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安》程智

68、实地勘察牛奶厂

　　明丽走了，公司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三位老总不知去哪了，有几天没来公司。这天吃过午饭，邓拓正坐在椅子上休息，侯旭宏腆着个大肚子走进来，看她闭目养神，便举着手调皮的在她眼前晃了晃。邓拓马上睁开眼，见是他，笑着问：“大中午的怎么过来了？”
　　侯旭宏拉了把椅子，大大方方的坐下说：“怕领导寂寞，过来瞅瞅，有需要端茶倒水的，我还应付的了。”
　　邓拓白了他一眼说：“倚老卖老！我若是领导，公司在做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们成天去哪，怎么从来没人跟我说？我是领导，哼！”
　　邓拓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倒让侯旭宏颇感意外，笑呵呵的说：“领导挑理了？你看，我就跟老文说，这会得常开，思想工作要常做。他总不以为然，今儿领导不满意是小事，让上边知道了，那事情就大了。我马上给老文打电话，让他回来开会。”
　　邓拓看他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料定他知道自己拿他们没办法，其实本来也没想要怎么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仗，搭伙过日子罢了。‘认真’两个字的苦头她吃的太多了。在分公司几个月，她尽可能的装聋作哑，不过图个太平日子。从18岁后，自己搬到父亲留给她的房子独自居住，外面的风风雨雨让一颗18岁的心迅速老化到了七、八十岁，现在的她，只求耳根清静。
　　看她半天没说话，侯旭宏掏出手机给文宗泰、翟占峰打电话，说邓总要开会，让他们赶紧回来。
　　邓拓想看看，电话打过去这俩人会不会回来。结果不出所料，一个说在工地回不来，一个不知在哪，也回不来。
　　侯旭宏挂了电话，前倾着身子试探着问：“领导，这两人有事绊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然咱这会明天开？”
　　邓拓拿本书遮着半张脸说：“明天，明天能回来吗？”
　　“领导有话，谁敢不来！”侯旭宏拉着声音说。
　　邓拓站起来，笑着说：“侯总严重了。现在有什么比管道更重要。你们三位天天去工地忙，我没见着却是知道的。在分公司，我只是协助工作，三位有需要我就搭把手，不需要我也不掺合。我在这个位置，是京锐的安排，不然的话早回北京了。集团的想法我管不了，只是三位老总，不把我当家里人也没必要当我是敌人。分公司的工作三位作主，我不闻不问就是了。”
　　“诶哟，领导说哪里话。”侯旭宏忙站起来说：“你是我们的亲人啊，谁不听你领导我第一个不答应。”
　　邓拓见他越说越没完，一扭身出去了。
　　侯旭宏在身后嚷道：“领导，他们回不来，不然咱们去工地看看？”
　　说到工地，邓拓站住了，来了几个月，除了刚到的时候沿着路游看了看，这么些日子再没去过。从来没见过热力管道建设的场面，不如去看看。邓拓说好，侯旭宏忙喊了一声李亚，于是三个人开车去了工地。
　　管道已经建到了开创路，施工的地方围起了护拦。三人下了车，沿着路边留出的一米来宽的边路往里走。邓拓一边走一边往护栏里瞅，只见里边已挖出一个深约10来米长方形的巨坑。里边的土已清的差不多，几个工人正在拿着管子做什么测试之类的。侯旭宏在围栏开口处猫着身子钻了进去，邓拓和李亚也学他的样子钻进去。
　　侯旭宏冲坑里的陈峰嚷了一嗓子，问：“怎么样了？”
　　陈峰见是侯旭宏，把头上的帽子一摘，赶忙跑过来说：“地有些渲，还要砸下，不过土清的差不多了。”
　　侯旭宏点点头，指着工地上的工人说：“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陈峰说：“白天测试，晚上动工，把人都安排在晚上了。”
　　侯旭宏嘴里说好，又问见没见文宗泰和翟占峰。陈峰说：“翟总来过，刚走。文总没见着。”
　　侯旭宏点点头，叉着腰在工地又逗留一会儿，然后转身对邓拓说：“领导，咱们延着路游转转？”
　　邓拓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感觉很新鲜，正想四处去看看。于是跟侯旭宏、李亚延着边路顺着路游的方向向牛奶场走过去。她记得这段是路游开始改变的地方，不变的话应该是一片耕地。牛奶厂对面确实有一大片空地，难道就是这片？不过隔了没多远，大片的地上都长满了庄稼。
　　侯旭宏让李亚把车开过来，说一会儿从这儿走。邓拓站在路口看了看，这条路并不长，一眼可以看到对面的十字路口。记得地图上记载开创路路口向西800米是牛奶厂，加上牛奶厂本身的占地长度，也就是说这段路不会超过5000米。
　　侯旭宏走到牛奶厂大门口，隔着锁眼往里看了看，邓拓好奇的走过去问：“看到什么了？”他笑嘻嘻的说：“一堆牛粪。”邓拓‘耶’了一声，转身要走开。没想到这时候牛奶厂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光着膀子驮着背，两眼像没睡醒的20多岁的男人。见了侯旭宏和邓拓不耐烦的问：“干什么的？”
　　侯旭宏往后退了两步说：“买牛奶。”
　　男人说：“买牛奶，没看我们这要拆了吗，哪有牛奶卖？”说完，转身走回去，把大门重重的一关。
　　邓拓看看侯旭宏，调皮的伸了一下舌头。侯旭宏也跟她眨眨眼，小声说：“哪有牛奶卖？”
　　邓拓嘻嘻笑着说：“你应该说买奶牛。”
　　侯旭宏哈哈大笑。
　　突然哐当一声，大门又开了，把俩人吓一跳。还是那个男人，不过这次穿上了件背心，睁着两只没睡醒的眼问：“买奶牛吗？我们这儿要拆了，都便宜处理呢。”
　　侯旭宏看看邓拓，邓拓也眼巴巴的看着他，一时间两人没有说话。男人不耐烦的说：“买不买给句话，还是进来谈谈？”
　　邓拓见他一脸凶样，忙走近侯旭宏身边说：“不进去。”侯旭宏却说：“进去谈谈，好。”说完，拉着邓拓的手向里边走去。