爸最信得过的人，她肯定不会动手脚。”

　　颜慕礼反问:“你说她不会动手脚，她就不会动？”

　　颜霖业得意洋洋:“当然，我信得过她。”

　　“好，这话是你说的。”颜慕礼忽然扬起唇角，笑意一点点漫上眼角，“那你看一下你的鉴定报告。”

　　颜霖业冷哼一声，翻到结论页一瞥，脸色骤然大变:“怎么可能！”

　　鉴定结果:协议上的字迹与比对样本的字迹不符。

　　颜慕礼看戏一般，伸长了脖子看颜霖业的结论页:“哦，原来你那份的笔迹才是伪造的。”

　　颜霖业瞪直了眼:“维笑，怎么回事！”

　　维笑没有什么表情，但眼里透露出一丝讶异。

　　“刚才是你说维笑可信，不会动手脚，”颜慕礼狠狠地打脸，“话已出口，你不能收回去。”

　　颜霖业涨红了脸，深吸几口气强逼自己镇定:“我们半斤八两，你的也是假的。”

　　“是吗？”颜慕礼将鉴定报告递给维笑，“维秘，你来念念鉴定结果。”

　　颜霖业额头的青筋突跳，萌生不好的预感:“维笑，你说话注意点！”

　　“你威胁维笑，嗯？”颜慕礼站到维笑面前，他依然端着笑脸，可笑容里渗透着狠意。

　　不寒而栗。

　　颜霖业顿时噤声。

　　维笑翻到结论页，诧异过后，脸上浮现一丝惊喜。

　　“检材上的笔迹与比对样本的一致。”

　　“不可能！”颜霖业气得要抢鉴定报告，颜慕礼眼疾手快地将其收到自己保护范围内。

　　“事实摆在这里，难道你不相信爸最信得过的人所说的话？”

　　颜霖业的脸都被打肿了！夸下海口的是他，作死的也是他，维笑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中间人。

　　颜霖业咬牙切齿地瞪维笑:“维笑，你再看一次，拿给我看。”

　　维笑还没开口，颜慕礼就帮她说话了:“不服气，就拿到公司去，当着公司所有人员的面摊开来，明明白白地看。”

　　要真去公司还得了，别说脸面，尊严都碎得七零八落！

　　颜霖业憋了一口气，骂不得，发火不得，在颜慕礼隔了一段距离向他展示鉴定结果后，火气顿时烧干了理智:“去你妈的，你个私生……”

　　“好了。”维笑打断颜霖业，神情冷肃，“闹剧到此为止，如果您不服结果，可以再申请鉴定，但在此之前，我会按照颜总的真实意思表示，将股权转让给他。”

　　“爸还躺在医院，你凭什么替我爸做决定！”

　　“颜总还躺在医院，您又是凭什么替他做转让股权的决定？”

　　颜霖业一噎:“你！”

　　颜慕礼迈前两步，挡住颜霖业射向维笑的视线:“你的敌人是我。”

　　“是吗？”颜霖业冷笑，忽然揪起颜慕礼的衣领，用力把人丢出去。

　　颜慕礼猝不及防，摔了个趔趄，鉴定报告也被甩到了地上。

　　颜霖业不知看向什么，使了个眼色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维笑跟工作人员一起将狼狈的颜慕礼扶起，在颜慕礼扶着腰唉声叹气的时候，边捡起鉴定报告，边用手机对准鉴定报告快速拍照。

　　而这一切小动作，颜慕礼都没发觉。

　　“照片共二十张，时间有限，没拍全。”事后，维笑通过微信，将照片发给了一个人。

　　接收人用语音回她:“行了行了，开价。”

　　“一张两百。”

　　“你他妈抢钱？要不是我推开他，你能拍到这些照片？”

　　“如果不是我，你也拿不到这些照片。”

　　“维笑，你别太过分。”

　　“颜霖业，”维笑冷冷淡淡地回他，“我们是交易关系，我要钱，你要权。你手头那份协议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

　　“但这协议是假的！”

　　“协议上的签字是真的，比对样本也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颜霖业似乎在平复怒气，隔了几分钟才回她:“那你倒说说，为什么鉴定出来是假的。”

　　“两种可能，第一，颜慕礼收买了鉴定机构的工作人员，但颜慕礼刚回国，人脉网还没建立起来，这可能性不大，而且据我了解，这家机构管理很严，想收买人完全是天方夜谭，所以只有第二种可能……”

　　“第二种可能？”颜慕礼接到维笑电话的时候，笑了，“我的前女友大晚上不睡觉，打电话给我，就是跟我聊别的男人？”

　　维笑再次强调:“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分手多少年了？”

　　“十年。”

　　“看，你还记得我们分手的时间，今天那小兔崽子要骂我的时候，你还维护我，维笑啊维笑，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颜慕礼道破她的心思，“我在你心里住了十年，持续至今。”

　　电话那头有两秒的停滞，两秒不长，对于十年未见的人来说，却像横亘了两个世纪那么长。

　　维笑轻轻哂笑:“自作多情。”

　　“十年之约我没有忘，你也不可能忘。”

　　“自以为是，人是会变的。”

　　“但你的心不会变。”颜慕礼脸上盈着说不清的温柔，“它一直放在我这里，我能感受到它。”

　　维笑没有说话，大约五秒钟后，电话挂断了。

　　颜慕礼轻轻一笑，给她发了个微信:“明天傍晚五点，老地方见。”

　　维笑看着“老地方”这三个字，陷入沉默。

　　她不想去这个地方，那里充满跟颜慕礼的回忆。

　　她已经把颜慕礼从她的生活轨迹里格式化，回收站里也清了空。

　　可是颜慕礼这该死的王八蛋，却像个镊子，一点点地拾起他们的曾经，然后拼凑出她不想面对的未来。

　　第二天傍晚，相茫街。

　　这不是繁华的大街，而是一条挤满小市民的老街，夜垂下帷幕，仿佛打开了音响，整条街响起夜宵摊的喝酒划拳，服装店的音乐，还有往来人群的喧嚣，有如交响乐曲，奏着杂乱无章的韵律。

　　维笑跟颜慕礼一起不情不愿地穿过漫长的小吃街，停驻在一家烧烤店前，看着熟悉的店和店长，愣了一下。

　　店长认出了他们，惊喜地冲着店内大喊：“老婆快出来，颜小子带着他的老婆回来啦！”

　　“……”维笑阴森森地看向颜慕礼，慢慢地活动指骨，“解释一下，嗯？”

　　“……”看着她“咔咔”作响的五指，颜慕礼默默地望了望天，“烧烤……很香。”

　　在颜慕礼受了维笑一拳后，他扶着肚子叹气：“这里好歹有我们的回忆，你就不能有情调一点。”

　　烧烤店百米外，是几栋齐整方圆的建筑物，瓷白的砖跟周围被烟酒污气染黄的老旧楼房大相径庭。

　　那是他们生命里第一次有交集的地方——本市的重点高中。

　　他们同班，甚至同桌。

　　相茫街是唯一能看到母校的小吃街，是学生们放学后的聚集地。

　　这家店也是他们学生时代常光顾的老店，是人生路上唯一一个能坐在一起平等共餐的地方。

　　好了，对于维笑来说，值得回忆的也就这些了。

　　“然后呢？”维笑问，“你约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分开后，我经常到这家店，”颜慕礼凑到她近前，眼神漆黑如墨，沉淀着一抹看不清的夜，“等你回来。”

　　维笑挪远椅子，颜慕礼从她面前的筷桶拿起筷子，分给她一双。

　　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店长乐呵呵地端着几盘菜上桌，特意把一盘菜放在两人中间:“送给你们的菜，夫妻肺片，祝你们幸福快乐。”

　　颜慕礼回他一个“你懂的”眼神:“谢谢……嗯。”他看向踢他一脚的维笑，无辜又可怜，“又不是我叫他说的。”

　　维笑面带微笑：“共犯……”忽然，她嘴里被塞进了一口肉片。

　　颜慕礼得意洋洋地甩动筷子，亮出胜利的微笑，然后用一双筷子夹起一片，放进自己嘴里。

　　“我有乙肝病毒。”维笑故意道。

　　颜慕礼无所谓:“正好我也有，而且我们接过吻，很多次。”

　　“……”维笑吃不下去了。

　　用完晚餐，颜慕礼启开了话匣子:“我知道你想问我，怎么做到假戏成真的。”

　　维笑擦着双唇，不说话。

　　颜慕礼揉了揉眉心:“你就不能点点头，认可我的猜测？”

　　维笑瞥他一眼:“有什么意义？满足你的虚荣心？”

　　“维护你老公的尊严……你要是打我，我就不说了。”

　　维笑放下了准备盖到他脸上的手:“说。”

　　“让我们把事情捋一遍，你可能早发现爸的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你跟小兔崽子进行了交易。小兔崽子没本事，只有爸给他的钱，一旦爸出事，他就没钱可花，所以他必须要拿到股权，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拿到了协议，但我肯定协议上的签字是真的，比对样本上的签字也是真的。”颜慕礼看到维笑默认的眼神，继续说，“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小兔崽子拿到股权，成了董事长，你继续做你的秘书，还能得到一大笔钱。可是，我的出现，打乱了你们的计划。你无法辨别我那份协议上的签字是真是假，所以你对我的比对样本动了手脚。”

　　“可你发现了，还换成了真的比对样本。”维笑直接道破。她所不明白的是，如果颜慕礼的协议是假的，那他没有必要替换真的比对样本，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会鉴定出与颜霖业相反的结论？

　　“你好奇的是，为什么我跟小兔崽子鉴定出来的结论不同，”颜慕礼道，“第一种可能，我收买了鉴定机构的人，但你否认了这种可能，因为我收买不了，所以你想到了第二种可能，就是爸插手了。”

　　维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可颜总还在ICU，昏迷不醒。”

　　“所以第二种可能也不可能，就只有第三种可能。”颜慕礼一笑，“你绝对想不到的可能，我和小兔崽子持有的协议都是假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