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安》程智

97、苦中作乐

　　文宗泰站起来，对罗列说：“我不好受你们也得跟着受苦，我今天要突击检查检查，看看你的人有没有在我这儿混日子。”
　　罗列忙起身拦住，嘴里说着：“你今天还不累？刚才还哈欠连天，改天吧。有我盯着你放心。”
　　文宗泰不理他，顺手拿了他的手机说：“我现在要越俎代庖替你指挥了。”说完走了。罗列没有办法，只好腆着肚子跟在后头。
　　两人到了牛奶厂的这段路游，已经是晚上9点钟，这里却灯火通明。一辆吊车停在启吊区，陈峰戴着安全帽怀里夹个本子在那里指挥。两人站在安全护拦里一米的地方，远远的看着。
　　“这段不长却最麻烦，我让他们今天晚上务必下完管子，咱们现在是夜里下管白天测压回填。风险是大点儿，所以立春又从监理那边带来一队人。希望能有点帮助吧！”罗列皱着眉说。
　　文宗泰看着远处指挥的陈峰说：“该让他歇歇了，两月没回去了吧？我听说他女儿休学了，怎么回事？”
　　“他这人，你还不知道，比你年轻的时候还拼命。女儿病了媳妇也病着，我让他休个假，说什么也不肯。这人说句好听的叫拼命三郎，说句不好听的叫冷血。女儿才11岁，刚上初中。能病到休学，你说哪个父亲不着急不心疼。你再看看他，跟不是他的孩子似的。”罗列说完，冲着远处嚷了一句。
　　陈峰扭头冲他们俩看了看，回头示意吊车先暂停。然后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今儿还算是顺利，天亮前下完应该没问题。”
　　“这几天还太平吗？有没有人过来捣乱？”文宗泰问。
　　陈峰哼了一声说：“你老刚给了钱，怎么也得太平几天。不过这几天外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不少，我觉得还要小心点。昨天那堆钢管少了几根，怕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这儿的老百姓不让人省心呐！我今天又调了几个人过来，让他们盯紧点。”
　　文宗泰听了点点头，然后说：“我一会儿让高明带几个人过来，你就踏踏实实的装你的管道，其他的事不用管。还有，晚上施工一定要注意安全，进度重要安全更重要。闲杂人员一律不能进入护栏，无关人员不能进入启吊区。另外就是那些管材，安装前务必再检查一遍……”
　　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文宗泰和罗列开车去了下一段路游。这里靠近热电厂，动工最晚进度也最慢，但却是最关键的一段，因为这里是管道的起点，热水要从这里流出去。谭道和王中平都在，工人们一人搂个盒饭正在吃饭。文宗泰和罗列走过来。一边走罗列一边嚷：“我说大头，你这日子不要过的太舒服。牛奶厂那么难啃的地儿都下管子了，你这坑还没挖好？”
　　叫大头的人见是罗列，忙堆笑着站起来说：“文总、罗总，你们来了。我们忙一天了，这才吃饭。您二位放心，耽误不了你们的事。谭哥和王哥天天守在这儿，不敢偷懒儿！”
　　文宗泰拍拍他的肩膀说：“坐下说。”两人陪他坐在地上。文宗泰继续说：“我们的管道既然占了你们的地儿，除了占地赔偿款，能给你们找点活解决生计也是积阴德的事。再说钱给谁都是给，罗总既然给了你，我就相信你。但你呢，只能干好。不要跟我提工期不工期的，我的原则是只能提前，还要保质保量。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不要跟我说燕南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儿，你信不信我让你没有立足之地？”
　　大头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说：“您放心，罗总早交待我了。这帮兄弟都是我亲自选的，跟了我好多年了。就像您身边的人跟了您好多年一样，都信的过。”
　　“好，我明天给罗总一笔钱，让他给你。但你记住，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文宗泰笑着说。
　　大头一听，高兴坏了，忙放下饭盒说：“谢谢文总、谢谢文总。”
　　文宗泰又招手叫过谭道和王中平说：“你们俩不用总过来，在自己的家门口，叫李亚过来转转就行了。走吧，叫他们踏踏实实吃顿饭，咱们去别处转转。”
　　罗列一听还要去别处，进了车说：“今儿先到这儿吧，实在是扛不住了。”说完打起了哈欠。
　　文宗泰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跟王中平说：“先送罗总回去，把我放在牛奶厂。”
　　罗列一愣问：“不才去过吗？”
　　“高明一会儿过来，我得当面交待交待。”文宗泰说。
　　罗列一咧嘴，嘀咕了一句：“他可真听你的话！”
　　文宗泰白了他一眼，说：“那是，我的钱那么好拿？”
　　到了牛奶厂文宗泰和谭道下车，王中平对罗列说：“罗总，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伊人佳作吧？”
　　“那是你们老总寻欢作乐的地儿，我一介平民百姓还是回自己的狗窝踏实。”
　　王中平摇头笑了笑说：“这么晚还回北京，您不怕人家笑话你怕老婆，对嫂子的名声多不好！”
　　“文总不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嘛，京供谁敢笑话他？我不是怕老婆，的确是你嫂子有那么点姿色。我这整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她要把我甩了，我哪去找个比她漂亮的。”罗列大大咧咧的说。
　　王中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文宗泰和陈峰刚坐在护栏边，高明就带着一队高大威猛的人到了。文宗泰叫他过来和他们一起坐，三个人围在一处聊了起来。
　　文宗泰、陈峰和高明就施工、安保、工期等聊了一宿，天放亮的时候，三个人才在工地搭的临时帐篷里眯了一会儿。约摸半个小时的时间，高明就起来了，把自己带来的二十个人分配一下，全部布置在人口密集容易出安全隐患的区域。然后又跑步到新堆小馆，订了三份早餐。文宗泰是个讲究的人，从来不随便吃外边的东西。但高明记得，师傅喜欢吃这里的东西，不止一次的夸过。
　　高明跑步回来的时候，文宗泰和陈峰都起来了。看着高明买的早餐，文宗泰对陈峰说：“有些人总是说的多做的少，他呢，总是做了不说。跟我去了一次，就记住了我喜欢吃里面的东西。”高明红着脸笑了笑没有说话。吃过饭，文宗泰又在工地逗留了一会儿，9点的时候高明把他送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