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讨厌的大魔王》快来看吾身上那股清新脱俗的正经气息

4、魔可膜，非常魔（1）

　　“你是方妃吧？”
　　方妃停住了脚步，带着疑惑点了点头。
　　该死，自己说的是啥啊！袁舟绿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甚至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此时此刻，她表情跟吞了蟑螂一样。自己能像计算机一样运算的大脑怎么会卡壳呢？
　　沉默了几秒，只见方妃就在自己眼前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也没有要说话的趋势。
　　“我跟你一个班的。”袁舟绿大脑短路，只能吐出这么一句话。
　　方妃淡淡地说：“我知道，袁舟绿对吧。”
　　然后空气瞬间凝固成可燃冰。
　　不知怎的，一看到方妃那种淡然的神情，袁舟绿就觉得恼火万分。不行，这对话得继续下去，得好好质问她！
　　“你，你刚才是不是嘲笑我？”
　　方妃不解地摇摇头：“为什么？”神情十分无辜。
　　“......”装得还挺纯洁！但袁舟绿也不想再提起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了，便只能气急败坏地盯着对面的人。
　　“还有事吗？”方妃看着语塞的袁舟绿，用十分平和的语气问。
　　如果就这样放她走了，联想到自己说的那些没头脑的话，自己是不是更显得像个二傻子了？袁舟绿高智商的大脑飞速旋转，可怎么也想不出说什么合适。她的大眼睛瞪着方妃的脸，再加上那高鼻梁大眼睛的长相，以及满马尾辫的波浪卷儿，整个人跟洋娃娃卖萌一样静止在那里。
　　方妃仿佛明白了什么，轻轻笑了一下，说：“你也住在这里？”
　　看到这尴尬的沉默终于被打破，袁舟绿感觉跟掉到水里被人拉出来一样谢天谢地。但这家伙为什么又笑啊！面瘫笑起来很瘆人的好吗！
　　“对，你也是？”袁舟绿仰起头，高傲地看着方妃。虽然她不得不承认，方妃不用仰头看起来很高傲。
　　“嗯。”方妃点点头，便迈开腿继续向前走。
　　袁舟绿看到方妃的冷淡样又是无名火气。不知怎的，一看到这个女生就火大，笑起来跟藏刀一样，不笑跟液氨一样，总之，横竖都是让自己觉得很讨厌。
　　袁舟绿一个箭步跟了上去，和方妃并肩走着，漫不经心地问：“我怎么之前没在这儿见过你啊？”
　　方妃仍旧直视着前方，嘴都没怎么动：“你刚从云南搬来没多长时间，没见过我很正常。”
　　“你、你怎么知道？”袁舟绿瞪大眼睛，下巴差点快掉了。这家伙，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把自己翻了个底儿朝天吧。
　　“听朋友说的。”
　　袁舟绿听到这个答案十分怀疑，追问道：“谁啊？他怎么知道的？”
　　“午饭时听咱班的几个同学说的，我也不太清楚。”
　　“你们聊起我干嘛？”袁舟绿尝试让问题尖锐一些，好看到方妃的失态或尴尬场面。
　　“他们对新来的同学比较感兴趣。”方妃的语气透露出淡淡的不悦，但说话时依旧平和而礼貌。
　　这家伙，无论怎么激将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性格还那么温和不急不躁的，难怪那么多人围着。而且这气质修养，该不会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吧，袁舟绿不禁想到，再加上她气场两米八的走路姿势，怕是练过形体芭蕾什么的。
　　但这家伙就是让人讨厌！怎么看怎么假，大概是装出来的！袁舟绿相当不悦，决定继续怼。
　　“你数学考了多少？”袁舟绿微微仰起头。
　　“115。”哪知方妃只是淡淡地毫不避讳地如是回应，并没有预想中的尴尬，让袁舟绿很不是滋味。
　　“物理呢？”
　　“86。”
　　“那你还年级第一？”袁舟绿皱着眉头，同时心里很快完成了一系列心算。
　　方妃终于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袁舟绿，说：“嗯。”
　　“你总分多少？”袁舟绿不依不饶地问。
　　方妃顿了一下，眉间微蹙，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袁舟绿。袁舟绿并没看懂这眼神，但也没多想。
　　“955。”
　　三个数字如地雷般轰炸开来，弹出的碎片直接扎到袁舟绿的心里。
　　袁舟绿此刻心里十分想骂人。本来预估能比自己高个5分就不错了，结果高了80分！那除了数学物理剩下的科目得有多变态啊，还是人么！
　　“我不信，你怎么那么高！”袁舟绿十分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儿，气狠狠地嚷叫了起来。
　　方妃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并向远离袁舟绿的方向挪了挪，显然十分不喜欢袁舟绿这种咋咋呼呼的性子。此刻她也是有些惊异的——这孩子在班里可是保持着高冷的形象，怎么现在跟吃错药了一样？是自己惹到她什么了吗？
　　其实方妃不知道的是，这才是袁舟绿的本性。袁舟绿在云南那边的时候以好寻衅滋事臭名远扬，是个风云在校园间的社会大姐大，狂放程度不亚于发了疯的王熙凤。
　　“可能我的英语比较高吧。”方妃推了推眼镜，保持了她良好的修养。
　　“给我看看你成绩单。”袁舟绿撅起了嘴，像个没糖吃的孩子。
　　方妃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纤细的手指从书包的侧兜掏出一个小纸条。在递给袁舟绿时，方妃依旧是那种奇特的眼神。
　　袁舟绿头一次发现，有人的成绩会让自己如此惊诧。光是英语和语文就能超出自己小50分，史地政接近满分的成绩更是令人只能瞠目结舌了。这人上辈子是赵元任转世么？
　　在看到无比清楚的白纸黑字后，袁舟绿不信也得信，只能愣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真真的像个二傻子了。
　　“我到了，再见。”方妃垂了一下眼，迈开步子，消失在了另一个单元门。
　　目送着方妃远去，袁舟绿脸色微微涨红，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终于，在勉强平静下来打算赶紧回家时，她刹那间突然灵光乍现，发觉了什么。
　　用充满母爱的眼神看我是几个意思啊！

　　“妈，我考了年级第二。”袁舟绿趴在床上一脸苦大仇深。
　　“别伤心，再接再厉，啊。”何伶一边在家里的小实验室里整理着药品一边说。
　　“可是第一比我高了80分。我的数学明明是满分，怎么能第二呢！我的英语太差了吧，我的语文也太差了，八十分啊八十分.......”袁舟绿怨妇似的叨叨。
　　何伶有些意外地感受到了女儿的变化。不过她心里其实是相当高兴的，因为她总是担心女儿太过骄傲自负，最终载个大跟头。现在盼到女儿被浇冷水的一天了——毕竟提前栽跟头也好，免除了大祸。不过.....只是栽到第二上怎么就这么神神叨叨的，抗压能力还真是差到让何伶出乎意料。
　　对于三岁就能完成一百以内的乘除法的袁舟绿，对数字与数学超高的敏感度就是她人生的通行证。在一个数学家父亲的引领下，没上小学的袁舟绿便斩获了珠心算大赛全国第一名。上了小学之后，各种小学组的数学奥林匹克的金牌挂满了床头，然后凭此直接被保送到云南最好的初中。
　　而且，袁舟绿还恰到好处地遗传了父母长相的优点：妈妈灵动的多眼皮大眼睛与整齐的吊梢眉，爸爸那高到天际带有异域风情的大鼻梁。即使是个小方脸，但由于五官的优点完全可以忽略脸型的缺陷。
　　因为长得像个精致的娃娃，从小袁舟绿就被街坊邻居们疼爱着，各种叔叔阿姨都喜欢给她塞好吃的织毛衣。在路上被爸爸妈妈牵着，还有不少星探和童装出厂商想找袁舟绿做童模，不过因为要潜心钻研数学就统统给不屑地拒绝了。
　　上了初中之后，袁舟绿凭借自己的那点小聪明以及那点小性格，在学校的社会圈里混得像模像样，很快就成了校园里的一姐。手下一堆小弟，各种称霸校园搅得鸡飞狗跳，还偏偏是年级第一的优秀生，让老师们头疼又无可奈何。这点袁舟绿也是不能不骄傲的。
　　顺风顺水，人生就像珠心算一样完全被掌控在自己手里。
　　可今天失败了！虽然这“失败”在外人看来有些搞笑，可袁舟绿就是郁结于心。毕竟，请从一个如此玛丽苏人设的人的角度看问题。
　　静静地听着袁舟绿怨妇般的话，何伶体贴地端了一杯果汁给女儿，尽量掩盖住幸灾乐祸的笑意：“记住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哼。”袁舟绿抿了一口果汁。
　　“反正你数学还是第一不是么？”
　　“物理也是。”袁舟绿嘟囔道。
　　“不过......我也很好奇，第一那孩子是谁啊？”何伶实在掩盖不住好奇心。毕竟，能打击到自己这个天才女儿的人估计已屈指可数，如果不算达芬奇爱因斯坦等人的话。
　　听到这话，袁舟绿本来平复的心情差点又炸了起来，就差冲自己母亲爆粗口。
　　她突然发现，自己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考第二才那么郁闷，更是因为第一是个让自己十分讨厌并且压根就不服气的人而郁闷。
　　“就我们班一女生。”
　　“她叫什么？”何伶意味深长地看着袁舟绿。
　　袁舟绿十分不乐意地说：“方妃。”
　　“哪个‘fei’？”何伶的眼神变化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
　　“女字旁的。”
　　突然，何伶的眼睛亮了起来：“哎呦，那不是你方叔叔的女儿？是咱小区里的那孩子吧？”
　　袁舟绿睁大了眼睛，受到了惊吓。自己的老妈认识那变态的老爸？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还跟咱一个小区呢。咱能搬来S市，这房子就是方叔叔给咱介绍的，可多亏了他呀。你忘了？前年他还送了你件羽绒服。你冬天穿的那个质量特好的蓝色的，就是他送的。”
　　世界真小，袁舟绿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任老妈开启话匣子模式。记忆中，好像妈妈是有个姓方的同事。但怎么也没想到是......
　　“你们还是同班同学，真是巧了！也好，我想谢谢老方，叫上那孩子，改天一块吃个饭吧。”
　　听到这话，袁舟绿像是被电了一下，赶紧挽住老妈的胳膊：“别，我就不去了。”
　　何伶不可置信地看看袁舟绿：“你不想见她？她跟你吵架了？”她可不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说罢，赶紧伸手默默袁舟绿的头，莫不是发烧了？
　　“没有，就是......不熟。”袁舟绿敏捷地躲开母亲的手，咽了口口水。
　　何伶脸上立刻笑得绽开了一朵花：“那正好啊！增进感情！我这就去约你方叔叔！”说罢，在袁舟绿能想出来其它合理的借口之前，何伶已经消失在了客厅。
　　增进感情个鬼啊！
　　袁舟绿只能没好气地瘫在在床上左右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