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银色轨迹》伊旭

19、第十八夜训

　　时间回到稍早之前。

　　跟随老先生走的银时全然不知眼前步履阑珊的老人竟是恶魔，毕竟不是拥有看穿飘啊飘眼睛的亚连，不管是银时还是利娜莉都是处在一个被动状态下踏入了敌人的陷阱。

　　－－就比如此刻的银时。

　　跟着老先生的脚步停在了一栋建筑物前，半阖着的腥红双眼在看见周围熟悉的景象后微微地睁大，银时搔了搔下巴，一脸恍然大悟。 「喔喔，原来老爷爷你也住这里？是想请银桑喝下午茶吗～还是你可爱的孙女有朋友住这？」
　　站在米兰达住家公寓的门口，银时虽然感到异样，但依然没有太过猜疑。不如说，银时真心希望这位老爷爷是想请他喝下午茶才對。
　　只可惜，今日的坂田银时注定与糖分无缘。扑面而来的恶意正从背后缓缓靠近，银时原本饱含期待的目光瞬间耸了下来，变成一贯的死鱼眼。

　　面对着包围着他的两男一老银时心痛的说道。 「老爷爷呦～不是我要说难听的话啊，你这样诱骗一个纯真的少年，打碎他充满人生希望的梦想是会遭天谴的啊岂可修！难怪可爱的孙女会远离你们，一定是看清你们恶婆婆和恶爷爷的设定，深受打击了对不对！？」
　　「咯咯咯－你这驱魔师有病吧？」老先生转过身，恶意的笑容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 「你该庆幸，驱魔师。要不是萝德大人有请，你现在早该化为灰烬了。」

　　不动声色的将手伸向洞爷湖，在听见某人名字时银时皱起了眉头。 「萝德．．．？」怎么感觉很熟悉来着． ． ．
　　还不等银时多想，公寓的大门便起了变化，那熟悉的如同＂萝德＂这名字的记忆立刻被唤醒，眼前的歌德风大门就像许久前的那样，为他敞开着。

　　「啊啊、原来是死老太婆啊。」

　　「说谁是死老太婆？」

　　一根红白相交的蜡烛从黑漆漆的门里头射／了出来，却不是针对银时，而是银时眼前的老爷爷。恶魔老爷爷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前就被射／穿，随着凄惨的叫声化为了灰烬。
　　银时感觉到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时颤栗，对于自家上司突然刺死下属的行为颇为恐惧。银时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语气就像跟多年不见的好友叙旧一般轻松。 「一言不合就裁员，这公司的运作方式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里头的人仍旧没有露面，只有轻吟的笑声从中传出。 「喔呵、谁叫它要乱说话呢～我看起来像是会请驱魔师聚会的人么？」
　　「不要无视银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啊喂！」银时扯着嘴角，大声吐槽。 「就算这衣服在怎么像标靶，银桑也不想当会被税金小偷逮捕的裸／露／变／态！」
　　「别废话了卷毛，赶紧进来吧。」黑发刺猬头从漆黑的门口冒出，嘴角扬起的萝德给了银时一个甜美的笑容，並在银时拒绝前加上一句。 「我准备了草莓牛奶喔～」
　　「早说嘛～银桑看起来像是会拒绝老朋友要求的人么！」银时踏上阶梯进入了那扇歌德式大门，后头的两个恶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对驱魔师这么轻易踏入神的领地感到无语，还一脸＂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进去了＂的表情...好欠揍啊！到底萝德大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从变成恶魔到现在从没听过这号人物阿摔！
　　没法，人家萝德大人都能为了那头天然卷被称作驱魔师就杀了好不容易进化成Lv.2的恶魔，它们可不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还是乖乖当个边缘人吧－－两个恶魔达成共识后，也跟着走了進去。

　　门内，是被漂浮的蜡烛和洋娃娃所包围的异空间，一组精致的白色桌椅被摆在了正前方，桌椅后头是米兰达的大钟。银时左右来回扫视了一下，最后将视线停在了空空如也的桌面上。 「说好的草莓牛奶呢！？」银时简直崩溃。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给你准备啊臭卷毛！当年拒绝我之后还妄想我会给你草莓牛奶吗？」萝德笑到捂起肚子，生理食盐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额头上顿时冒出十几个红色井字，银时抽出洞爷湖大骂。 「果然就不该相信你这死老太婆的阿魂淡！欺骗银桑脆弱的心灵是会遭天谴的！」
　　萝德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正想和银时互怂，身旁的南瓜伞却抢先一步出声，带着气愤表情的南瓜控诉道。 「真正会遭天谴的是你啊勒咯！居然敢背叛伯爵大人！银时你这个大笨蛋勒咯！」
　　想起当年被迫和银时飞越过无数灯红酒绿，那温热的后背以及来回摇晃的晕眩感和被当南瓜棒搅浓汤的滋味－啊呸！一点都不会想念这该死的魂淡！会气愤完全是因为他的背叛行为勒咯！

　　萝德一掌拍开名为雷洛的南瓜伞。 「吵死了。」

　　「萝德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勒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本来萝德大人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勒咯！要是坏了伯爵大人的剧本会被骂的勒咯！」

　　「听到没，要是你打坏精Ｏ公的剧本会被骂的呦～」正和两只恶魔掐架的银时，还是抽出空闲回嘴。对于银时在雷洛控诉时就开始和身后的两个恶魔对干起来，萝德看到了却没有多少反应，反而坐在椅子上，幸灾乐祸的等着银时陷入苦战。
　　因为被控制时间的INNOCENCE影响而导致无法发挥自身能力，银时现在可说是以肉搏方式在戰鬥。
　　好险两个恶魔都只有等级一而已，凭借银时的身手很快就解决了对方，受到的伤也不过是轻伤，还有余力可以对付萝德。

　　萝德为银时干掉了两只恶魔而鼓掌，对恶魔被消灭没有任何不舍，相反的为银时和以前一样不用圣洁之力就能干掉恶魔的武力值感到欣慰。 「千年公公是不会骂我的～」她如此说道。
　　「仗着精O公是恋/童/癖就为所欲为的话，小心吃大亏啊！」将鼻屎弹到了吵吵闹闹的南瓜伞身上，银时站在原地警惕着萝德。 「就为了抓另外两个而把银桑支开，不要搞的银桑好像很厉害一样。」
　　萝德眯起眼睛，金色的眼瞳流露出恶作剧的光芒。 「你这说法真让人伤心啊卷毛。我可是为了看你，放弃去找另一个有趣的孩子呢！好歹让我们好好玩一场吧哈哈哈－－！」张狂的笑声回荡在封闭的异空间里，一个响指四只Lv.2的恶魔现身于萝德后上方，连带的还有被封在冰形成的水晶里的利娜莉与被徒手抓着的米兰达。

　　「银、银时－－！救救我们啊！！！」

　　米兰达在看见银时后立即大声哭喊，那被恶魔握住性命与利娜莉生死未卜的恐惧压垮了她脆弱的心灵，此时的她只能哭喊着、期望着，银时能够拯救她们。
　　然而萝德就是看准了这点，她想知道银时会怎么做，又或者她是期待着将银时的人心磨灭。萝德带着疯狂的笑容向银时提问。 「来吧！这是终极二选一！可爱的被冰封的公主和展现人类脆弱的无辜女性，你要选择救谁呢～？」
　　在萝德说话的同时，无数尾端尖锐的蜡烛凭空出现在了两人的上空，仿佛银时只要说出一个字，蜡烛就会朝另一个人无情射／去，掠夺其性命。

　　「．．．．．．」

　　银时低垂着头，浏海遮住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情绪。沉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紧攥在手的洞爷湖发出轻微的低鸣，宛如在诉说主人此刻的愤怒－－杀气，从银时身上缓缓蔓延。

　　「生－－气了，呐？」

　　霎那间，两人同时动作。一个是降下神的审判，一个是挥出神的救赎。

　　「哇啊－－！？」

　　一道银光快如闪电，轻易地将萝德斩成两半，银时没有停下动作，一个飞身侧踢将冰封着利娜莉的水晶踹出攻击范围，又将米兰达护在胸前，藉由踢击坠落于一旁。
　　这样的一连串的动作并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然而作为战斗力爆表的银时还是让他在有惊无险的状况下成功了。虽然代價是身受重伤。

　　「银时！？」至刚才的尖叫声后，米兰达才从坠地的疼痛中缓过神。她颤抖着身子，惊恐的双眼倒映出银时被蜡烛刺穿的后背以及不断流失的鲜血。
　　此刻的米兰达不禁自责起自己的没用，不管是利娜莉还是银时，都在拼命保护自己． ． ．

　　【要是． ． ．我能够提早发现那些人的话，是不是他们就不会－－！ ！ 】

　　「他们就不会死，你是这样想的吧？」

　　「！！」

　　猛地抬起头，却震惊地发现被银时砍成两半的萝德已经恢复原样，只有腰部那一小段正连接一块的伤口能够证明银时曾经攻击过。米兰达望着萝德阴沉的表情不自觉咽了口水。
　　「令人作呕啊。就连卷毛也是，都被你们教坏了呢。」明知银时的个性如何，萝德还是下意识地认为是驱魔师教坏了对方。
　　早在他们离别的那一天，就已经认同坂田银时存在的萝德，即使对方的道路和自己产生分歧，也依然坚信那人迟早会回归。

　　那样的认同不是病态，而是一种直觉，作为＂诺亚＂的直觉。
　　但也因为认同，萝德现在可说是非常不开心，虽然不至于愤怒至极但也让她气的想杀了眼前之人。
　　是对于银时轻易的砍了自己呢？还是对银时把自己搞得像个圣母般选择两个都救呢？
　　已经不想追究了． ． ．萝德对着米兰达吐出恶语。 「你就是个无能的人类罢了，就算聚在一起取暖也不过是显得更加无用。瞧你那懦弱的样子就该早点讓你解脱～」

　　【我也． ． ．知道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啊！ ！明明早已失去了信心却连放弃都不能贯彻的自己，不断尝试也只是不断失败． ． ． ！ 】

　　眼见着四只恶魔在萝德的招手下缓缓逼近，米兰达紧咬嘴唇不让哭声从嘴里吐出。抓着银时没有染上血的衣袖，眼里的恐惧渐渐被決心所代替。 「即使是这样的我．．．即使是这样的我！！」脸上总是哭丧着的表情起了变化，米兰达毅然決然的喊道。 「也有着明知会失败也要努力到最后一刻的心啊－－！」

　　当啷－－当啷－－当啷－－
　　大钟再度敲响，就像在回应米兰达的决心。奶白色的光芒照耀了空间，大钟转化成时间刻纹浮现在米兰达身后，随即由时钟凝结而成的防护罩将米兰达和银时罩住，隔绝了恶魔的靠近。

　　「IN．．．NOCENCE？」

　　感受到那股包围自己的力量，米兰达轻轻呼唤，流动在周身的气息亲昵的佛过米兰达的脸颊。
　　米兰达露出了笑容，闭上眼睛，她将双手张开。

　　【INNOCENCE发动－－。 】

　　无数的时钟从地面浮出，连同银时和米兰达身上的一起溶入防护罩里。没多久，银时身上的伤全部消失，意识逐渐清醒。
　　「．．．这不是做到了吗。」银时起身，视线对上了震惊中的米兰达。 「即使是无用之人也有无用之人才能做到的事。」银时的声音传进了米兰达耳里，是那样温柔又带着对她的肯定。 「就算是泥泞一般的色彩，在挥出的瞬间也和主角无异啊。」

　　「银时．．．」

　　笔直的身影从不带上任何犹豫，有着一头天然卷的男人手握木刀，在米兰达的注视下踏出了防护罩的范围。
　　「银桑讨厌你这种行为。」对着萝德和四只恶魔，银时摆出出刀姿势，手里的洞爷湖爆出惊人的气势。 「所以砍了你这老不死的臭老太婆只是刚好而已啊魂淡！」
　　被米兰达控制住的INNOCENCE终于不在阻碍洞爷湖的能力发动，随着银时喊出「时刻刹那」的瞬间四只恶魔被同时斩杀，破冰而出的利娜莉被送入了米兰达那里。
　　耳边一阵风呼啸而过，萝德的视线瞄向停在左肩上的木刀。 「看在过往的份上银桑这次就原谅你了。」银时的声音，从左后方传出。
　　「下次再见面，不准备个十万份巧克力巴菲和草莓牛奶就准备战的你死我活吧！」

　　萝德：「．．．．．．」敢情你用十万份巧克力巴菲和草莓牛奶就可以跳槽了？ ？ ？

　　「银时！！」从防护罩出来的利娜莉在米兰达的能力下也恢复如初，脚下的黑靴已经发动，她的脸上滿是警惕的神情，紧盯着被木刀架着的女孩－－这人是恶魔吗！ ？
　　因为一直被冰封住，利娜莉自进入异空间开始都没有参与到，会有疑问也是正常，更不用说她無法从萝德和银时的对话中知道两人是熟识的事实。
　　「唉。还真是败给你了呢～算了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萝德罕见的摆出了死鱼眼，轻叹口气，在银时不阻拦的情况下轻松跳离了两人的包围，同时将一只黑发娃娃的吊饰丢给了对方。
　　异空间逐渐崩解，哥德式大门再度出现并敞开，萝德拿着南瓜伞向银时挥了挥手。 「就用那个当作兑现的支票，不可以丢了呦卷毛～」

　　「下次，就在千年公的剧本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