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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 ...

  •   托我师父扎针的福,我掌握了轻功的基本技巧。
      现在已经可以从我师父的住处飞到我自己的住处了。

      晓知白的伤好了之后,就天天带我在山中熟悉路况。我们停下来歇息时,他就会暂时地揭下那层假面皮,再找处山溪洗脸。

      其实我觉得他的假脸皮可能比较脏,因为都没怎么见他洗过。

      今日天晴无云,山间凉风有余,是出行踏青的好时候。

      晓知白坐在我身边的石头上,正等风吹干他脸上的水珠。
      他用自己的真脸时总是皱着眉,眼角略略上吊,一副不耐烦生闷气的模样。他还是个半大的少年,脸上难免还留着些稚气,但已经可以算是俊秀了,以后也许会长得更好看……前提是他不要摆着那张臭脸。

      我有时觉得他是在强迫自己说些讨人喜欢的话,就比如在我师父面前时,他总能找到许多词句来花样夸我师父。
      他还很喜欢笑。因我不爱笑,往年药王谷里都只回荡着我师父一个人雄浑而豪放的笑声,但自从晓知白来后,这里好像就热闹了许多。

      可是看着这张脸,我觉得他实在不像爱笑的人。

      我心思一动,问他:“知白,你能不能笑一下?”
      晓知白侧过脸来看我,黑亮亮的眼睛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我?”
      “我忽然觉得你的笑声很像一个故人,”我发现我自己说起假话竟然如此流畅,“所以想听你再笑一次。”

      “这样啊。”晓知白对我说的话都深信不疑。
      他本想拿那张假脸皮贴上,但鬓发还没干透,他就直接偏过头,向往常一样对着我笑了一声。

      我就静静地观察他脸部表情的变化。

      ……
      …………
      根本就没有变化啊!
      他紧锁的眉头都没有舒展,比我还敷衍,唇角根本就没抬,就是单纯地从喉间发出了类似笑声的声音。

      难道是我搞错,这张比较帅的脸才是他的假脸?

      晓知白问我:“是像你哪个故人呀?”
      我沉思一会,告诉他:“像我以前的兄长。”
      他听后还蛮高兴的(当然不是通过脸表现),可能是觉得我这句话表明我们关系亲近。

      我当然是骗他的,我胞兄每次笑都是在打我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想记起来。

      不看晓知白的脸,他的笑声很清朗,同时又带着些讨好意味的亲昵,听着让人心里很是舒坦。我师父夸过他笑起来的样子真诚,还说像晓知白这种人,到江湖上一定能广结四方好友,活的风生水起。
      我默默地收回视线,心想也许晓知白是因为原本的脸长得太凶,才要换上一张亲和力强的面皮。

      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真是在笑吗?”
      晓知白说:“是的啊。”
      我转过身,抬手摸了摸他下垂的嘴角,说:“你分明就没有在笑。”

      他微微一怔,本能地把身子往后一缩,但最终还是没有避开我的手。
      我说:“你不开心吗?”
      他轻轻地抓住我的手腕,摇摇头,说:“不是。”他想了想,两撇英气的浓眉又不自觉地皱成了山壑,“我笑的样子和别人不太一样,竹青看不见,所以不知道。”

      他是在笑,可不是在开心。
      我扯扯他的脸,说:“我并非是说你笑的样子奇怪……我是说,你笑的时候,你的心没有在笑。”

      晓知白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黑亮亮的眸子中好像闪着星辰,说:“竹青,我武艺不精,无家财万贯,长相也不讨人喜欢,笑是唯一能用来和别人交好的东西。我是不是真的高兴,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事。”
      他也抬手碰了碰我的颊边,道:“你要做清风明月,我就替你拦下俗世的芸芸众生。”

      “你师父叫你来,难道就是叫你为我而活吗?”我仰头看他,心中有些不太自在,“你还是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容易当真。”
      “我说的是真话。”他认真道。

      他师父其实教他的是土味情话吧。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这句话,心想他与我有不同的活法,我也不能强求他改变,就转了个话题,问他:“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找师兄?”
      “岑玉师兄?”他垂下头,把假脸皮贴了回去,“你要去找他做什么?”

      他一换上假脸我就又瞎了。
      服气。

      “师兄弟见面,难道不是正常之事?”我问。
      “话是如此。”晓知白说,“他是不是要下山了?”

      我说:“是,再过一年。”
      晓知白替我拍拍衣袖上沾着的草屑,顿了顿,道:“那我就随你去罢。”

      -
      我们二人到岑师兄的房舍时,他恰好从林间回来。

      “你应当提前告知我你要来,我才好准备吃食。”岑师兄走过我身边时,随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也没问我旁边站着的少年是谁。
      我确定他在看我后,才开口道:“师兄,这位是晓知白。”
      晓知白没有出声介绍自己,我想他是知道我师兄身患耳疾的。

      “这三个字是如何写的呢?”我师兄笑了笑,问我。
      我觉得口头上解释实在不易,就摸索着拉住我师兄的手,在他手背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这三个字。
      岑师兄待我写完,又温和笑道:“原来是这样的写法。”

      语罢,他叫了一声晓知白的名字,就算是认识了。

      我与晓知白进屋后,岑师兄不知从哪端来了一盘绿豆糕点给我们作为消遣的小食。茶还在煮,水咕噜咕噜地沸腾着。
      他是从哪来的这些糕点呢?我一面吃一面想,难不成我师父还来找过他?

      我心下思索了会,问我师兄:“师兄,你刚刚在林间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做?我们二人来此会不会打搅到你?”
      “山中哪有什么要事可做。”岑师兄笑道,“我方才不过是去扫了扫坟。”

      晓知白刚往嘴里放了块绿豆糕,听到岑玉的话,突然就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岑师兄:“……”
      岑师兄:“竹青,你还是掰成几块吃的好,不会噎到。”

      我师兄为什么要通过和我说话委婉地嘲讽晓知白?
      我怎么觉得他们之前就认识啊。

      想不通。还是啃绿豆糕罢。

  • 作者有话要说:  晓知白:这是什么大□□子师兄。
    岑玉: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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