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种田记》月照溪

13、chapter 13

　　沈绯上次见周伟还是快两个月前了，那时候才年后不久，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按照许鸿煊的说法，这人常年不在家，也不知道是在外边哪里鬼混，也就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才会回来，而一旦回来，对曾大姐就是非打即骂。

　　脑海里想着这些信息，沈绯跟在许鸿煊身后已经到了周家，周家大门此时敞开，沈绯走进屋里，看见许鸿煊拎着一个人的领子，那人果然是周伟。

　　周伟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人高马大的，可是如今却像是个小鸡仔一样被许鸿煊拎在手里，连脚都没落在地上，可见许鸿煊力气是真的很大。

　　屋里桌上的碗筷掀了一地，汤汤水水洒了一地。沈绯一进来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屋里除了饭菜的味道，还多了一种酒臭味，几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堪称微妙的味道，可不是难闻得很？

　　曾大姐抱着两个孩子缩在墙角那里，两个孩子在她怀里无声的哭着，眼泪流了满面，表情瑟缩，明显是被吓到了。

　　见状，沈绯表情变了变，走过去蹲在地上和两个孩子平视，脸上带了笑，笑眯眯的道：“姐姐家里买了糖，你们和姐姐一起去家里吃糖好不好？”

　　这种场景，实在是不好让两个孩子待着，他们还小，才五岁。

　　两个孩子眨了眨眼睛，明显馋糖馋得紧，可是却还是反身抱住了自家母亲，道：“不，我们要和妈妈在一起。”

　　曾大姐揽住两个孩子，脸上全是疲惫的表情，这时候沈绯才注意到，她的左脸是红肿着的，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沈绯沉默了一会儿，曾大姐别开脸去，苦笑道：“又让你看笑话了。”

　　身后许鸿煊拎着周伟的衣领将人提拎了起来，狭长的眼中透着几分渗人的戾气，就像是凶兽的目光一样，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周伟一身酒气，明显是一副喝醉了的样子，可是此时被许鸿煊盯着，差点就吓尿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许……许鸿煊，你干什么？”周伟结结巴巴的开口，色厉内荏的道：“我告诉你啊，你别乱来啊，这是我周家的家事，你别多管闲事啊？我打我自己的老婆，那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越说，他倒是越加理直气壮起来了。

　　站在许鸿煊面前，他的气势降了大半截，瞧着软弱极了，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在曾大姐面前却是横得很，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这就是俗称的，窝里横吧！

　　沈绯心里这么想着，看许鸿煊一拳直接打在了周伟的腹部，屋里立刻想起了杀猪时的通叫声。

　　两个孩子被这叫声吓了一跳，立刻哆嗦了一下。

　　沈绯注意到这一点，低声和曾大姐道：“小虎和小花年纪还小，周伟怎么说也是他们的爸爸，这一幕实在是不好让他们看见。曾大姐，你抱着他们去我家那边吧，这里就交给许鸿煊处理吧。”

　　曾大姐看了一眼怀里的两个孩子，心里发酸，然后沉默的点了点头，抱着两个孩子出去。

　　周伟余光看见她的身影，立刻惊叫道：“曾丹丹，快救我，快救救我，我快被许鸿煊打死了……唔！”

　　话还没说完，他忍不住痛叫了一声，又被许鸿煊揍了一拳。

　　听到他的话，曾大姐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任何犹豫的抱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见状，周伟气得不行，语无伦次的咒骂道：“臭婊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他满口污言秽语，许鸿煊听得皱眉，拿着拳头又给了他几拳，沉声道：“我说过的，你打曾大姐一次，我就揍你一次，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

　　他脸色阴沉，看得周伟目光缩了一下，可是很快的，他又不甘的道：“我教训我自己的老婆，关你什么事？你和曾丹丹是什么关系，你要这么袒护她？”

　　说到这，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目光诡异的看着许鸿煊，轻声道：“你和曾丹丹，你们两个不会是有……啊！”

　　周伟话还没说完，他的肚子上突然传来剧痛，他立刻发出一声通叫声。

　　许鸿煊：“……”

　　呆呆的看着身边的人，他有些没回过神来。

　　沈绯翻了个白眼，收回踹在周伟肚子上的一脚，道：“这种人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这么喜欢打人，那就尝尝让他被打的滋味就好了。揍一顿不服气，那就揍两顿，要是两顿也不服气，那就天天揍，总有一天能将他揍趴下的。”

　　周伟瞪大眼睛看她，这还想天天揍他？

　　“我们回去吧，我饭都没吃饱了。”沈绯懒都懒得看地上的人一眼，转头对许鸿煊道。

　　许鸿煊点头，两人很快从周家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周伟从地上爬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立刻倒抽了一口气，疼的。

　　心里有些愤怒，周伟狠狠的道：“都是曾丹丹那个臭女人的错，等她回来了，看老子怎么收拾她！”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很显然许鸿煊刚才揍的那几拳并没有让他吃到教训，反倒是心中更气。可以想象，曾大姐要是回来，被他逮到怕是又是一顿揍。

　　而沈绯和许鸿煊也在说话，沈绯道：“我看那个周伟可不像是因为我们几句话，还有你几顿揍就不会再打人的人。他现在心里说不定更加记恨曾大姐，曾大姐要是回去，怕是又要被他打。而我们两个，说起来也只是外人，不好插手这事，也不可能永远保护曾大姐。”

　　许鸿煊点了点头，叹道：“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刚开始周伟只要一喝酒就打人，后来变成了心情一不顺就打曾大姐消火。幸好他不常在家，一有钱就出去，能好几日不回家的。”

　　沈绯摇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得找个办法根治这件事。”

　　许鸿煊看她，问：“你有办法？”

　　沈绯挑眉，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既然打一顿没用，那就打两顿、三顿，直到把人打服气了为止。有的人，就是需要用拳头镇压，他才感觉到疼。只是，得换个人来揍周伟。”

　　许鸿煊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沈绯只是笑，没多说什么，

　　两人回到家，曾大姐和小虎小花正局促的站在院子里，坐在台阶上，也没进屋。

　　见状，沈绯立刻道：“你们怎么不进屋啊？先进去吧，曾大姐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刚好我们也没吃，和我们一起吃吧。”

　　“不用了……”曾大姐连忙拒绝。

　　沈绯的态度却是不容忍拒绝，道：“家里饭菜都准备好了，要是不够，我昨天包了一些饺子，我们下饺子吃也一样。”

　　曾大姐还想说些什么，沈绯道：“曾大姐你不考虑自己，也考虑考虑小虎小花他们啊，他们年纪小，还在长身体，饿过头了可不好。”

　　一边说，她已经把碗筷塞在了曾大姐的手里，态度完全不容她拒绝。

　　在这一刻，沈绯的态度就显示出几分强势来了，曾大姐性子腼腆，本身就不是会拒绝人的性格，被沈绯三言两语说得晕头转向的，等回过神来，手里已经捧着碗了。

　　两个孩子怯生生的看了曾大姐一眼，曾大姐叹了口气，柔声道：“吃吧。”

　　听她这么说，两个孩子这才拿着碗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许家的伙食和周家的伙食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沈绯向来在吃食上舍得，这个态度也影响了许鸿煊，因而做菜的时候，菜里的油水很足。

　　新鲜的猪肉，随便翻炒一下就香得很。对于很少沾上荤腥的两个孩子来说，这点肉味简直就是美味，两人吃得脸都埋在碗里了。

　　而主食是大米与苞谷，苞谷莫得细，和米饭掺在一起，吃起来比他们家里的高粱饭好吃多了。两个孩子吃到最后开始打嗝了都舍不得放下筷子，还是沈绯把他们的碗筷拿走了。

　　“你们已经饱了，不能再吃了。”看着两个孩子大大的眼睛里瑟缩的情绪，沈绯柔声道。

　　曾大姐脸已经红了，那是臊的，她喃喃道：“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两个孩子好久没吃肉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这个家完全可以说是她一个人在管，一个劳动力，却要支撑三个人的开销，这简直是太难了。因而周家的吃食上，也吝啬得很，平时吃的都是苞谷和高粱，大米她舍不得吃，拿去换了钱，可是钱最后也被周伟给拿走了。

　　沈绯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到：“曾大姐，你别想那么多了，先吃饭吧。”

　　美食向来是最能抚慰人心伤痛的，吃饱喝足了之后，那种悲伤疲倦似乎也淡了不少。两个孩子此时也露出点笑容来，不再是那副苦哈哈的样子了。

　　沈绯拿了两颗糖给他们吃，两个孩子笑得更开心了。

　　“孩子果然还是要笑着才可爱。”掐了一把小花没有多少肉的脸颊，沈绯笑眯眯的道。

　　曾大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沈绯没有看她，却是开口道：“曾大姐你以后想怎么办？”

　　曾大姐一愣，很快她就明白了沈绯意思，她低下头看着搅在一起的手，低声道：“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反正我都习惯了。”

　　“你就没有想过离婚？”沈绯问。

　　闻言，曾大姐抬起头来，表情愕然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