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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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事实证明狗是能喝酒的，只不过喝了的结果有点儿出狗意料。
我是被身上硬邦邦的衣服给弄醒的，真是奇怪，我明明脱得干干净净，怎么还会好好穿着衣服呢？
喝过酒后脑袋昏昏沉沉，居然没反应过来我正在主人府内，我只知道身上火红色的一副箍得我难受极了，手上一运法力，我三下五除二将其剥了个干净。
正当我长吁一口气时，门突然被粗鲁地撞开，随着风灌进来的还有一个赤条条的身影。
啊呀，这个仙人真是不知羞耻，怎么不穿衣服呢！
那仙人见到我后面上一惊，霎时像一阵风一样朝我过来，双手重重拍下我面前的桌子，满面统通红对我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我被吼得一懵，脑袋空白的间隙只觉得眼前这个身影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嗷呜？”我歪头询问。
那身影嘴角猛然一抽，狠狠后退了两步，指着我颤抖道：“果然他妈的是你干的好事……”
哦，难怪熟悉呢，原来是我的主人啊。
在很久之后，我懂一些人情世故才知道，主人当年拖着我□□并且没有任何法力的身躯跨越三里天庭是有多么强大。
总之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之后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主人花了不少时间让我适应穿衣、说话，作为一条好狗，我自然是学得很认真，起码主人在看完我的表现，再也不会忍不住打人了。
顺带一提，毛猴子这段时间也是不容易，每每过来都是一副鸡飞狗跳额样子，主人不高兴还要和他过上两招。
可这主人用着我的身体，自然与他自己的差远了，毛猴子每回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他给一棍子敲死了，打得十分心累。
如今我站在这殿堂上，主人已经被拖走，数百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我，尤其是黄衣服老头更是一脸期许，希望我说出什么的样子。
我有些焦躁，仙人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逆贼就逆贼，你们爱抓不抓，为何要来问狗？
……真的好想吐舌头啊。
玉帝见我不回话，摸一摸胡子，沉沉道：“杨戬，我知道你为难，你与斗战胜佛千年交情，说起来我们都是十分敬重。”
“可是，天庭内实在有太多秘密，若是被发觉，天地都将要动乱。此番我们也不过是想要探一探深浅，不会过分。”
“杨戬，你是天将。”
杨戬，你是天将。
我不知道天将是什么，只知道当年主人率领几十万人去与魔头对仗时，主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主人那天也穿了火红色的衣服，风将它吹得像天边的晚霞，三尖两刃刀牢牢立于主人手中，仿佛动一动变能掀掉一座山。
我站在主人旁边，是全世界最自豪的狗。
我知道摘仙桃的小仙娥眼里满满是欣喜，我知道天兵天将眼里的是热血，我也知道玉帝眼睛里是天地安危。
主人还只是个少年，可主人的眼睛里的东西让我琢磨不透。
他与毛猴子的故事，比我更久更久吧。
“杨戬，你明白吗？”玉帝眼里多了几分肃穆。
一旁的太上老君有些不忍，正欲开口又被边上的太白金星拉了回去。
我像是平日里向主人承诺那样，点了点头。
我应该是没有做错的。
玉帝见我如此，眼中终于多了分欣慰：“我希望，三日后未时，你能将他带到南天门。”
只见周围几个仙人都不动声色抽了抽气，后面更有小声议论的声音。
我记下这句话准备转述给主人，见他们这幅样子，以为这话里又有什么其他意义。
什么意思我是不懂的，到时候告诉主人便知晓了，不过我见那些仙人平常接旨后都要夸一夸玉帝才能走人，主人那样好面子，现在我占用主人的身子，总要将礼节做到吧。
我为自己的体贴感动一把，随后一甩衣袖，单膝跪地，字正腔圆道：“末将领命！玉帝当真乃天庭第一缺心眼！”
“嘶嘶嘶——”
这下，仙人们吸气的声音，似乎有些大声呢。
（六）
“缺心眼！缺心眼！！我缺你爷爷的百合花！！”主人拿着一根擀面杖，把我从房顶追到狗洞，从九重天追到凡间。
“汪汪汪！！！”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帮主人完成了这么大一件事，他不感谢我，反倒是扬言要将我打死。
主人听了我几声叫后更加暴躁起来：“别用小爷的身体狗叫！！！”
真是糟糕透顶，作为狗还不让人家叫。
我一边心里不知将主人骂了多少遍，却也很怂地没有叫出声，哼哼唧唧地继续跑路。
跑是必须得跑的，虽说这是主人的身体，可是那一棍子打下来肯定还是得疼死。
不过追归追，事实证明，主人这具身体真的好用，上蹿下跳完全不成问题，我从九重天窜到凡间，硬生生将天窜出个孔，自然居然依旧毫发无伤。
不过主人那边就不一样了，穿越大半个天以后，他喘着粗气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这情景知道一抹金光的出现才得以停歇，毛猴子盘腿坐在筋斗云上，双手环臂，朝下看着我们，悠哉道：“二郎神君好兴致，上一回与狗吵架，这一回与狗追逐打闹。”
见到毛猴子后，主人仿佛一下子之间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沉着声音道：“哼，你管的太多了。”
主人扔下擀面杖，沉默着骑上云朵，咻的一下就朝九重天奔去了。
毛猴子反应很快，念了个诀驾着筋斗云也消失在我面前。
我瞪着眼睛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感到一阵无措。
“汪！我、我呢？”
方才逃跑被逼急了一个劲地往下窜，摔在哪儿都不疼，现在下凡是容易了，要怎么飞回去？
从前由作为天狗能够踩着风上去，可如今成了仙人，诀要怎么掐？
啊，做人好烦。
我扯一扯令人难受的衣领，尝试着像从前那样一步步跨上去。
腿一伸，脚一踩。
“嗷！”掌握不好重心，我一下子跌落下来，面朝着地面，疼是不疼，不过那一地的灰却染了我一脸。
尝试多次的我终于知道，若我不会施法，那么我是不可能再上去的。
脑袋一片空白，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用主人能够直视阳光的眼睛看着天空。阳光照得我额头暖洋洋的，额前什么东西还在发着烫。
主人的身体里似乎有着用不尽的能量，若是再跑上个两趟也不累。
我举起双手，修长的指节挡住阳光。
被困在凡间的天狗，说出去真是丢尽天狗的脸。
既然丢脸，那便不说，我暗下决心，等待主人将我发现。
我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等到绿叶变黄，等到黄叶落下，最后从天上落下来的飞絮白皑皑盖住一片，更是有一堆堆砌在我的脑袋上，我甩一甩头将它们甩落，茫然地看着白茫茫的一切。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等啊等，日复一日，盼着主人若是哪天想起我了，下来接我。
等了这么久，我倒是等到不少路过的凡人。他们要不是扛着一大捆树枝树叶，要不是提着一只兔子野鸡，有一个凡人给我印象很深。
那是个小姑娘，年纪不大，见到我确总是红透一张脸，低着头不与我对视，就算是对视了也要一下子挪开。
我不明白她这番扭扭捏捏的意思，只冲她笑一笑，结果她便更加扭扭捏捏了。
“你为什么不看我？”我觉得好奇，开口问道。
结果那小姑娘被我问得一惊，又将头埋下几许，用着几乎让我听不见的分贝道：“小、小女子自见到公子的第一眼起，就……就仰慕公子！”
“仰慕是什么意思？”
“喜、喜欢！小女子喜欢公子！”那女子估计是想不到我会这样问，继续低着脑袋支支吾吾道：“小女子明白公子不是普通人，敢、敢问公子为何总是在这？”
喜欢我是知道的，我看过话本，书生看到喜欢的大小姐，见到大小姐都很高兴，最后书生上门提亲，迎娶大小姐。
迎娶，就是两个人一生一世照顾彼此，这一点倒是和我们天狗相差无几。
“我在等一个人。”
“是很重要的人吗？”
我认真思考，最后重重点了点头。
可是那女孩的面上却带上些悲允，勉强对我笑道：“那……是公子喜欢的人吗？”
见到主人我自然是开心的，那便是喜欢了吧？
主人这副不靠谱的样子，定是要我好好照顾才对，我又喜欢主人，是不是就要迎娶主人？
我再一次认真思考过后，重重点了点头。
后来女孩走了，女孩这一次走后就没有再回来，而我的世界也继续安静下来。
等到落了白絮的第五日，我在一个夜晚看到来自天边的光。
再一次见到主人，我高兴得不能自已，可刚一站起来，又被双腿的酸麻惹得倒在了地上。
“嗷嗷嗷！”就算如此，我也没有放弃招手，好像我手招的快一点，主人就会来快一点似的。
据说主回到天庭后与毛猴子聊天喝酒又睡了一夜，这才想起自己家的狗好像弄丢了。府上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见影子，突然想起什么，匆匆来找，看到在原地丝毫没有的我。
主人乘着金光而来，衣袖飞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满面的心累掩饰不住。
“你真是蠢毙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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