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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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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办公室,宽大办公桌前坐着的人,认真的看着报告。在她背后,从透明的玻璃看下去,是东京银座的繁华。
内线电话响起。
“会长,小泉商社的小泉夫妇希望约见柳特助。”
“直接带他们到我这里。”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好的。”
秘书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小泉夫妇。“柳特助今天没有来,伊贺社长已经在里面等您,请跟我来。”
苗幽兰皱眉看了看丈夫,小泉次郎也是没想到。
“进去吧。”
黑色的西装,透明镜片后凌厉冰冷的眼神,中性的俊美,修长的身形站在自己面前。冰冷的感觉涌来,小泉次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伊贺会长,您好。”
九十度的鞠躬。
“小泉社长,我想柳特助已经跟你详细说过,我们财团已经拒绝了您的方案,希望您不要再给柳特助增添麻烦。”
苗幽兰在一边看着伊贺凤鸣。
“请问纱纱在哪里?”没想到女儿居然和一个女人结婚了,而且对方还是伊贺财团的会长,这下看来,是有钱有权还有容貌。
伊贺凤鸣冰冷目光扫向苗幽兰。
“柳特助近日休假,请问小泉夫人有什么事?”
锐利的眼神,苗幽兰打了个寒颤。“我想见见她,我是她母亲。”
“母亲?”伊贺凤鸣的眼神越发的寒冷。“抚养纱纱的奶奶,已经在八年前去世了,请小泉夫人不要随随便便开玩笑。”
饶是再不明白的人,也能听出伊贺凤鸣的讽刺。
“纱纱,的确是我的女儿,我要见她。”苗幽兰鼓起勇气,带着点蛮横的态度。按道理说自己也算是伊贺凤鸣的岳母。
“夫人,八年前你已经把你女儿卖了,钱你也拿了。如果再这样纠缠下去,恐怕对你或者对小泉先生都不是件好事。”
一边的男人拉了拉苗幽兰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跟伊贺凤鸣起冲突。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苗幽兰冲动的喊道。如果这次不能成功,那么小泉家就会破产,她贵妇人的生活就要结束……一想到这些伊贺凤鸣那冰冷的目光就算不得什么了。
伊贺凤鸣冷笑了声。
一股无形的寒意在整个房间弥漫,那是一种杀气,让人压迫的窒息的杀气。
“伊贺社长,我们就此告辞,希望您不要介意贱内的话,她只是太想念女儿了。”这最后一句话成功的激怒了伊贺凤鸣。
“小泉社长,我现在正式的通告你,伊贺财团永远不会跟小泉商社合作。”坐进沙发。“出去。”
小泉次郎一听,整张脸充溢着痛苦。
九十度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希望您再考虑下。”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怎么也算是你岳母。”苗幽兰冲上前,接触到伊贺凤鸣杀人一样的目光,立刻止步定在原地。
“滚。”
上吊的凤眼,显示出伊贺凤鸣已经到达了容忍的极限。毕竟这个人还是纱纱的亲生母亲,她不想太为难她。
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抱歉。”小泉次郎拉着妻子离开了。
伊贺凤鸣站在回廊上,仔细打量着坐在流泉边发呆的柳浣纱。
比四年前清瘦了的脸庞,退去了少女的青涩,那双明媚的大眼,在时间的沉淀中,多了份聪颖的睿智。只是她专著看着某样东西的样子,依然叫人神驰向往。
就像现在,她看着那流泉。
世界独立出来了,只剩下她和那盈动的泉水。
她的背影很削瘦,却不是孱弱的那种单薄。
乌黑的发丝闲散的绑在脑后,柔和而慵懒。
她眼帘前的泉水中飘着几片清黄的梧桐树叶,攀附在圆润的小石头边,细细的水流也冲不走。婉转的美丽。
水边桂花的清香因为连日的飘雨少了浓郁之香,而多了点水气,淡淡的,让人极为舒适。
这阴霾的天气,暗淡的光线,照出来的一切都是冷冷的孤寂。只是照到她身上就觉得透明的唯美而静谧,大约是因为恰好好处的那份纤细。
宛如一幅画一样的风景。
风吹过来,带着雨丝,又开始下了。
伊贺凤鸣踏步出来,抱住柳浣纱,用下巴习惯性的蹭了蹭柳浣纱的头,亲了下她的侧脸。“下雨了,还在发呆。”
“你回来了。”
柳浣纱纯黑的眼眸闪过光亮,一如夜空的烟花。
“沐司上午打电话来叫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沐司的恋姐情结越来越严重了。”跟柳浣纱在一起,伊贺凤鸣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平凡的人,有着平凡的家庭和爱人。
柳浣纱宛然一笑,顺势站起来。
“只有你才计较。”
“你偏帮他。”
“谁让你抢了他姐姐呢。”问题又给柳浣纱兜了回来。在商场上学了好口才回来,回来也可加以利用,真是一举多得。
“下雨了,再不走,你会感冒的。”
“感冒了好,传染给你。”
伊贺凤鸣的薄唇浅浅的泛出笑容。“乐意之致。”
“走吧。”
这样平静的生活,就如同自己看到的那泓水,只是隐约害怕,害怕随意扔个石子出去,水面的平静就被打破。虽会平复,却是破碎过的。
“还有些时间,我们散步过去好么。”反正餐厅并不远,柳浣纱开口道。
“好。”
伊贺凤鸣撑开藏蓝色的伞,柳浣纱拽住她的手。“不要打伞了,我们来个雨中漫步吧。”多浪漫啊,她早这么想了。
这雨下的已经连绵好些天,这种细雨,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只是特别萧索的冷。
“不行。”伊贺凤鸣残忍的拒绝。
“雨中漫步。”不依不饶。
“你会感冒的。”看着柳浣纱黑色眼眸里的坚持,伊贺凤鸣真的很难抗拒。每当这种时候,伊贺凤鸣都会想中国人把相生相克这个词造的太好了。
“我不怕。”
“我怕。”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摇头,凤凰社的少主,就怕这点没出息的事。
“凤鸣。”
柳浣纱再次表达出自己的坚持。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很想浪漫一下,偶尔一点小女孩的任性,不行么。
“我也会感冒。”
“你感冒了好啊,感冒了就不用出去工作,不用出差,我巴不得你多多感冒呢。”看看,这种话都出来了。
“你在埋怨我没多时间陪你。”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容伊贺凤鸣岔开话题。
“走吧。”
将柳浣纱带到怀中,揽着她的腰,走出门。寒风扑面而来,吹起伊贺凤鸣黑色的风衣,飘荡……
宛如普通的情侣,紧紧的依偎着。
——行走。
柳浣纱的心暖暖的,也许伊贺凤鸣是一个很冷的人,但是她的手却永远那么温暖。
跨上公路湖泊的拱桥,伊贺凤鸣突然回头,望向刚走过的树林。
伊贺凤鸣的眸子在空中闪过寒冽的冷光,划破空气,传的很远,让躲在树后的杀手觉得冻结,痛恨自己眼力太好。
柳浣纱警觉。“怎么了。”
唇角泛起笑容,回头对着柳浣纱的眼神依旧温柔。“没什么。”
“凤鸣。”
每次每次,只有这个时候,才最无力。是的,危险,她知道有危险,可是她从来不让自己分担一点点紧张和危险。
“别不安,没什么,你太多心了。”伊贺凤鸣柔情的亲了亲柳浣纱的眉眼。她怀中的是她的珍宝,怎么能舍得她有半分危险。
“算了,不管你了。”
负气也无可奈何。
“纱纱,我们要迟到了。”伊贺凤鸣温柔的声音。
“完了,沐司又要罗唆了。”柳浣纱的声音。
树林里,软软倒下的杀手瞪着的大眼看着眼前一袭黑衣,宛如死神的忍者。
中式餐厅里,明亮的黄色装饰,看起来十分的温暖。
窗边修长手指的少年,托腮凝望着外面,神态优雅,一副忧郁艺术家的气息。其他桌子上的几个少女,在一边观察已久,拿着手机偷偷的拍着这个气质帅哥。
柳浣纱踏进门,一股中式菜肴的香味带着暖意扑来。
啊,真是无比的亲切。
这是一家不大的中式餐馆,但是很温暖,而且菜做的很正,离家又近,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了柳沐司和她们的聚餐地点。
柳沐司百无聊赖的别过头,扫到柳浣纱的身影。
“姐……。”柳沐司拉长了声音,以表示他的不满,看到柳浣纱和伊贺凤鸣湿漉漉的发丝。“雨中漫步,好浪漫啊,不过你们都结婚这么久,还这么恩爱啊。”
那边桌子上的少女,两眼直勾勾的定在伊贺凤鸣的身上。不只如此,就连一旁穿着高中制服的少男们也不禁凝望过来。
薄唇,碎发,凤眼。
修长的身材,黑色风衣。
绝对美人,中性的,宛如高岭之花般冷冽气质。
觉察到众人的视线,伊贺凤鸣冷眼扫过整个餐厅,众人立刻低头吃饭,这美人的眼神实在过冷,天已经够冷了,她的眼神比这秋风还凉,瘆人啊!
看到伊贺凤鸣的动作,柳沐司摇头。真是罪恶啊,男人女人都爱她。
“你这小子,见不得姐姐过的幸福。”
“冤枉啊,姐,你看这家伙哪里好啊,冷冷冰冰的,外面天气这么冷,看到她我更冷。你提前把她踹了,我给你介绍了好的,这样才会幸福。”
柳沐司开着玩笑,他总遗憾姐姐没有能得到期望中正常幸福的家庭。
伊贺凤鸣鄙弃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柳沐司,温柔的拿过柳浣纱的外套放在椅背上。让柳沐司觉得自己再怎么老狐狸,也比不上伊贺凤鸣。
“好了,点菜。”
真是见一次,斗一次。
“我已经点过了,叫服务生上菜就行了。”
是男,是女。
众人还跟着在瞎猜,看看这一桌,一个帅哥,一个中性美人,还有那一个,嗯,长的一般,再仔细看,眼睛很漂亮,头发也挺不错,越看越觉得不错,得出结论——耐看型美女。
真是华丽的一桌,小姑娘的手机都拍满了,只恨自己早上出门没带数码相机。
“对了,姐……那个。”
“什么事,直接说。”埋头在酸菜鱼中的幸福纱纱。
“你知道吗?那个苗阿姨,她在日本。”柳沐司开口。
柳浣纱快速的从美食中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伊贺凤鸣皱了皱眉。
“姐,你已经知道了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她这几天到学校找过我好几次,要你的地址,我没给她。不过我想毕竟……所以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柳浣纱笑了笑,“沐司,没什么。”转头看了看伊贺凤鸣,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伊贺凤鸣对着柳沐司道。“吃饭吧,这事,我和你姐姐会处理的,她不会再去骚扰你了。”
柳浣纱心里笑了笑,凤鸣终究也是疼沐司的。
这样一家人,在日本这个异国他乡吃着中式的火锅,不管外面风雨多萧条,都很幸福。她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天,天很冷。
原来蓦然已是入冬,她在路上给自己打电话说刚收购了小泉商社,温柔的对自己说着话。
却从未想过才片刻间就颠覆了所有。
风吹着地上的落叶,沙沙的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柳浣纱的心拧痛的厉害,她以为自己会哀伤的活活窒息而死。但是事实证明她是坚强的,她还站在这里,指挥着一切的事务。
“这是我的决定,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柳浣纱的眼神环视会场,十大堂首皆不语。
“既然没有意见,就这么决定了。”在保镖的护卫下,柳浣纱离开了凤凰社位于京都的总部。
坐在车子里,她拉过对面约莫十一二岁男孩的手。“清明,你要记得,你是凤凰社的下一任主人,你必须要坚强勇敢。”
“阿姨,我知道。”
“清明,如果凤鸣她醒不过来,我要扶你上位,你要有准备。”
“嗯。”那孩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柳浣纱冷漠机械的拍了拍孩子的头。
她现在要赶回东京。
“这次的医生怎么说。”
伊贺华裳上前。“还是没有办法……另外,川藤小姐打来电话,说财团那边也出了问题,让您立刻下达指示。”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她站在回廊上,肃寒的风吹落了冷意的眼泪。
她推开和室的门,冷漠目光移到床上插满各种仪器的伊贺凤鸣脸上。
前些天还拥抱着自己的人,和自己说着亲密的话语,凤鸣,和你生活,每次的突然都叫我惊心。你的生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就有可能消逝。
现在想来那些幸福,恍如做了一场美梦。
外面好冷,每天,各路人马都在想方设法的想杀掉自己。生命现在对她委实算不得什么,但是不行,她现在要留着来照顾这个睡着了的人。
牡丹有一种颜色,是纯种的黑。若是枯了,便如血般触目惊心的可怕。
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这种色彩。
“凤鸣,我现在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
手指扫过伊贺凤鸣的漂亮的眉眼。我痛的承受不了,你知道吗?我看你的眼神连摆出深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用这么冷漠陌生的眼神看你,现在沉睡着的你,对于我来说是冷漠的陌生,你不觉得可怕吗?你不觉得可怕的想醒过来了抱抱我吗?
你的身体是冷的,再也不能给我温暖。
你的眼是紧闭的,再也不能给我温柔。
我怕,我怕的要死。
我胆小,我胆小的要命。
只求你千万别断气,那怕妳就这样睡一辈子我都认了,只要你的呼吸还在,只要你让我知道你也在和我呼吸一样的空气。
握起伊贺凤鸣的手,只有这个地方还活跃的跳着,它能证明,我们昨日互相拥有的甜蜜。“我现在才知道,我太高估自己。”
外面下人点上橘红的宫灯,悬在廊上左右飘摇。风铃的声音叫人暗自惊心,夜原来这么快就黑了。
心丝丝锯齿的痛。
这个世界没有出口让我呼吸。
想撕心裂肺的呐喊,也失去了力气,因为她还要扛下凤凰社和伊贺财团。
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拿出一支新手机,拨通了林嫘祖的电话。
“喂……祖祖吗?桑榕在吗?”
“桑榕,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你现在打开你的手机,我刚才发了消息过去。嗯……你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瘫坐在浴室的地上。
她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活到现在这么疯狂,自己的爱人躺在床上随时可能死去,而她要却要冷静的处理着事情。
伊贺财团大厦的最高层,柳浣纱站在玻璃窗前冷冷的笑。
所有人都以为没有了伊贺凤鸣,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现在吃到苦头了吧。她冷冷的笑着带着复仇的快意。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有些残忍,有些迷惘,更多的痛意让她神经麻木。
忽而露出迷惘的神情,就算她保得住伊贺财团,她却无力保凤凰社,那是她不了解的,全然陌生的。
她不想回家,不想看到那个人躺在床上,不会说话,却会随时可能死去。
恨。
这个字眼狰狞的可怕,把她吞下去。
她觉得恨,恨伊贺凤鸣。
从来没想过会这样,恨她,世界真是疯狂了。
窝在沙发里,渐渐的沉睡过去。
太累了。
天慢慢的亮了,曙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恍然。倏然吓的想哭,一夜未归,凤鸣会不会已经断气了。
想到这里,立刻从沙发中跳起来。
踏进和室,抓起伊贺凤鸣的手,还好,她还在呼吸。
瘪不住就静静的哭了出来。
“你还活着,凤鸣,你他妈还活着。”哭过之后,希望才从心里又发芽了过来。
拨通了夏家的电话……
当夏如火提到风念奴的时候,她像是抓住了生命里唯一发光的火苗,那火苗静谧的的燃烧着,她怕烧尽了。
将凤凰社丢给夏如火,不顾所有人反对,柳浣纱带着伊贺凤鸣前往美国。
在秦家的私人飞机场。
柳浣纱下了飞机,她不记得林嫘祖是怎么抱住她的,她只听过风念奴说。“给我点时间。”就昏睡过去了。
她睡着了。
好不想醒。
半梦半醒时,她回想着,从自己看到母亲,和沐司一起幸福的吃饭,到伊贺凤鸣中弹,这一切快的不可思议。
再往前,她有孔尚哥,有奶奶,还有皮雅,然后是向日葵海。金光色的向日葵,金黄色。
结婚,对,还有结婚。
『结婚』这字眼象是刺痛了她,她睁开眼,不由自主的抚摸着手上的戒指。
“纱纱,你醒了。”林嫘祖一张担忧的脸映在柳浣纱眼帘。
“祖祖,凤鸣怎么样。”柳浣纱觉得自己神经似的拽住林嫘祖的手,那力气之大,一定拽痛了她。
“纱纱,冷静,冷静……。”
林嫘祖拍着柳浣纱的背,心一酸,好友这种慌乱,她还从来没有见过。
“祖祖,风念奴给她检查了没有,到底怎么样。”
“嗯。”林嫘祖沉默了一会。“念奴说,只能保证凤鸣不会死,但是目前让她醒过来,还是没有任何把握。”
“不会死。”柳浣纱掩面两行清冷留下,“不死就行了,不死就行了。”
“纱纱,念奴一定会有办法让凤鸣好起来的,你自己先吃点东西好吗?在这样下去你就要垮掉了,还怎么照顾凤鸣啊。”
“嗯。”
静悄悄的。
柳浣纱觉得自从伊贺凤鸣睡过去之后,这个词自己常常会想到。
静悄悄的。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来到纽约已经有两个月了,现在已经是深冬。
凤凰社那边有如火和优伶,自己不用操心,至于财团的事情,她在这里远程操控,一边有秦桑榕指点,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让商场上的敌人感到惊耸。
她像是一只逆毛的猫,这个时候来惹她,只会让她彻底的反击。
她的眼神从窗外的鹅毛大雪漂移到伊贺凤鸣身上,她的目光也是静而无声的,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好像是在一个无声的世界。
今天是圣诞节,推辞了林嫘祖和别人的邀请,她只想和伊贺凤鸣一起过。
屋子里空荡的清冷,或许可以去买一个蛋糕来缓和一下气氛。
在伊贺凤鸣的额上亲了一下,柳浣纱穿上大衣,围上围巾,走出大厦,寒冷的气息差点让她鼻子一酸,泪呛在眼帘。
隔着泪水,白色的世界,她看到一张张喜庆的脸从她眼前晃过。
泪水掉下来,冰冷的手摸了摸,滚烫的。
从蛋糕房回来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街上到处都是人。她拎着蛋糕,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奇异的闯入者。
打开房门,屋里的暖气扑来。
天黑时,点了蜡烛,看了看伊贺凤鸣紧闭的眼,她许了个愿望。
六个月,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六个月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柳浣纱来说,每一分每一秒,她在清晰和迷惘中走过。
那些静悄悄的日子,那些烦闷的日子,那些黑暗的日子。
当伊贺凤鸣醒来时,柳浣纱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洗手间,对着马桶,她哭着想吐却吐不出来的那种样子,让所有人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应该是最高兴的人,不是吗?
只有风念奴的目光是叹息的。
“纱纱。”伊贺凤鸣温柔的叫着柳浣纱。
柳浣纱仿佛从一场好遥远的梦里被伊贺凤鸣叫醒。“呃。”望向四周,粉红色的樱花,绚烂的开着,飘荡。
这里是日本。
看着眼前这个温柔未变的伊贺凤鸣,她觉得好陌生。六个月前那些入了心扉的痛,呼啦啦的变得遥远。
手搭上伊贺凤鸣的脸。“凤鸣,我送你回来了。”
伊贺凤鸣皱眉,从她醒来,她就一直觉得柳浣纱不对劲,所以才带她出来赏樱。手抚上柳浣纱的额头。“纱纱,你怎么了。”
“凤鸣,我们离婚吧。”
柳浣纱觉得自己在笑。
伊贺凤鸣抱过柳浣纱,柔声。“不要闹小孩子脾气。”
柳浣纱推开伊贺凤鸣,紧紧的凝视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面的柔情差点让她自己被窒息的驯服。“我不爱你了。”
“纱纱,你不可能会不爱我。”伊贺凤鸣笃定道。
“真的,我也是才知道的,我像是做了好长时间的梦,我和你本来就是两个女人,在一起,结婚,离婚,也算的什么吧,我突然被惊醒了,回头看看那些画面,跳跃着,好远。”柳浣纱抚着伊贺凤鸣紧蹙的眉。“我想我从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了……但是我不爱你了……。”
“纱纱,这阵子,你太累了。”伊贺凤鸣拽住柳浣纱的手。
“累,是累,我就是因为累得太厉害了,所以突然就不爱你了。”半真半假的话,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纱纱,你不可能不爱我。”
拉过柳浣纱,伊贺凤鸣的吻不复往日的温柔。
柳浣纱的抵抗根本无济于事,苦笑,以前伊贺凤鸣从不会强迫自己。看来一切是真的被颠覆了,眼瞥到天空,这样的蓝哦,就像初见的那一天。
一切,跳格的场景,在脑海中如同列车飞快的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